不一會兒雷畢也拄著拐杖從屋裏出來了,他的腿也治好了,腿上已經被固定住了,短期內是別想亂動了。


    剛才高傑義在裏麵看的真切,這孫大夫真是藝高人膽大啊,把人家的大腿當成麵團子來揉。人家的腿骨都斷成好幾截了,孫大夫倒好,直接抱著人家的腿跟擰麻花一樣一頓亂折。


    高傑義看的頭皮都炸了,這樣人也能治?


    就算是後世的那些著名的骨科醫院,麵對這樣的傷勢,怕是也不敢亂動吧。頂多做個手術,取出碎骨,然後把鋼釘釘進去,等待慢慢養傷,而且怕是一輩子都要瘸著腿走路了。


    “孫大夫,您受累了。”鄭生秀沒問雷畢的傷勢,反而先跟孫無藥道謝。


    孫無藥擦了擦手:“客氣,我倒是不累,不過你這幹兒子倒的確是個光棍,麵對這等非人的疼痛愣是一聲都不吭,著實不錯。”


    不說雷畢這個被治傷的,就連高傑義這個旁觀的都被嚇得渾身發麻,這個正主兒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雖說他天生痛覺遲鈍,但是能熬到這般程度,也的確不是尋常人了。


    孫無藥接著道:“也幸好他扛得住沒亂動,所以腿骨接的很好。養上兩個月,就能下地走了,這段時間別亂動,就不會有什麽大的後遺症。”


    “好嘞,好嘞,您多費心。”鄭生秀忙道謝。


    雷畢卻是無力說話,雖說他剛才足夠光棍,沒給天津混混丟臉,但是他畢竟承受的是非人的痛苦啊,孫無藥那個老家夥看雷畢這麽能扛,他可半點手都沒留。現在的雷畢,整張臉麵如金紙,雙眼也沒了神氣,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倒,就這樣他還堅挺著自己拄拐呢。


    孫無藥對孫半夏道:“閨女,去把藥端來。”


    孫半夏應聲去後院端藥來,送到了雷畢麵前。


    孫無藥道:“把藥喝了,調養身體的。”


    雷畢看向了老混混鄭生秀,待鄭生秀對他點點頭,他才把碗接到手裏,端起來,一口就給喝完了。


    喝完之後,雷畢一張臉頓時全皺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孫無藥嘀咕一聲:“我還以為味覺也遲鈍呢,敢情就痛覺遲鈍啊。”


    高傑義小心地看了一眼孫無藥一眼,心裏在想,這老家夥不會是為了測試雷畢的味覺,而故意加了很苦的藥材吧?


    老混混鄭生秀也有些緊張地看著雷畢。


    孫無藥嗤笑一聲:“放心吧,吃不死人的,我孫無藥還不至於砸了自己的招牌。”


    高傑義這才知道孫大夫的名字原來叫孫無藥,果然是奇人有怪名。


    鄭生秀訕笑兩聲,倒是也不覺得尷尬,耍光棍的臉皮都很厚。


    雷畢喝了這碗藥之後,效果也非常明顯,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原本如金紙一般的麵色也多了幾分紅潤,整個人也有些精氣神了,像是一下子恢複了不少。


    鄭生秀看的是又驚又喜。


    高傑義看的也甚是訝異,這老家夥好厲害的醫術啊。


    孫半夏拿了兩副藥出來。


    孫無藥道:“這些藥拿去熬了,然後擦在身上,促進活血的。另外,每隔三天,帶他來我這裏吃藥。”


    “哎,好,多謝多謝。”鄭生秀連聲道謝,然後雙手從孫半夏手裏接過了藥材。


    孫無藥擺了擺手:“沒事就走吧,別來煩我。”


    說罷之後,孫無藥又躺在了搖椅上,不再看幾人。


    “請吧。”孫半夏伸了伸手。


    “告辭。”鄭生秀拱了拱手。


    其他幾人也都一一告別。


    臨走前,孫半夏還對呂傑誠道:“小家夥,有空常來玩哦。”


    呂傑誠一愣,然後看向了高傑義。


    高傑義趕緊對他使了個眼色。


    呂傑誠忙笑眯眯賣萌道:“好的,謝謝姐姐,我肯定來哦。姐姐,我覺得你在害……”


    高傑義趕緊上去捂住了呂傑誠的嘴巴,小屁孩又要胡說八道了。


    孫半夏也笑。


    高傑義忙道:“小家夥不懂事,謝謝您邀請,下次我帶著他上門拜訪哈。回見了您嘞。”


    高傑義趕緊帶著小家夥走了。


    幾人出了門了,孫無藥才笑著道:“這臭小子還真是夠不要臉了,誰請他來了?”


    孫半夏翻翻白眼:“那您還讓我說這話!”


    孫無藥隻是摸著紮成小辮子的胡子,微微一笑。


    ……


    出了孫府。


    鄭生秀爺倆也不走了,反而都看向了高傑義。


    高傑義疑惑問道:“喲,爺們兒,我臉上是長花了,是怎麽著啊,都盯著我看呢?”


    鄭生秀卻是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就問道:“小爺,撂個實底吧。您剛可不僅僅是見義勇為吧,您是另有所圖吧,就是不知道我們爺倆有什麽是您看重的?”


    雷畢現在也多了幾分精神氣了,他盯著兩人道:“你要是不說個子醜寅卯來,我今兒這條腿可也不能白斷了。”


    高傑義笑了:“喲,怎麽茬啊,還在我麵前耍光棍了?”


    “那您可以試試啊?”鄭生秀雙手搭在了一起,他的雙袖裏麵藏著兩把斧子。獨腿雙斧鄭生秀的名號可不是白撿的。


    呂傑誠有點害怕。


    高傑義卻是篤定了他們不敢動手。


    混混之所以敢耍光棍,就是篤定了對方不敢下殺手,遇上那種真瘋子,他們難道真不要命了?


    人命官司從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官司,不說他們了,就連天橋四霸天也不敢光天化日明目張膽殺人啊。


    高傑義篤定了他們不敢把自己怎麽樣。他們畢竟是外來人,在本地沒有跟腳和勢力,今天跳寶案子又沒成功,沒人幫他們出頭。人家本地的混混那麽橫,是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勢力。


    難不成他們打算打斷自己的腿,然後自己吃官司坐牢去?他們還打不打算立棍兒了?把自己這個普通人給打了,這可不露臉。


    而且他們又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和來曆,所有高傑義有足夠自信,相信他們絕對不敢亂來,所以他這才是他敢跟著他們過來的原因。


    高傑義笑了兩聲:“消消氣,我說了我是來幫你們的。”


    老混混冷哼一聲:“幫我們?我怎麽沒瞧出來啊?”


    高傑義道:“世上的路千千萬萬,不就是想立棍兒嘛,我有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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