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義到現在才明白張嘯輪的意圖,這家夥居然是想裝醉跑到他家去睡覺,難怪說了一晚上不著邊際的話。


    可高傑義怎麽會讓張嘯輪去自己家啊,自己家老少爺們兒可多著呢,可不僅僅有自己師徒,還有方士劫方叔,還有六哥師徒呢,尤其六哥還在養傷,這要是出點什麽岔子,那可怎麽得了啊。


    高傑義果斷拒絕:“我們家可沒空房間了,沒地兒留你。”


    張嘯輪繼續裝醉道:“我……我又不住你家,我是跟你你你喝酒呢。”


    高傑義道:“沒地兒喝了,我們家沒空地了。”


    張嘯輪瞪著眼睛,大聲叫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呀……我坐在院子裏喝都成。”


    高傑義無奈道:“真沒地兒了,長輩們都睡了,我也不敢吵醒他們。不然咱們去您家,去您家再喝兩杯?”


    張嘯輪叫道:“就你有長輩啊?我就沒有啊,我師父脾氣可大,你要是吵醒了他,他非得拿刀活劈了咱們不可。”


    高傑義都要瘋了:“那咱們再在這兒喝點吧,不然換個小酒館,我知道旁邊有個地兒不錯。”


    “不行,今兒就去你家喝了,我得認認門兒,我總得知道我兄弟住哪兒吧?”張嘯輪嗬嗬笑著,酒氣漫天,摟著高傑義的脖子踉踉蹌蹌就往前走,這爺們兒的裝醉本事一流。


    高傑義這小身板哪裏頂得住這個壯漢,硬是被裹挾著往前走,停都停不下來。


    張嘯輪一上手才終於徹底確定了,高傑義根本沒有習過武,身上一點底子都沒有,就是一個文弱書生。


    這哥倆就這麽顛兒著往前走。


    高傑義實在拗不過張嘯輪,就隻能帶他回家了。


    到了家裏,張嘯輪反倒老實了不少,完全不敢大喊大叫,就跟著高傑義去了他房間裏,兩人繼續喝酒。


    高傑義去了北屋的時候,發現他師父又不在。


    他師父也沒別的愛好,到了晚上也不愛出去玩。八成又去方士劫房裏了,倆大老爺們在房裏呆一宿,幹嘛呢。


    呂傑誠也沒睡,見著兩個人進來,這小屁孩眼珠子都冒著綠光呢。


    高傑義沒好氣道:“給你帶吃的了。”


    說著,高傑義丟了好幾包東西給呂傑誠。


    張嘯輪看的嘴角直抽抽。


    反正是要喝酒的,那總得準備酒水和下酒菜吧?高傑義又是拗不過張嘯輪,既然肯定是得來的,下酒菜總得豐盛了一點,這你總沒的說吧?


    高傑義這一把弄得,那可相當豐盛了,錢可沒少花,而且他全是找的小鋪子,可沒法記賬,都是張嘯輪自己花的錢。


    差點沒把張嘯輪氣的酒醒了,裝醉都差點裝不下去了。


    呂傑誠笑的眼睛都瞧不見了,打開一看,出乎意料地豐盛啊。得虧他硬熬著沒吃晚飯,留了肚子,不然現在都吃不下這麽多東西了。


    呂傑誠抱著一個巨大的醬肘子,狂啃起來,小腦袋都快埋進去了。


    張嘯輪看了看呂傑誠,心中微微一動,這孩子就是汪老魚說的那位高人的小兒子吧,他會是那位小爺的兒子嗎?


    高傑義招呼道:“來,張大哥,來來來,咱們哥倆再喝幾杯。”


    “好,來。”張嘯輪也是豪氣幹雲,擺開架勢,倒上酒,連幹了好幾碗。


    高傑義也慢慢喝著。


    呂傑誠就是狂吃東西。


    張嘯輪喝了幾碗酒,反而不裝醉了,笑著問道:“哎呀,你們這裏也是個好地方呀,就你們跟令師住嗎?”


    高傑義回答道:“北房就我們師徒,東西兩邊還有別家人住著,我們這兒是個小雜院。”


    “哦。”張嘯輪點點頭:“你們做藝也不容易,是打小就一直跟著師父嗎?”


    終於問正題了,如果先前在飯館裏問,高傑義還想好了應對的話語,這會兒,嘿嘿,回答個屁。


    高傑義搖搖頭,端起酒來:“不提了,來,喝酒。”


    張嘯輪又陪著高傑義幹了一碗,放下酒碗,問道:“怎麽了?有事兒就跟哥哥說,哥哥幫你做主。”


    高傑義歎一聲:“不提了,喝酒。”


    他又把酒端起來了。


    張嘯輪看的嘴角直抽抽,他真想給高傑義來上一下子。


    張嘯輪隻能端起酒碗來,喝了一碗後,又道:“哥哥是會友鏢局的,雖說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好歹也能說上兩句話,以後你要是遇見事兒,就說你是會友鏢局的,哥哥保你沒事兒。”


    高傑義一拍胸脯:“啥也不說了,喝酒。”


    你大爺的吧,張嘯輪氣的眼前一黑。


    呂傑誠要不是嘴裏塞著那麽多肉,他都差點笑出聲來。


    張嘯輪無奈又陪著高傑義喝了一碗酒,再這樣喝下去可不行,他準備問點幹貨:“兄弟……”


    他這兩字剛一出來,高傑義就立刻兩眼一翻,說了一句:“好酒,好暈。”


    然後碗一扔,站起來搖搖晃晃兩下,還正好醉倒在了床上,然後還一個翻身,又正好把自己給裹在了被子裏麵。


    張嘯輪看的嘴角直抽抽,他都想把手上的酒碗扔過去了,這小混蛋。


    張嘯輪又看向了呂傑誠。


    呂傑誠立刻把手上的大骨頭扔掉,然後用手指沾了沾高傑義酒碗裏的酒,他道:“這什麽酒呀,這麽厲害。”


    說完就把手指往自己嘴巴裏一送,舔了兩口之後,小戲精就上線了。


    呂傑誠身子立刻繃直,白眼就翻出來了,就開始表演天旋地轉:“哎呀,我醉了,我醉了,好暈好暈,好困好困。”


    呂傑誠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往床上走去。


    又看到這一出,張嘯輪都快要瘋了,敢不敢再明顯一點?


    呂傑誠剛到床上,小屁孩立刻又蹦起來了,然後繼續往桌子這邊搖晃過來,一邊搖晃還一邊說:“床在哪兒呢,哎呀,好暈好暈。”


    小屁孩到了桌子旁邊,搖晃著身子,顫抖著手去抓了一個燒雞踹在懷裏,繼續叫嚷著暈頭,然後往床邊上蹭。


    “原來是忘了燒雞,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張嘯輪無語死了。


    張嘯輪跟他們也沒法計較,隻能是吹滅油燈,然後也裝作醉醺醺,跟他們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半夜,萬籟俱寂,呂傑誠和高傑義都睡著了,張嘯輪卻又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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