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卡皮箱搖出來一個堪稱奇跡的骰子點數,說是搖骰子,更不如說是在玩雜技,甚至可以說是在變魔術。


    就如皮爾卡皮箱自己說的那樣,他的外號就是賭場魔術手,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也非得是魔術手才行吧。


    不說是盲搖搖出來,你就算是讓人用手堆,他也堆不起來,這個平衡太難掌握了。但是皮爾卡皮箱卻是單靠骰盅盲搖,他還能做到如此,這太難了,簡直是非人的難度。


    所有人都震驚了。


    快手盧的瞳孔也擴大了好幾分。


    趙經理自然是興奮不已,這一次,他絕對不可能會輸。


    礦山三兄弟則是眼前一黑,這還怎麽比?快手盧還怎麽能贏得過他?尤其是現在快手盧還完全不在狀態。


    三兄弟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難看之極的臉色,麵對這樣的強敵,快手盧還能贏嗎?如果他這一場輸了怎麽辦?第三場他們可是半點把握都沒有啊。


    段二爺的語氣變得很深沉:“贏是不可能了,現在隻能期望他也能做到,能打一個平手,不然第三場我們怕是會很難啊。”


    房三爺在自己腿上用力一砸,氣憤道:“哎,這姓趙的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高手啊,這還怎麽玩?”


    圖老大也歎了一聲:“不怪我們不出力啊,確實是對方太強了。”


    房三爺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段二爺道:“老三,就算快手盧輸了,你也不要怪他,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換上旁人早就輸了。”


    房三爺點點頭:“我知道,我沒那麽不通情理。”


    圖老大說道:“其實最大的短板反而是我們這邊,小高爺找來的兩個人都是大高手,我們反而沒什麽能耐。”


    圖老大說話很實在,也很難聽。


    但這卻恰恰是事實。


    場下,高傑義雖然還在盯著台上,但是心中已經暗暗叫苦了,因為趙經理的人已經擠進了人群中了。


    張嘯輪則是重點觀察對象,張嘯輪身邊已經站著三四個人了,正好把他給圍住了,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都怪房三爺,他們在這裏躲得好好的,這房三爺一著急就趕緊跑過來問了。還好高傑義機靈,趕緊讓張嘯輪過去擋著,不然現在被圍著的就是他了。


    高傑義也沒想到對麵的趙經理反應的這麽快,立刻就讓人摸過來了,關鍵是礦山三兄弟現在太關心台上的表現了,還沒注意到他們。


    張嘯輪看看旁邊幾人,拳頭已經慢慢抓了起來。就這幾個歪瓜裂棗,他一下子就能把他們放倒,但是把他們放倒之後,自己能不能逃走,這可就是個問題了。


    張嘯輪有點頭疼,也有點後悔,真不應該讓高傑義來淌這趟渾水。


    場上。


    皮爾卡皮箱露出了笑容,對著快手盧說道:“閣下,這就是我的作品,現在輪到閣下了,我也很希望能看到閣下全力應戰。”


    快手盧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發現自己的手有點輕微地顫抖。


    快手盧清楚,自己的手顫抖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作為一個頂級的手彩高手,對自身的要求是很高的。


    不能酗酒,不能過油,不能肥胖,不能抽煙,更別提抽大煙了。可是快手盧卻犯了很多忌諱,他的狀態早不如從前了。


    他的巔峰是壓下京城同行的那一次大鬥藝,可是在那以後,自己卻是墮落了,煙酒全沾,吃喝玩樂,夜夜笙歌。


    不止為何,快手盧眼前突然浮現了之前很多已經遺忘的畫麵。


    曾幾何時,他也跟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遊曆世界各國,跟各國手法藝人比試學習,就如同一塊吸水布一樣去拚命吸取所有人的長處。


    不然他憑什麽藝壓群雄?


    可是他卻墮落地太久了,今天見到這麽強勁的對手,卻喚起了他久違的熱血和激情,這一次,他是真的想贏了。


    不單單是為了活命,更是為了之前他那麽拚命的付出,他不想輸。


    快手盧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全場人都是一懵。


    就連皮爾卡皮箱也是一愣,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給了自己一巴掌之後,快手盧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抖,他扭頭看向三兄弟,粗著嗓子說道:“給我拿把短刀。”


    三兄弟都是一愣。


    段二爺問道:“要什麽樣的?”


    快手盧回道:“夠嚇人的那種。”


    段二爺眉頭一皺。


    圖老大對著房三爺道:“老三,你那把刀不就夠嚇人麽,還砍過腦漿子呢。”


    房三爺頓時一怔。


    然後他二話不說,竟然直接抽出來自己配在身上的腰刀。他的外號就是腰刀房三,當初那場成名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拔出過這把腰刀了。


    全京城的混混都在等他再次拔刀,沒想到在今天這場合,他居然再次拔刀了,房三拔出那把凶名赫赫的腰刀,走到台上去,遞給了快手盧。


    快手盧看見了這把刀,心生恐懼,他似乎都聞到了這把刀上的血腥味了。


    快手盧咬了咬牙,伸手拿過了刀。


    房三爺看了快手盧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就回去了。


    快手盧看著這把凶刀,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起來,然後他心一橫,竟然閉著眼睛把這把凶刀塞到了嘴裏,用自己的牙齒咬住了刀鋒。


    他塞進去的時候,塞的比較輕柔,嘴上的麵罩蓋在了刀鋒之上,但是並沒有給刀鋒施加多少壓力,所以沒有破,快手盧也沒有露相。


    全場人都是一驚。


    這把凶刀可砍過不少人,房三爺半個腦袋就是被他給削下來的,然後房三爺拔出了砍在自己腦袋上的這把刀,把對方給活劈了,房三爺還舔舐過凶刀上的血跡和腦漿,這就是房三爺的成名戰。


    而現在快手盧居然把這把刀給咬在了自己嘴裏,他是怎麽想的,他瘋了嗎?


    就連房三爺本人也愣了一下,看著快手盧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快手盧此舉,讓他有些側目。


    快手盧自然是聽過這把凶刀的傳說的,他能感受到齒間的鋒銳,甚至能聞到這刀上曾經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快手盧害怕嗎?他怕極了。


    快手盧惡心嗎?他惡心極了。


    可也正是在這極端的負麵情緒的衝擊下,快手盧發現自己的手……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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