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直接進去了?”金家老二冷冷出聲。


    金單扭頭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抬腿就要往裏麵走。


    “站住。”金老二怒喝一聲:“我讓你進去了嗎?”


    金單毫不示弱道:“我進去需要你批準嗎?”


    金老二頓時大怒:“兔崽子,你跟誰說話呢?”


    金單嗬嗬冷笑一聲:“我跟老王八蛋說話呢。”


    金老二怒極了,用手指著金單,他恨不得直接上去給金單一個耳刮子。


    金單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操蛋性子,你跟他好好說,他還能給你好臉色,你要是跟他尥蹶子,甭說金老二了,連高傑義都要挨罵。


    金老二憤怒上前,手指頭都快戳到金單鼻子上了,怒噴道:“小兔崽子,你罵誰呢?”


    金單又道:“不是說了老王八蛋。”


    “我……”金老二氣炸了,掄起手就想打金單。


    金單目光陡然銳利起來:“你敢動手試試,我保證趴在地上的是你,不是我。”


    金老二語氣變寒:“你還敢打我?”


    手卻是揚在半空中,不敢落下來了。


    金單淡淡道:“又不是沒打過。”


    金老二頓時神情一滯,呼吸立刻變得紊亂起來,他又想起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那日微風正好,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他最懂!


    “大庭廣眾之下,你膽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金老二上次挨打是在沒人的地方,壓根沒人看見,但他不信金單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動手。


    這種悖逆人倫的事情,他一旦敢做,那小子的名聲就全毀了,尤其今天還是北方彩門聚會的日子,他要是敢動手,嘿,這小子以後就別再彩門混了。


    金老二很清楚他大哥的打算,他們金家是華北一帶彩門最大的家族,門下弟子眾多,同時生意也很多,買賣做的很大。


    而這些買賣都是需要人打理的,在打理買賣的過程中就能獲取巨大的利益和十足的話語權。


    他們主家這一脈管理著許多買賣,金森遠他們這些家主一脈的嫡係就管理更多了,他們的利益也更大。


    而金森遠為什麽想讓金單站上祭祖壇上祭祖,還不就是為了向大家夥兒證明金單的身份嘛。


    一旦認可了金單家主嫡係的身份,那金家的買賣可就有他一份了。但這就讓其他人受不了,就現在這分法,他們都不滿意呢。


    更何況金單不僅是私生子,還跟他們的關係極差,他們絕不可能容下這個小兔崽子。


    金老二微微眯起眼睛,若是這時候金單把他給打了,那他大哥以後都不用想扶這小子上去了,沒人能容得了他。


    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這招有點丟臉啊!


    金老二一時間有些猶豫。


    金單卻是逼近了金老二,冷聲問道:“那你是打算在大庭廣眾麵前出出醜了?”


    金老二頓時一愣,他也沒想到自己還沒怎麽著,這小子居然這麽猛,居然想率先動手?


    “你敢?”金老二又驚又怒。


    金單逼上前去:“你看我敢不敢?”


    金單可不是個顧忌那麽多的人,他本來就跟金老二積怨甚深,而且他也沒打算要在行內混出個什麽樣兒來。


    行內人的評價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他之所以這麽努力全是為了向金家複仇,他就是為了這一天。


    金單擼起了袖子,當時就想動手。


    “你……”金老二下意識退後兩步,眼中露出驚怒之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口處傳來一個大喝:“住手!”


    兩人都看了過去,見正是金單的大哥,金家真正的嫡長子金允邁著大步出來了,剛才有下人瞧著不對勁,就進去報告了。


    金允麵沉似水,快步走來。


    金老二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對金允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小混蛋幹的事兒,他還想對我動手!”


    金允趕緊看了看四周,解釋道:“二叔誤會了,金單隻是好開玩笑,跟您鬧著玩呢。”


    說完,金允對著金單喝道:“金單,還不快給二叔賠禮道歉!”


    “嗬……”金單嗤笑一聲,誰的麵子都沒給,連看都不看兩人,直接邁步走進了院子裏。


    “你……”金允頓時心中惱怒不已。


    金老二也是大怒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小混蛋。不說我了,他連你都沒有放在眼裏,這小子無法無天了,你爹還想讓他上祭祖壇,可是他拿自己當做是金家人了嗎?”


    金允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還是忍著氣道:“二叔,您先別動怒,今兒是個大日子,彩門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可不能讓人看了我們金家的笑話。”


    金老二也是重重一呼氣,沒再繼續發作,隻是看向金單的眼神變得越發陰鷙了。


    ……


    高傑義在裏頭瞎晃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金單,不過他倒是認識了不少彩門中人。


    很快,金家家祭就要開始了。


    金家老二站在祭壇之下,緩緩踱步出來,麵容和煦,仿佛剛才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他朗聲道:“諸位稍安勿躁,在下金森保,今日有幸邀請彩門高人來參加我金家家祭,我金家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客套話就不多說了,下麵我金家家祭就要開始了。有請,金家家主金森遠。”


    聲音落下,一眾金家人從內堂裏麵齊齊出來,走在最前的就是金森遠,他兒子金允緊隨其後,其他人都跟在後麵,隻是這裏麵沒有金單。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了他們,眼中皆流露出敬畏之色,這就是金家,執華北彩門之牛耳的金家。


    一眾人緩緩走到了中間,金森遠走在最前,目不斜視,麵容肅穆,氣度儼然。


    站停之後,金森遠嚴肅地大喝一聲:“請祖師爺。”


    便有兩個小夥子抬著的呂洞賓的神像就過來了,這年頭的藝人都有祖師爺,說相聲的祖師爺是東方朔,說書的祖師爺是周莊王,變戲法的祖師爺就是呂洞賓了。


    金家人帶頭開始恭恭敬敬祭拜祖師爺。


    祭拜完成之後,金森遠站好了,四周看了看,沒找到金單,要不是金允跟他說金單已經進門了,他都要以為這小子不來了。


    金森遠對著金家老二金森保點了點頭。


    老二會意,轉過身對著眾人道:“按照往年的規矩,我們金家家祭都是先祭祖師爺,再祭拜我金家先祖,再然後是家族後輩的鬥藝。”


    “但是今年我們要改改規矩,今日我金家後輩門徒或者金家小輩,皆可上台鬥藝,贏得頭彩之人,便能站上祭祖壇,與家主一起祭祖。”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祭祖壇可不是人人都能上的,這是隻有家主嫡係能上的,往年也就是這麽幾位爺才可以。


    而現在這機會都給到了門生了,這要是能站上祭祖壇,可不說名聲不名聲了,就這裏麵包含的信息可就太大了。


    連金家門人都沒想到還有這福利,一下子大家都興奮起來了。


    老二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冷笑,他接著道:“可若是一場場比試,那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會耽誤家祭時間。”


    “因此,金家成年的小輩必須人人參加鬥藝!我金家人當為彩門表率,戲法鬥藝隻比四個門類,若是四門皆敗,那便即刻逐出家門,此人當為我金家之恥辱也,永不得入我彩門!”


    全場霎時一靜,所有人都驚呆了。


    金森遠豁然轉頭,震驚地盯住了金家老二,然後震驚之色迅速轉換成了憤怒之色!


    老二也有些訝異,但他隻是搖了搖頭。


    金允則是吃驚地看著他二叔,然後立刻又扭頭看他爹。


    金老二爺則還是眯著眼睛,做出昏昏欲睡狀。


    高傑義也是有些詫異,這老二還真夠狠的啊!


    金老二則是完全不顧別人的眼神,他則是眯著眼睛,看著人群中的金單。


    而金單緩緩抬頭與其對視,輕輕說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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