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獷h1、精致賓利和中庸a6三輛車的車門幾乎同時嘩啦一下迅猛拉開,爭分奪秒,吊尾的田圖婓最後一個下車,卻是單獨行動,在側翼方向上一路狂奔,如同一隻捕獵中的矯健豹子,那具魁梧身軀充滿了一張一弛的暴力美感,工廠窗口高達三米,田圖婓極有講究的一串小距離快步,然後猛然拉開大步,一個彈跳,壯如虎牛的身子,踩牆而上,動作輕盈如野貓,吊在窗口上,一動不動,並未打草驚蛇。


    悍馬上跳下六人,為首壯碩漢子體魄不輸田圖婓,卻穿了一套-緊身服飾,絲綢質地的襯衫,一條騷包緊身褲幾乎將褲襠那塊撐爆,把每一塊肌肉都勾勒得一覽無餘,就跟身材不好的貴婦喜歡不知天高地厚地穿旗袍,很非驢非馬,踩一雙尖頭靴,紮一個藝術氣息的小辮子,長得很野獸派,下車後狠狠一拍同伴幾個的屁股,示意動作利落點,團隊行動無須多說,都是職業水準的。


    魏鋒手臂下垂,纖細卻有力的十指間夾有多枚飛鏢,眼神嗜血。


    趙甲第讓韓道德留在車上,二話不說,掏出那把格洛克,並不格外英俊的臉龐充滿無聲的暴戾,此時的小八兩,冷峻而危險。那個穿著打扮最鶴立雞群的猛男瞥見趙甲第,眼前一亮,笑容嫵媚,對,就是嫵媚,這種違和感,並沒有讓納入眼底的趙甲第過多留心,心中默念瘸子你千萬要撐住,小時候吃了你那麽多板子,還沒灌你酒,你他媽的總得給我一個出怨氣的機會。要不然我記恨你一輩子!


    破門而入,其中一個,緊身野獸男看著閑庭信步,漫不經心,一個加速跨步,一橫臂就將一個蠻橫掃飛,胳膊掃中對方脖子,直接雙腳離地,到底捂著脖子,連話都說不出,另外一個看門狗也是兩下功夫就被掀翻在地,完全不在一個級數上,還在玩正上下遊啃宵夜的三人全部沒反應過來,守在瘸子周紅良身邊的保鏢剛想抬手,被魏鋒一鏢紮中手掌,第二鏢刺中手臂,直接失去戰鬥力,正站立握著一塊板磚想朝周瘸子頭上掄下去的顧鶴茫然轉頭。


    田圖婓破窗而入,將近兩百斤的結實體型,轟然砸地。


    砰!


    趙甲第一槍射中顧鶴腿部。


    眼神冷漠。


    第二槍。


    第三槍。


    全部在顧鶴腿上。


    丟了磚頭的金絲眼鏡青年滿地打滾。


    周瘸子一身是血,瘸腿和額頭上是新傷,整張臉顯得淒涼遲暮,看到如何都意想不到的趙甲第,試圖扯開嘴角微笑一下,卻是徒勞,趙甲第沒有看一眼哭爹喊娘的顧鶴,走到周紅良背後,蹲下去解開繩索,手腕早已淤青發紫,趙甲第回到這輩子唯一一個肯認作是老師的男人眼前,一言不發,周瘸子努努嘴,模糊的視線,眼神很堅持,趙甲第最熟悉不過,掏出一根煙,點上,放到周紅良嘴上,趙甲第轉身,用發燙的槍管頂在顧鶴腦門上,握槍從不顫抖的他,此時竟然微微搖晃起來,手背青筋暴起,站在身後的魏鋒輕聲道別髒了手,有的是法子收拾他。趙甲第顫聲道幫個忙,他蹲在周瘸子身前,魏鋒動作輕柔地將吃盡苦頭的倔強中年人放到趙甲第背上,趙甲第問道悍馬會不會開,魏鋒說沒問題,趙甲第望向一臉饒有興致古怪神情蹲在顧鶴身邊的花哨猛漢,不容拒絕道悍馬借我用下,寬敞,好放人。猛士一拈蘭花指,其中一根粗壯黝黑手指抵在嘴唇邊,嬌滴滴道去吧,不要跟語嫣姐見外哩。


    馬拉隔壁的,原來電話裏那個聲音雌雄混淆的王八蛋就是這頭健壯牲口。趙甲第斜眼看到他伸手搬弄顧鶴的臉頰,眼神“溫柔”,如同上了年紀的富家翁在打量新買的俏丫鬟,趙甲第一陣惡寒,這家夥該不會是有有斷袖之癖的龍陽男吧。小心背著周瘸子走出工廠,那個性取向極有可能不正常的兩百斤“姐姐”很暖心地附送了一個司機,開車加帶路。因為這類事件,善後基本上都會去私人性質的醫院,不容易惹沒必要的麻煩。


    在車上,周紅良終於放心熟睡過去。兩天的打熬,精神和身體上遭了太多的罪,相信唯獨出了這種天災**,才最讓人體會到安穩是福的樸實道理。趙甲第正猶豫是不是要給蔡姨報個平安,又怕淩晨時分,饒人清夢不妥,蔡言芝卻主動打過來,趙甲第坐在後排,一身汗水比起在法雲安縵有過之而無不及,拿著電話的手依然微微顫抖,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下,語氣比起上一個電話要輕快一些,少了不由自主的僵硬,道:“蔡姨,人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你的人在裏麵掃尾,希望能夠幫我查一下到底是誰要對我老師,周紅良下這麽狠的手。”


    “你要幫周紅良討一個公道?”蔡言芝的言語聽不出是悲是喜,是欣賞還是反感。


    “沒有,這件事情我打算到此為止,即使我老師不答應,我也會勸他離開這一行,公道不公道,說不清楚的。不過如果對麵還不依不饒的,那就別怪我螳臂當車一次了。是不是蚍蜉撼大樹,得麵對麵對上了才知道。”趙甲第沉聲道。


    “聽王禹言說你開了三槍。”電話那頭的蔡言芝似乎有點驚訝。


    “恩,剛上手,有點生,正想問蔡姨能不能幫我搞到警備區的通行證,或者有沒有合適的射擊場,想學一下。”趙甲第嗬嗬笑道。


    “你?”蔡姨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想保護蔡姨。”趙甲第立即識相加了一句,“還有小果兒。”


    “趙甲第,這個馬屁一點都不高明,以後少來,你的印象分本來就不高,別自己扣分了。”蔡言芝清淺笑了笑,“不過警備區那邊你就別想了,我跟那裏關係很僵。射擊場倒是方便,我自己就有一個,你有空去辦張會員卡,額外的優惠不給。”


    最後,趙甲第猶豫了足足一分鍾,問道:“蔡姨,你肯幫我,是因為我有個做爹的趙三金嗎?”


    “為什麽這麽問?”蔡言芝語氣不善。


    “不自信。”趙甲第硬著頭皮道。


    “你爸是趙太祖也好,或者哪怕是納蘭長生也罷,跟我都沒有關係,如果不是我實在做不到,早就幹掉他們了。趙甲第,以後別問這種白癡問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蔡姨冰冷道。


    “收到,我自己掌嘴。”趙甲第鬆了口氣,摸出一根煙。


    半分鍾過後。


    “嗯?”趙甲第發現蔡姨還沒有掛掉電話。


    “聽你掌嘴啊。”她笑道。


    趙甲第冷汗,笑道:“以後有機會當著蔡姨你的麵來,比較有誠意。”


    “馬上!”蔡姨冷聲道。


    “啊,手機沒電了,蔡姨,下次聊。”趙甲第油滑地掛掉電話。


    新華路,一棟極富特色的古典徽派建築內,頂部是大麵積玻璃,一樓四麵牆壁,一麵是香氣撲鼻的普洱茶,一麵是陳舊古版線狀書籍,一麵是古董收藏瓷器,剩下一麵則是氣勢恢宏的敦煌飛仙圖,中央有天井,井內遊魚搖尾,紫竹藤椅,古拙石凳,一叢青竹,茶香,書卷氣,靈氣,古樸氣,仙俠氣,妙趣橫生,兩個女人坐在藤椅上,女王蔡言芝,很“出世”的季節,她也是這家私人會所的主人,季節不是那種漂亮的女人,甚至氣質都不出彩,恬淡平靜,可她卻同時是蔡言芝和裴洛神的要好閨蜜,幾乎無話不談。季節等蔡言芝略微不甘地掛掉電話,問道這家夥真自己扇巴掌了?蔡言芝笑道沒呢,滑頭得很,說手機沒電了。季節啞然失笑,伸了個懶腰道不管怎麽樣,總算承認是趙鑫的兒子了,不容易。才兩年工夫,轉變很大。


    蔡姨笑道:“你想見一見?你不是對他的麵相很感興趣。”


    季節搖頭道:“你啊,就別拉我下水了,說了我對這類男人一直是敬而遠之的。裴裴就是前車之鑒,弄不好,你們兩個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何必呢。”


    蔡姨眼神清冷,平淡道:“她就是孩子氣,什麽都要爭。”


    季節直愣愣盯著閨蜜,玩味道:“以前她爭的,都是她其實不喜歡的,爭贏了,就丟掉。這一次好像不一樣哦。”


    蔡姨揉了揉太陽穴,感歎道:“遲早要出亂子。”


    “不說這個,該來的躲不掉。”季節搖頭歎息,“對了,這次他發飆,差點失去理智,隻是為了一個轉業了的小學老師?”


    “想不到吧?”蔡言芝笑道。


    “還算有點擔當。”季節點點頭。


    “要不是這樣,我不會幫這個忙。”蔡姨輕聲道。


    “言芝,是不是有那個人的影子?”季節小心道。


    蔡言芝板起臉,氣勢驚人。


    “好啦好啦,我掌嘴我掌嘴。”性子比蔡言芝和裴洛神都還要清冷的季節打趣道,“呀,手機沒電了。”


    蔡姨忍俊不禁,白了一眼這個難得開玩笑的閨蜜。


    工廠那邊,某位重達兩百斤的“姐姐”剛提上褲子,朝一個光屁股趴在桌上的萎靡青年怒罵道:“不就爆個菊,哭得比挨了槍還起勁,信不信再爆你一次?!”


    那一條腿再不去醫院就真要廢掉的英俊眼鏡兄哭得更悲慘哀傷了。


    “媽的,再爽一下,管你死活。”


    工廠外,一幫男人在抽煙,笑容詭異,其中一個叼煙道:“語嫣姐今天爽到了,那小白臉細皮嫩肉的,剛好對他胃口。”


    某男幸災樂禍:“對的,被語嫣姐一見鍾情了。”


    另一位落井下石:“好福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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