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剛到,池墨謹便命人喚蘭晚,又過了一刻鍾,蘭晚才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抬頭看了眼天,著急忙慌的洗漱,隨意用一根冰藍綢帶將頭發挽好便出門了。


    池墨謹站在院外,看著那抹藍色身影逐漸跑近,略微無奈的想起幼時族中長輩讓自己抄寫的禮則。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呐。


    蘭晚歉意的朝池墨謹笑笑,說道“不好意思,昨晚想著你屋後藥園的事情,睡晚了也就起晚了”


    池墨謹一言不發,慢步向前,隻是目光似是無意間掃向身後門生,身後門生機敏的對蘭晚說道“蘭少主,這是糯米糕,想你早膳必是沒用的,少主特意讓人多備了一份”


    蘭晚笑著接過油紙包好的糯米糕,湊近池墨謹,得意的眨眨眼,“池少主,這麽細心呀”


    池墨謹撇開眼,墨發掩蓋下的耳尖微微泛紅,冷冷看了眼身後的門生,那門生被池墨謹一嚇,連忙躬身離開。


    池墨謹又看了大口咬著糯米糕的蘭晚,放慢了步速。


    到了池宥住處時,蘭晚恰好剛吃完,抬眼望了下名字“秋瞑居”


    不知為何,蘭晚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與池墨謹的明霄閣清幽雅致不同,秋瞑居內陳設極為古樸,用色也偏暗,無端讓人覺得一絲壓抑。


    一聲柔和的聲線傳來,“蘭少主,墨謹,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蘭晚回頭望去,一素衣男子正坐在輪椅上,眉目疏朗,五官俊美,嘴角微勾,眼中自帶三分笑意,給人以親近溫和之感。


    蘭晚看了眼身邊的池墨謹,池墨謹低聲道,“堂兄”。


    蘭晚行了個禮,問道“池公子,你如今的情況還是臥床為宜”


    池宥溫和一笑“有遠客來,我不親自迎接,於理不合”


    蘭晚看了池宥腰間的配劍,與池墨謹的佩劍清霜也是截然不同,清霜劍飾有團錦千瓣蓮,寒光逼人、刃如霜雪,而池宥的佩劍卻是是暗灰色,劍身上清晰鐫刻著兩個篆字:殘夢。


    蘭晚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殘夢,風雨滿山窗未曉,隻將殘夢伴殘燈,這名字可當真是不討喜呀。


    蘭晚對著池宥一笑,說道“池公子,還請躺到榻上,我幫你檢查一下”


    池宥笑著點點頭,門外的門生連忙將池宥推到榻邊,安置好。


    蘭晚上前細細把脈,發現並不是藥物中毒,隨即起身,打算撩起池宥的衣袍


    這時,一直靜默不語的池墨謹,擋到前麵,蘭晚詫異的看向池墨謹,池墨謹冷聲道“左右腿都要看嗎”


    蘭晚說道“隻一邊就好”


    池墨謹示意旁邊的門生幫池宥整理衣服,小片刻後,池墨謹走開,蘭晚看著眼前的景象,池宥右邊小腿裸露在外,膝蓋上方用蠶被蓋的嚴嚴的,腳踝及下方用另一條蠶被蓋住


    蘭晚不覺有些無語,訕訕的對池宥笑道“幸得已至立秋,池公子,應該不會覺得太熱吧”


    池宥無奈的笑笑,依舊溫和道“嗯,墨謹有心了”


    蘭晚蹲下仔細觀察小腿的情況,表現看上去並無異樣,但是經絡具是無力


    蘭晚從袖中拿出三根夜月銀針,射向小腿的主要穴位,夜月瞬間入體


    池宥詫異道“這?”


    蘭晚安撫道“我的夜月,分為淬了毒的和溶了藥的,池公子放心,隻是封脈而已”


    池宥看了眼自己無力的雙腿,問道“不知我所中為何”


    蘭晚深深看了眼池墨謹,對池宥說道“池公子所中乃是篾片蠱,池公子最近可有去過金築等地”


    池宥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池墨謹望了望池宥的小腿,沉聲道“金築茂蘭,巫蠱林氏”


    蘭晚點點頭,說道“我母親曾帶過幾本關於蠱毒的書籍回南涯,這篾片蠱可解,池公子不必擔心”


    池宥好似鬆了口氣般,溫聲道“如此就有勞蘭少主了”


    蘭晚點點頭,說道“不妨事,池公子休息吧,稍後我會派人送藥過來,明日會來幫池公子針灸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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