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球場上起衝突的事情不脛而走,無論是德拉科那高高揚起的下巴,還是羅恩吐出來的鼻涕蟲,都成為了學生們空閑時間的談資。


    溫娜去問候了羅恩,並且安慰了赫敏。


    “別往心裏去,馬爾福每天至少罵我三次泥巴種,我難道還去自殺不成?大家本質上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人類。”溫娜實事求是的對赫敏說。


    十月來臨了,濕乎乎的寒氣彌漫在場地上,滲透進城堡。教工和學生中間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護士長龐弗雷夫人手忙腳亂。她的提神劑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不過喝下這種藥水的人,接連幾個小時耳朵裏會冒煙。金妮·韋斯萊最近一直病懨懨的,被珀西強迫著喝了一些提神劑。結果,她鮮豔的頭發下冒出一股股蒸氣,整個腦袋像著了火似的。


    溫娜很不幸的沒有躲過這場流感,她沒有去龐弗雷夫人那裏拿藥。因為下午有魔藥課,她決不允許自己在斯內普的課上冒煙。


    這麽做的後果就是,她在斯內普的課上不得不經常擦鼻涕,才不至於把鼻涕掉進坩堝裏。


    溫娜和哈利還是一組,交上來的藥劑依舊是規規矩矩的。不過斯內普皺著眉頭掃了一眼溫娜被擦的發紅的鼻子,下了一個命令。


    “福克斯,下課之後立刻去校醫院領提神劑。”


    “是,教授大人。”


    萬聖節又到了,哈利邀請溫娜和他們一起去參加尼克的忌辰宴會,可是溫娜由於在草藥課上犯了些小錯誤,導致她的一條腿受了傷,隻能在校醫院休息觀察。


    校醫院今天非常冷清,溫娜一個人在病床上吃著萬聖節晚餐。那個大金盤子裏的食物和宴會上的一樣豐盛,如果忽略掉腿疼的話,這幾乎可以說是非常美好的晚餐了。溫娜喜歡獨處,喜歡安靜。不過這麽一來,她就錯過了目睹洛麗絲夫人被石化的第一幕。


    溫娜吃飽喝足,看了一會兒故事書,就覺得腦袋沉沉的,睡了過去。就在接近午夜的時候,她覺得似乎有什麽人來到了病床邊。那人站了一會,然後用手指尖觸摸了她的臉,隻是輕微的一瞬間,那並不比被羽毛碰到重多少,接著那人轉身離開了。那指尖,是溫熱的。


    第二天,溫娜後知後覺的得到了消息,關於密室和怪獸的傳說被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溫娜的思緒一直停留在昨夜那個觸摸了她的臉頰的人,會是誰呢?大半夜特意跑來,就為了碰一下臉?也許是自己的夢吧……


    哈利他們又開始懷疑馬爾福了,他們認為馬爾福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他打開了密室,放出了怪物。


    溫娜一再表示那絕不可能,因為斯萊特林內部已經不止一個人明裏暗裏的問過馬爾福。而得到的答案都是,沒那麽回事。馬爾福絕不是一個低調的人,成為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可是無上的榮譽,如果他真的是,他絕不會放棄這個顯擺的機會的。


    可惜,哈利他們不相信,而且由赫敏提議,熬製複方湯劑去套馬爾福的話。拿到配方並不困難,因為洛哈特連看都沒看就給他們開了去禁書區的條子,但材料太難弄了。


    魁地奇比賽很快就來了,這次,溫娜也很期待,因為她真的很想知道馬爾福和哈利到底誰飛的更好一些。


    這天的天氣並不好,溫娜不明白為什麽不能因為下雨而改天再賽呢?可是,似乎命運就是和哈利過不去,去年是失控的飛天掃帚,今年,一個失控的遊走球追著他不放。


    哈利躲避的非常敏捷,那遊走球絲毫傷不到他,溫娜稍稍放心了些,可是,哈利突然停了下來。


    “哎呀!馬爾福少爺!”溫娜舉著望遠鏡驚呼了一聲,她看到了就在馬爾福耳邊盤旋的金色飛賊,可是馬爾福聽不到。他光顧著嘲笑哈利了,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樣注定會輸掉。


    哈利被遊走球擊中了,但是他抓到了金色飛賊。溫娜像赫敏一樣飛速衝下看台,想去確認哈利的傷勢,但是她心裏隱隱有一個念頭,主人和馬爾福少爺肯定非常不高興,尤其是馬爾福。


    誰也沒想到,洛哈特的手那麽快,哈利的拒絕也沒有用,他用一個蹩腳的咒語把哈利的骨頭變沒了。這下,哈利不得不去醫院度過一個痛苦的夜晚了。


    “那個,哈利,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會去摸你的臉。”溫娜這樣囑咐著他。


    哈利一臉茫然。“可以,但是……為什麽?”


    “因為上次我覺得有人碰了我的臉,大概午夜的時候。”


    “也許你是在做夢吧?”哈利實事求是地說。


    “也許吧。”溫娜喃喃地說。“可我就是覺得,不像是夢。”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出院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告訴溫娜昨夜的訪客,那個神經質的多比,以及被石化的科林。


    “聽我說,溫娜,這事和馬爾福脫不了幹係。”哈利說。


    “可是哈利,如果馬爾福真的有打開密室放出怪物的力量,你認為你還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嗎?”溫娜不是不相信朋友,而且她更相信客觀事實。


    “溫娜,我知道你是斯萊特林,可是現在真的不是維護斯萊特林的時候,密室被打開了,如果不及時製止,會有很多無辜的學生被殺。”哈利有些激動,聲音提高了。


    溫娜皺起了眉頭。“你可以用你想用的方法來查,我從來沒有阻止過你,甚至還會幫助你。我隻是說出了我知道的事實,你到底在發什麽脾氣?”


    哈利聳起的肩膀逐漸放鬆下來,他又降低了聲音。“對不起,溫娜,我太著急了,我們去看看赫敏的藥劑熬的怎麽樣了吧。”


    藥劑熬製的很順利,但是,至關重要的兩種材料必須去斯內普的私人儲藏室才能找到。


    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溫娜身上,這裏麵唯一一個斯內普不討厭的學生就是溫娜了。


    “不,沒門,想都別想!”溫娜拒絕的非常幹脆。“斯內普教授可不像洛哈特那麽好糊弄,我們拙劣的謊言瞬間就會露餡的,就算你讓馬爾福親自去說也沒戲。別試,想都別想。你們都不如直接去偷,那樣成功率也許大一點。”


    “好主意。”哈利和羅恩點頭道。


    溫娜隻是那麽一說,她無意阻止哈利他們的行動,但是私心上也不願意主人的倉庫失竊,她沒有想到他們真的就那麽做了。這一些列事情是瞞著溫娜做的,所以當高爾那鍋腫脹藥水炸開鍋的時候,溫娜毫無防備。她當時正在全神貫注的熬製藥水,完全沒有注意到哈利和羅恩之間的小動作。


    她覺得像是被燒熱的烙鐵燙了,整張臉都腫了起來,瞬間就把眼睛擠的看不見了。


    斯內普非常氣憤,他在努力維持秩序,試圖弄清楚事故的來源。


    “安靜!安靜!”斯內普咆哮道,“被藥水濺到的同學,都到我這裏來領消腫劑。等我弄清楚是誰幹的……”


    馬爾福急急忙忙衝上前去,他的鼻子腫成了一個小西瓜,腦袋被墜得耷拉著。全班一半的同學都亂糟糟地擠向斯內普的桌子,有的人胳膊腫得像棒槌,舉都舉不動,有的人嘴巴腫得老高老大,根本沒法說話。


    可是溫娜,溫娜的眼睛看不見了。哈利隻能扶著她去前麵領消腫劑。斯內普看到哈利完好無損,而溫娜卻連眼睛都擠沒了的時候,那眼神簡直能殺人了。他是出了名的護短,看到格蘭芬多完好無損,而斯萊特林傷勢嚴重,這簡直比扣了他的工資還讓他難受。


    當每個人都喝了解藥,各種各樣的胂脹都消退之後,斯內普快步走到高爾的坩堝前,用勺子舀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煙火灰燼,教室裏突然鴉雀無聲。“我一旦查清這是誰扔的,”斯內普壓低聲說,“我就一定要開除那個人。”


    課下,哈利幾乎不敢直視溫娜的眼睛。


    “哈利·波特,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溫娜說,她的臉上已經消腫了,但是還有些微紅。


    “溫娜,對不起,但是我們認為不應該讓你先知道。我們認為,你可能會不同意,可能會阻止我們。”哈利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溫娜。


    溫娜搖搖頭。“我從來沒有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即使我不讚同,我隻會提出意見,但從不幹涉你。因為我想即使是朋友,也應該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哈利,你已經有羅恩和赫敏了,你再也不是初入魔法世界沒有朋友的小男孩了,也許——你不需要一個斯萊特林的朋友。”


    哈利再次抬起頭,看到溫娜黑色的眼睛裏盈滿淚水。


    哈利覺得自己的心被錘了一下,溫娜和他不一樣。他在格蘭芬多交到了新朋友,而溫娜一直都是一個人。就算羅恩和赫敏都對她友好,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哈利上前一步,摟住了溫娜。“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不是因為我是什麽救世主,而是因為,我是我而已。”


    一個短暫的擁抱,兩人分開了。溫娜的臉上還掛著眼淚,但是又露出了微笑。


    ————————————————


    西弗勒斯·斯內普感到了不安,洛麗絲夫人的石化事件說明了危險的降臨。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黑魔王做的手腳,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是,如果他真的放出密室的怪物來清掃學校的話,那些麻瓜出身的學生首當其衝。


    他突然想起,斯萊特林就有一個疑似麻瓜出身的學生啊!黑魔王決不會允許這樣的血統玷汙斯萊特林的。


    福克斯,她在草藥課上受了傷,今晚在校醫院,這可不安全。


    斯內普匆匆趕去病房。月光昏暗,蠟燭熄滅了,被子裹得很緊,臉埋在陰影裏。斯內普看不清,但他不放心,猶豫了一會兒,他伸出一個手指,輕輕觸了觸溫娜的臉。


    軟的,有溫度,好,安全。


    一個麻瓜血統,怎麽就來了斯萊特林?分院帽真是老糊塗了。斯內普腹誹著,轉身離開了。


    (溫娜會告密嗎?當然不會,哈利是她的朋友嘛!但是如果斯內普直接問她,她還是會說的,主人的命令至高無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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