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天,閃閃沒有耽誤多久就回來複命了。


    “主人!主人!哈利波特他們安全了!”閃閃差不多是連滾帶爬的出現在校長室的地板上。


    “你把他們帶到哪裏去了?”


    “閃閃不是保密人,不能說出那個名字,那不是閃閃決定的!是多比!”閃閃睜著大眼睛說。“閃閃沒有在霍格沃茨找到多比!”


    “什麽?”溫娜皺起了眉頭。“那你在哪裏找到的他?”


    “在豬頭酒吧!那裏的老板是阿不福思鄧不利多!他是——”


    “是阿不思的親弟弟,我知道,然後呢?”


    “阿不福思已經派多比去救他們了!他們已經被轉移到了地牢裏!我差一點就趕不上了!”


    溫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那就好,沒人受傷吧?你沒有被發現吧?”


    閃閃搖搖頭,然後,她驕傲地挺起了胸脯。“閃閃阻止了刀子!閃閃救了多比的命!而多比救了哈利波特的命!”


    “刀子?什麽刀子?”


    “貝拉特裏克斯扔出的刀子,主人。閃閃攔住了刀子,而且沒有被發現!如果多比死了,哈利波特可能就跑不了了!閃閃不能暴露她自己!”閃閃把腰挺的直直的,非常自豪的樣子。


    溫娜伸出了大拇指。“閃閃,你真是太棒了!你是最棒的小精靈!現在你回廚房去吧!吃點好東西,獎勵一下自己。”


    閃閃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消失了。


    溫娜的心暫時放下了,他們大概是在韋斯萊的某個親戚家,比如穆裏爾姨媽什麽的,或者比爾和芙蓉家,總之和韋斯萊家人待在一起是安全的,他們的住處一定上了赤膽忠心咒。保密人八成是韋斯萊先生或太太,這是絕對靠的住的。


    於是,平靜的日子持續了一段。就連斯內普的心情似乎也沒有變得更糟,大概是沒出什麽事。


    除了校長室牆上的那些老家夥不止一次向斯內普抱怨夜裏的噪音太大影響休息,要求使用隔音魔法。斯內普當然是會隔音魔法的,可是他不用,他就是故意的,這主要是針對鄧布利多,其他的老校長們是跟著倒黴而已。


    一旦鄧布利多想要就他的私生活提點什麽意見,他就板著臉說,你已經把我算計的夠勻實的了。再敢對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下次我就睡在辦公室裏,你要不要親眼目睹一下“不可描述”的事情?


    當然,這隻是說說而已,斯內普這麽小心眼又記仇的人是絕對舍不得讓別人看到溫娜的。就連溫娜的襪子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這已經足夠說明他的控製欲已經強大到什麽程度了。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直到這天半夜裏,溫娜正枕著斯內普的手臂睡覺。突然,被他猛的抽出手臂,驚醒過來。


    “怎麽了?主人?”溫娜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


    “波特在這裏。”斯內普說。


    “什麽?”溫娜猛然轉醒過來。“在這裏?學校?可是——”


    “他好像被抓住了,我得去看看!”斯內普迅速穿好衣服,大步走下樓去。溫娜在睡衣外麵裹了一件鬥篷,也跟了下去。


    一直來到拉文克勞的塔樓,他們聽見了嘈雜的聲音。


    溫娜正要上前,斯內普製止了她。“呆在這裏,待會可能會有麻煩,不到情況安全了不許出來——這是命令!”他們躲在盔甲的陰影裏,聽著外麵的對話。


    “時間不多了,伏地魔越來越近。教授,我是在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行動,我必須找到他要我找的東西!不過當我在城堡裏搜尋的時候,必須把同學們都疏散出去——伏地魔要的是我,但他是不會介意多殺幾個人的,尤其現在——”這是哈利的聲音。


    “你在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行動?”麥格教授重複了一句,語氣充滿驚異。


    “你搜尋這件——這件東西的時候,我們會抵擋那個魔頭,保護學校的安全。”


    “有可能嗎?”


    “我認為有,”麥格教授淡淡地說,“你知道,我們教師都很擅長魔法。如果大家全力以赴,我相信肯定能把他拖住一段時間。當然啦,必須對斯內普教授采取一點行動——”


    麥格教授似乎發現了有人。她停住腳步,舉起魔杖準備戰鬥,一邊問道:“誰在那兒?”


    “是我。”一個低沉的聲音說。


    從一套鎧甲後麵,走出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油膩膩的黑發像窗簾一樣耷拉在他枯瘦的麵孔周圍,那雙黑眼睛有著冷酷無情的目光。他沒穿睡衣,而是穿著平常的黑色鬥篷,手裏也舉著魔杖準備戰鬥。


    “卡羅兄妹呢?”他輕聲問。


    “大概在你叫他們去的地方吧,西弗勒斯。”麥格教授說。


    “我有個感覺,”斯內普說,“阿萊克托抓到了一個闖入者。”


    “真的嗎?”麥格教授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斯內普微微活動了一下左臂,那裏的皮膚上烙著黑魔標記。


    “哦,當然,”麥格教授說,“我忘記了,你們食死徒有自己的秘密聯係方式。”


    “你看見哈利·波特了嗎,米勒娃?如果你看見了,我必須強調——”斯內普的話沒有說完。


    麥格教授出手之快,簡直令人驚歎。她的魔杖在空中嗖嗖揮砍,不料斯內普的鐵甲咒實在太敏捷,震得麥格失去了平衡。她朝牆上的一支火把揮舞著魔杖,火把立刻從支架上飛了出來。火焰變成一個火環,占滿整個走廊,像繩套一樣朝斯內普飛去——


    接著它不再是火,而是一條巨大的黑蛇,麥格把它炸成了黑煙。幾秒鍾內,黑煙變形、凝固,成為密密麻麻的匕首追了過去。斯內普隻好把那套鎧甲擋在身前,一把把匕首撞在鎧甲的護胸上,當當不絕——


    “米勒娃!”一個尖細的聲音說,弗立維和斯普勞特教授穿著睡衣從走廊裏匆匆跑來,身材臃腫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


    “住手!”弗立維舉著魔杖尖叫,“不許你再在霍格沃茨殺人!”


    弗立維的魔咒擊中了斯內普當作盾牌的鎧甲,嘩啦一聲,鎧甲變活了。斯內普拚命掙脫把他死死擠壓住的鐵臂,並把鎧甲朝襲擊他的人飛擲過去,鎧甲撞在牆上,成為碎片。


    斯內普扭頭便逃,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都嗵嗵地追了上去。斯內普飛快地跑進一間教室,片刻之後,溫娜聽見麥格大喊:“懦夫!懦夫!”


    溫娜從藏身的盔甲後麵走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滑倒在地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哈利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順著走廊奔進那個空蕩蕩的教室,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教授都站在一扇打碎的窗戶前。


    “他跳下去了。”麥格教授說。


    “你是說他死了?”溫娜顫抖著問。


    “不,他沒有死,”麥格教授忿忿地說,“他不像鄧布利多,他手裏還拿著魔杖……而且,他似乎從他主子那裏學了幾手。”


    “溫娜,我已經聽說了斯內普對你做的那些——那些事,納威和金妮說,你一直在努力保護大家免受懲罰。”哈利輕輕摟著溫娜的肩膀。“他不能那樣強迫你!他已經走了,你自由了。”


    溫娜沒有說話,她看著遠處有一個很大的、蝙蝠般的身影,正穿過黑暗朝圍牆飛去。她拚命忍著淚水,她喃喃地說。


    “哈利,我沒事,我會盡力幫你的。”


    “可是你現在——”


    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斯拉格霍恩追了過來。


    “哈利!”他氣喘籲籲地說,按摩著穿鮮綠絲綢睡衣的肥大胸脯,“我親愛的孩子……多麽令人意外……米勒娃,請解釋一下……西弗勒斯……怎麽……?”


    “我們的校長暫時休息了。”麥格教授指著窗戶上那個斯內普形狀的大洞說道。


    “教授!”哈利雙手捂著額頭大喊一聲。“教授,我們必須封鎖學校,他這就來了!”


    “很好,那個魔頭來了。”麥格教授對另外幾個教師說。斯普勞特和弗立維倒抽了一口冷氣,斯拉格霍恩低低哼了一聲。“波特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在城堡裏有工作要做。我們必須盡力提供各種掩護,讓波特完成他要做的事情。”


    “我建議在學校周圍設立基本的警戒,然後把學生召集起來,在大禮堂會合。大多數學生都必須疏散出去,但若有成年的學生願意留下來作戰,我認為應該給他們這個機會。”


    大禮堂裏那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黑朦朦的,閃爍著點點星光。許多學生都是一副嚇呆的樣子。


    “斯內普教授呢?”斯萊特林桌旁的一位女生喊了起來。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他逃跑了。”麥格教授說,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桌旁爆發出一片歡呼。


    突然,另一個聲音響徹了大禮堂,把她的話淹沒了。那聲音高亢、冷酷、清晰,說不清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似乎是牆壁本身發出來的。這聲音就像它曾經指揮過的蛇怪一樣,仿佛也在那裏沉睡了好幾個世紀。


    “我知道你們在準備抵抗。”


    學生們中間發出尖叫,有些人摟作一團,驚恐地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發出的地方。


    “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死你們。我對霍格沃茨的教師十分尊敬。我不想讓巫師流血。”


    大禮堂裏一片寂靜,這寂靜壓迫著人們的耳膜,這寂靜如此巨大,大得似乎禮堂裏都盛載不下。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伏地魔的聲音說,“你們誰也不會受傷。把哈利·波特交出來,我會讓學校安然無恙。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你們會得到獎賞。”


    “我等到午夜。”


    寂靜再次把他們全部吞沒了。每個人都轉過腦袋,每雙眼睛似乎都找到了哈利,千百道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使他動彈不得。然後,斯萊特林桌旁站起一個身影。


    是潘西·帕金森,隻見她舉起顫抖的胳膊尖叫道:“他在那兒!波特在那兒!快把他抓住!”


    哈利還沒來得及說話,同學們已經采取行動。格蘭芬多學生站了起來,麵對著斯萊特林。接著赫奇帕奇學生也紛紛起立,拉文克勞學生幾乎在同時也采取了同樣的行動。魔杖從四麵八方被抽了出來,有從鬥篷底下,有從袖子裏麵。


    “謝謝你,帕金森小姐,”麥格教授清楚而幹脆地說,“你和費爾奇先生一起先離開禮堂。你們學院的其他同學也可以跟上。”


    四張桌子漸漸地空了。斯萊特林桌旁隻有溫娜一個人;而拉文克勞魚貫而出時,一些年紀較大的同學坐著沒動;赫奇帕奇留下來的就更多了;格蘭芬多更是有一半的同學都待在座位上。麥格教授隻好從講台上下來,強行驅趕不到年齡的學生。


    溫娜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她揮了揮魔杖。


    “鄧布利多的床墊飛來。”


    片刻,那塞滿鳳凰羽毛的床墊就飛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所有人都吃驚地盯著她。


    “福克斯小姐———這是什麽?”麥格教授問。


    “鄧布利多校長的床墊。”


    “可是,為什麽——”


    “教授,我已經把反彈咒的反彈概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但是需要鳳凰羽毛做媒介。”接著她又揮揮魔杖,那床墊裂開一個大口子,火紅的鳳凰羽毛露了出來。


    “百分之四十——福克斯小姐——你——”


    “這個咒語救過小天狼星的命!——在索命咒下。而且當時它的概率還隻有百分之三十。”哈利說。


    麥格教授看了看溫娜,又看了看哈利,點了點頭。


    “好了,教授,讓教授們和鳳凰社的成員們給大家分發鳳凰羽毛吧,領到羽毛的人來我這裏,我告訴他們怎樣釋放咒語,很簡單的。”


    麥格教授愣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所有教授和鳳凰社的成員們!來我這裏,給學生們分發鳳凰羽毛!領到羽毛的學生去福克斯小姐那裏學習咒語!”


    “這能來得及嗎?”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此表示懷疑。


    “我們別無選擇,教授。”溫娜說。


    斯拉格霍恩摸了摸他那大腦門上的汗,說:“讓一部分學生來我這裏,我看過你釋放那個咒語,我想我也能教他們。”


    “謝謝您,教授。您是斯萊特林的驕傲!”溫娜認真地向斯拉格霍恩行了個禮。


    ————————————————


    西弗勒斯·斯內普非常討厭在睡夢中被驚醒,應該說沒有人喜歡被驚醒。但是他迅速穿戴整齊,他收到了信號,哈利波特就在城堡裏,他被抓住了。


    真是瘋了,這個時候跑到這裏來。難道說,他已經有了決一死戰的準備和覺悟了嗎?


    他跑掉了,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留在這裏了。可是,溫娜……事發突然,他沒有辦法帶著他的小妻子一起走。就算帶她走也並不安全,現在根本就沒有安全的地方。


    他飛向圍牆的時候,扭頭看到了溫娜模糊的身影。他的小妻子,穿著那條白色的睡裙站在窗邊。她出來的時候沒穿襪子,拖鞋的鞋底很薄,不知道會不會被碎玻璃紮到腳。


    斯內普不知道的還有——溫娜早就在他的長袍夾層裏縫了一圈附好了反彈咒的鳳凰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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