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子他們站在門口沒有再進入,而是等待錢局長的到來,證據需要警方在場才具備法律效力。


    大約15分鍾後錢局長才姍姍來遲,楊處長心急如焚,一見到他下車,留下一個人在車上盯梢,立即示意他走在璐子他們身邊,在前麵帶路。


    建築工地上有兩座大樓,都隻是搭了個架子,上了水泥,連鋼筋都裸露在外麵,樓裏每個房間像豆腐塊一樣隔開,沒有玻璃窗的窗口前後通透,阿裏帶回大家繞道後麵一棟樓,璐子抬頭看向一樓,是平坦的水泥地,幾麵承重牆。


    露天位置可以看到一個消防栓,上麵接了根水管,一道曬幹了的車輪痕跡從這裏斷斷續續一直延伸到門口。


    “馬上通知鑒證科。”立刻有便衣警察開始聯絡,其中一人開始拍照。


    “這裏挖進去,有東西。”璐子突然走到消防栓後側一塊空地上,依稀有幾個淺淺淩亂的腳印,邊緣光滑。


    便衣警察上前拿著鐵鍬開始挖掘,很快從中挖出了幾件和黃泥土凝固在一起的衣褲。


    “大家注意,嫌疑人可能在這裏衝洗車子和自己,地上可能有毛發脫落,不要破壞了現場。”隨著璐子的聲音響起,錢局長立即下令:“布置隔離!”


    璐子再度四下查看,沒有發現異常後,才對阿裏點點頭,阿裏發間遊動了一下,他指著樓上:“2樓!”


    眾人立即將視線投向樓上,小心翼翼地跟隨著阿裏向樓梯走去,空曠的樓道裏傳來走動帶來的回音,二樓有十幾件房間,阿裏走到右側第三間站定,門都沒有的房間一覽無餘。


    空無一物,地麵收拾的很幹淨,一看就是清洗過的潔淨,因為其它幾個房間都是塵埃遍布。


    “該死,這裏應該就是案發現場,清理的太幹淨了。”楊處長恨恨地咒罵著,心中再度淒苦,自己就這麽一個兒子,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好不容易有線索了,又要斷了。


    璐子站在門口阻止大家進去:“稍等一下,給我點時間。”


    阿裏看了她一眼立即默契地退後一步,將大家攔截在2米之外。


    璐子定住原地,神色凝重,眼波流轉間,黑瞳裏再度出現紫色漩渦,混凝土下隱藏著的線索一一浮現,一絲絲肉眼看不到的青煙從她眉心飄出,過了大約10分鍾,璐子恢複了行動。


    “給我鞋套和手套、記號筆。”璐子朝身後的人說著,立即有人遞過來,穿戴整齊後,璐子上前一步走進屋子:“你們站在門口先不要進來。”


    跟隨她的眾人都在門口停下來,探頭探腦好奇地張望,楊處長則一臉期待。


    大家都人手一個鞋套和手套,開始穿戴。


    璐子走到房子中央站定,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幾個圖案後站起來:“這裏曾經有4個快餐盒,油汙滲透到混凝土下方,讓鑒證科的人注意下。”走到靠窗位置停了下來,看著牆壁,在上麵畫了一個圈:“死者被人毆打,其中一腳很致命地踢斷了他的胸骨,他被人按在牆上,所以牆上和地上都有死者嘴裏吐出來的血,部分滲透到了混凝土裏,應該可以提取到血液樣本。”


    楊處長眼神越來越晶亮,他表情很激動,其餘人則張大嘴看著整潔如斯的牆麵和地麵,他們沒有質疑有的隻是震驚,這是如何發掘出來的線索?


    他們都知道璐子從來沒見到過屍體,怎麽知道屍體胸骨斷裂,插入心髒導致死亡。


    最後璐子走到角落,每個房間欲置衛生間位置都有一根裸在外麵的下水管道,她仔細查看後朝門口招手:“證據袋和鑷子。”


    大家期待已久,等到這聲呼喚全都迫不及待地進來了。


    警員從工具包裏取出鑷子遞給璐子,再掏出一個證物袋打開封口,他們盯著管道,看著璐子從稍高於她半個頭的位置,一個螺旋口處輕輕拔出兩根頭發,小心翼翼地放入證物袋:“再拿一個袋子。”


    還有線索,大家心裏那個高興啊,這意味著他們會省了很多時間和精力。


    璐子接過證物袋貼在管子上,在心口持平的位置輕刮,所有人都和璐子一樣屏住呼吸,生怕吹走證據,等到璐子封閉袋口後,楊處長才輕聲問:“這裏有什麽?”


    “其中一個凶手手肘在這裏刮擦破皮了。”璐子的話讓大家精神一振,可以提取dna,有了它找人會快很多,現今社會幾乎每個戶口在冊的人出生的時候都有dna記錄保存在警局dna庫裏。


    “好了,其它證據都被摧毀了。”璐子話音剛落,樓下傳來紛雜腳步聲,是鑒證科的人帶設備來了。璐子和阿裏走了出去,這裏要交給他們了。


    楊處長忙跟了出來:“林警官,兩位辛苦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


    璐子一看時間五點半過了,點了點頭。楊處長對錢局長交代有消息立即聯係他,不管時間不管他在哪裏。而後帶著司機請璐子和阿裏一同離開。


    上車後,司機啟動了車子,楊處長終於沒忍住問:“林警官,我兒子為什麽被殺知道嗎?”


    “我隻是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推測整個行凶過程,以我猜測,令公子應當是被劫財了,對方逼交易密碼,失手打死了他。”


    “憑什麽判斷他們不是謀殺?”


    “1.預謀殺害通常會選擇隱蔽封閉的場所,2.如果我沒有聽錯,屍檢報告說您兒子眼睛部位蒙著布,說明他們不想殺,人。除非您兒子拿下布看到他們,事實上您兒子至死都蒙著布。”


    璐子歎了口氣看了看楊處長一臉不甘的樣子,輕聲說道:“楊處長,我想他們至少可以判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加上棄屍罪,毀壞證據罪,可以再加5年......”


    阿裏在一旁看著璐子教楊處長任何加刑,不禁失笑,將目光轉到窗外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想著自己謹慎度過每一天,卻在而立之年的瘋狂舉動:辭職出走,來投奔璐子......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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