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浴場內,和良太郎一樣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偷偷瞟了蒙麵胖子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悄悄靠在良太郎耳邊低聲:


    “小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個笨蛋連拿手槍都拿不穩,我們肯定會被他殺了的。”


    “這個……我想不會的吧?”良太郎不由得露出勉強的笑容。


    “你怕什麽,我們兩個人一起難道還對付不了這個胖子嗎?”男子一邊安慰良太郎,一邊催促著,“放心,這家夥運動細胞差得要命,隻要咱倆把他撞飛然後向著出口跑出去就行了!”


    蒙麵胖子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身後兩人的小動作,還在鬼鬼祟祟地上下探頭,生怕自己暴露在窗外的記者和警察的視線中。


    男子帶著良太郎背起椅子,深吸一口氣後按耐下自己鼓動的心跳,低沉倒數:“3……”


    箭在弦上的良太郎隻能忍著強烈的不安,極度緊張地攥緊背椅上的捆繩。


    “2……”


    蒙麵胖子雙手握槍,再一次警惕地扭頭看向窗外。


    “1!”


    男子怒吼一聲率先起步,良太郎咬著牙堪堪跟上,蒙麵胖子恰好回頭看來。


    “你們!”胖子想要阻攔,卻被男子大力一撞頂飛了出去,碩大的身軀猛然砸落在整齊擺放洗浴用具的木板上,哐啷一聲,木桶毛巾和香皂散落得滿地都是。


    男子大喜,回頭對良太郎興奮一笑:“我們成功了,快逃!”


    良太郎卻竟然沒有笑,反而一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手心捏了一把汗,從前極為倒黴的時候才會有的那種感覺……


    他看著男子一臉欣喜地奔向木門。


    周圍的浴具靜靜地灑落一地。


    明明就要逃走了,可是良太郎卻心悸地一跳,有什麽就要來了……


    同一時刻,時間車站的鳴神劍二索性丟掉門把,俯身蓄力。


    要上了。


    連通時間沙漠和現實之間的門扉在下一秒被撞成粉碎,碎如雪花的木屑砰的一聲崩進浴場內。


    逃向小門的男子瞬間被暴力進場的鳴神劍二撞回大廳,慘呼一聲壓上躲避不及的良太郎,兩人剛剛開始的逃脫計劃三秒鍾即宣告流產。


    “嘭——”


    一聲震天響,鳴神劍二就像隻獵豹入侵草原一樣飛身而入,擒賊先擒王,先控製住那個強盜的動作。


    鳴神劍二腳步疾風,他從一開始就緊緊鎖定了目標,和蒙麵胖子的距離越縮越近、越縮越近!


    他已經準備好了將這個強盜擒下!


    這個時候,他不經意地一瞥,發現一個陌生的男子和良太郎看著自己的眼神——驚慌、難以置信,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詭異。


    放心,我是來救你們的……


    鳴神劍二還沒來得及收回眼神,腳下就驟然踩到了個圓潤滑溜溜的東西,緊接著心底就快速閃過不妙的預感。


    他驟然腳底打滑,仰麵狠狠倒摔向地麵,不過好在他急時施展了風係魔法,一股微風拖住了他的後背讓他重新站立了起來。


    這胖子強盜也終於從被鳴神劍二撞開後的衝擊中緩過勁兒來,望著這個闖進這裏比他還像暴徒的家夥,再一次舉起護身符般的手槍指著他:


    “你……你又是從哪裏來的?”


    鳴神劍二並沒有直接回答胖子強盜的問題,而是在思考自己今天是不是黴運纏身了,怎麽總是碰到倒黴的事情。


    胖子強盜見鳴神劍二不回答,再次大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鳴神先生,你沒事吧?”見鳴神劍二不回答,良太郎以為鳴神劍二身體受傷了,他還是很關心這個認識不久的朋友,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問道。


    “良太郎,我沒事,隻是在想些事情而已。”鳴神劍二衝良太郎笑了笑,又轉頭看向胖子強盜。


    “你是來救他的吧?不過,你今天可是救不了他了,去那邊蹲下。”胖子強盜用槍指著鳴神劍二說道,“真是夠了,今天遇到的家夥一個兩個全都是怪人。”


    鳴神劍二並沒有聽從胖子強盜的話,“你開的了槍嗎?而且這槍對我了沒有用啊。”


    “少廢話,過去蹲下。”胖子強盜大聲嗬斥道。


    “嗬嗬,”鳴神劍二輕笑兩聲,絲毫不在意被槍指著,因為胖子強盜手中的槍在他眼裏就跟玩具差不多,沒什麽好在意的,其實他早就可以輕鬆的製服胖子強盜,隻是他突然想起原著中這個胖子強盜好像也是個可憐人,所以他打算先來文的,實在不行再動手也不遲。


    ……


    陽光明媚的街道上,人群擁擠。


    各路記者齊聚在這條長街外,手持帶著自家電視台標誌的話筒,快速地報道關於三股浴場的人質挾持案件。


    嗚嗚的警笛告示著這裏正在發生案件,但是仍然有許多好奇心嚴重的市民擁簇在周圍,像群聒噪的烏鴉堆在電線杆上嘎嘎亂叫。


    “請後退!這裏很危險!”被吵得心煩意亂的警察們連聲高喊。


    “警方仍然在商議行動計劃,他們能夠在保證人質安全的前提下逮捕匪徒嗎?”


    “……”


    遠處,hana緊緊跟在野上愛理的身後趕到三股浴場。警方的包圍明明很嚴密,但她們卻猶如無人之境般走進了大門。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hana完全被姐姐毫不拖遝的行動吊起一整顆心,沒有注意到這點。


    屋裏麵有人在大聲爭執,hana長長的眉毛凝結成團,剛想叮囑姐姐小心,野上愛理就沒有任何防備地推門而入。


    “……”


    “大家辛苦啦!”野上愛理笑得暖洋洋,輕手輕腳把肩上的竹籃放在桌子上,對著大廳裏呆若木雞的四人呼喚,“一早上都呆在這裏一定很苦悶,都過來嚐嚐我做的蛋糕放鬆一下吧。”


    良太郎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臉色慘白失聲大叫:“姐姐?!”


    “小良也快過來嚐嚐吧。”說著,一邊從籃子裏掏出碟子,把裏麵包裝好的一整塊蛋糕拎出來。


    看著脫線的姐姐,鳴神劍二滿頭黑線,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也許是畫風的問題……


    “怎麽還坐在那裏呢?哦,是繩子吧!沒問題的,我來幫你們解開吧!”她笑吟吟地走過來,但這舉動卻讓被捆在一起的良太郎和男子瞬間心驚肉跳。


    “等一下!強盜還在旁邊啊姐姐!”


    “愛理小姐別靠近這裏!”


    誰知道蒙麵胖子隻是雙手舉槍,愣愣地看著姐姐嘿咻嘿咻地忙活,眼見著良太郎兩人脫困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能是鳴神劍二的勸說起了作用吧。


    “……”


    “……”


    鳴神劍二和hana以及鬆了手腕的良太郎、男子,心照不宣地麵麵相覷。而那強盜還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幾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良太郎擔憂地回頭看向姐姐,她還在興衝衝拿著切刀把蛋糕按人數分開。


    那名同樣作為人質的男子的眼中浮現出某種凶狠,暗暗握拳用力,看起來他應該是動了和鳴神劍二一樣的心思。


    “你們、你們別過來……”蒙麵胖子眼神開始莫名渙散,用近似喃喃的語氣。


    鳴神劍二從左邊慢慢襲身過去,男子則是默契地從右邊繞過去,可那強盜還是無動於衷,雙眼毫無光澤。


    下一秒,鳴神劍二騰出一隻手瞬間拿住了強盜持槍的雙手,男子緊接著把手槍搶了下來。


    “太好了!”護在姐姐身邊的hana驚喜一笑。


    幾人也都鬆了口氣,隻有胖子強盜無力坐倒在地。


    外麵的警察此刻正好傳來響亮的傳話,“裏麵的匪徒聽著,馬上釋放人質!整條街道都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你逃不掉的!”


    這時,鳴神劍二注意到男子的神情有些異樣,“你怎麽了?”


    “……警察不能進來。”他悶了半天,然後憋出這麽一句。


    “嗯?”


    良太郎已經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走向廳門準備把門打開呼叫警察。


    這個時候男子驀然間露出凶相,將從胖子強盜手裏搶來的手槍陡然指向鳴神劍二幾人,變臉大吼:“都別動!別放警察進來!”


    大家被男子突然的發難打了個措手不及,誰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全場隻有姐姐仍然還在自由自在地分割著蛋糕,嘴裏輕哼著小曲。


    “我說了別動!”男子情緒陡然激動,槍口死死抵在了鳴神劍二的太陽穴上,威嚇想要開門的良太郎。


    “這是,這是怎麽一回事?”良太郎慌張起來,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搖擺不定地看向鳴神劍二。


    是開玩笑嗎?如果是的話也太惡劣了!


    但從男子猙獰的眼角和開始咆哮的嘴巴,他清楚認識到,這個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的男子沒有在開玩笑。


    “從門邊退回來!這小子的命還在我手裏呢!”他又重複了一遍,手指扣上扳機。


    “別開槍……別開槍……”良太郎一下子把手抽回來,嚇得像是碰到了一塊烙鐵。


    hana一臉焦急,胖子強盜也被男子的操作弄得有些懷疑人生,所有人之中,除了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姐姐,反而是被劫持的鳴神劍二最為冷靜。


    他麵色平靜的看著男子道:“我說,你就這麽害怕見到警察嗎?”


    “少廢話!”


    鳴神劍二不甘示弱步步緊逼:“怕官的必定是賊,也就是說,你也是個類似的強盜?”


    大廳裏噤若寒蟬,隻有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一陣陣響起,他抑製住突然洶湧起來的情緒,壓低了嗓音:“我不是!”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鳴神劍二稍微偏頭看著指著自己太陽穴的槍口。


    男子咬著牙眼神像一匹餓狼一樣盯著他,鳴神劍二穩穩地對視回去。


    “……”


    良久,男子幽幽歎了口氣,苦澀萬分道:“我……是被冤枉的。”


    槍在男子的手中,但鳴神劍二暫時沒打算奪下來,而且男子手中的槍隻是個玩具而已。


    更何況挾持自己的這個人背後似乎也藏有一段故事,雖然突然奪槍後表現的行為凶狠,但是他到現在也沒有感受到男子身上一絲殺氣,就像一隻刻意扮貓示威的老鼠。


    “你是怎麽回事?”


    男子槍口抵著鳴神劍二的腦袋,不自然地露出一股寂寞的神色:“我本來隻是一名公司的小職員,但是公司的錢丟了,社長非說是我幹的拖著我去警局,我一氣之下就逃了出來。”


    “真的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這種事情先說我不可能會做,就算做了也不可能沒有記憶吧!”男子憤然地掃視大家,“被人這麽冤枉誰能受得了啊!”


    “說得也是呢。”良太郎感同身受地點頭,從小到大他也因為自身羸弱的原因飽受類似的冷眼和欺負。


    鳴神劍二瞧見男子滿臉的滄桑,眼中數不清的血絲,“你逃了多久?”


    聽到這話,男子愣住了轉眼後默默一數,忽然就悲從心來,顫抖著聲音回答:“已經……三年了。”


    “我沒有辦法……沒人能幫我,也沒有人願意相信,那些警察隻想著結案了事!”男子悲憤的繼續說道。


    “為什麽一定要依賴別人呢?”鳴神劍二突然出聲打斷他,奇怪地問道,“這三年裏你想辦法去解開密案了嗎?”


    這一刻,鳴神劍二的話如同山上寺廟的鍾聲令人醍醐灌頂,沒有思考到的角落突然被雲層冒頭的陽光照亮。


    “沒有……”男子嘴角苦澀,頹然垂頭,“我隻是想著躲開,希望有人能替我洗刷冤屈。”


    “但是沒有對嗎?”


    “沒有,從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之後,就沒有人再信任過我,給予我幫助了。”


    持槍的手漸漸變得無力,從鳴神劍二的腦側滑落下來,男子隨手撈了個椅子過來坐下,鬱鬱沉沉地望向之前的胖子強盜,“那麽你呢?你又是怎麽回事?”


    胖子強盜很沒有形象地拎起快要鬆脫的褲子,結結巴巴回答:“我隻是聽說附近有強盜過來看看而已,著急搶了這個少年的自行車……額,而且、而且那把槍其實是一把玩具槍……”


    啪嗒。


    一片驚掉下巴的聲音,除了早就知道槍是假的鳴神劍二之外,所有人顯現出迷離的眼神。如果是這樣的話,之前的種種行動不會顯得太傻氣了嗎?


    男子沒有任何特別的情緒波動,歪頭眯著眼睛端詳手槍,槍柄底部果然有出場的標簽,按動扳機後也隻是發出清脆的空響。


    “真的是玩具槍啊,還真是羞恥……”他抿嘴一笑,衝大夥亮了亮底座的標簽,不過緊接著他就驟然麵色嚴肅,撲通一聲下跪在地,“抱歉了!給大家添了這麽多麻煩,讓這場鬧劇收場吧,我去自首。”


    “等一下,如果就這麽結束了,先生你的冤屈就沒法洗刷了啊。”良太郎說。


    “不必叫我先生,叫我袴田就好。”袴田以土下座五體投地下跪,極為誠懇地致歉,“接下來由我出麵自首,不會給各位增添更多麻煩的。”


    一場鬧劇似乎就這麽突兀結束,半點懸念也不剩,簡直比一部爛尾推理小說的處理還要草率,這種結尾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但鳴神劍二不會眼睜睜就讓它就這麽狗尾續貂,他讀懂了良太郎同樣的眼神。


    “別輕易放棄,把線索和我們說說吧,從開始到結束。”


    “可是警察……”


    “事到如今也隻能相信我們了吧。”


    “……”袴田張了張嘴噎住,一聲歎氣,開始緩緩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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