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看看天,天空純淨,陽光明媚但是沒有多少熱力,呼吸間都是白霧嫋嫋。


    想著積雪沒過腳踝,行走困難,又是零下幾度的天,店裏估摸著不會有客上門,便由著大胖在雪地裏撒歡。


    翻身、打滾、狗刨式滑雪,中二的洋相百出,直到大胖玩累了趴在雪地裏不怎麽動彈,小妹也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這才牽著它慢悠悠的回了店裏。


    沒曾想,老遠就瞧見一男一女牽著條通體黑色的猛犬在門口等著了。


    男的大金表、大金鏈子全露在外麵,映著陽光閃閃發光,還挺刺眼。女人則是濃妝豔抹,一張臉塗的跟調色盤一樣。這麽冷的天還光著兩條大腿穿著超短裙。


    “你好……”還沒等小妹打完招呼,對方手裏的猛犬就衝著大胖低低的吠叫起來,犬齒森森,獠牙畢露,背脊上的鬃毛倒豎,整個身體呈現出一派攻擊的姿態。


    “嗚~”大胖也不甘示弱的低吼警告卻是繞著小妹時不時的蹦噠兩下,還不時的探出爪子企圖抓撓猛犬。


    猛犬見狀,嘴皮子直掀。兩狗之間完全沒有陌生男女生初次見麵的客套話。一蓄勢待發,一虛張聲勢,誰凶誰善一目了然。


    “不好意思,稍微等一下。”衝著客戶抱歉的點點頭,為了避免對方的猛犬被大胖這個二愣子刺激的凶性大發,迅速將狐假虎威的大胖關進了籠子。


    “老板,洗狗嗎?”男人牽著狗,臂彎裏挽著濃妝豔抹的女人,踏進店裏,女人鬆開手,四下打量起來。


    “這是烈性犬羅威納?”小妹有些不確定,但看著很像。全身黑色,四肢棕黃,肌肉緊實,被毛油光發亮,目測有80斤以上。


    此時四肢及腹底均滴滴答答的滴著泥水,頭一搖全身被毛抖動,泥水四濺,髒了一片。


    “嗯。”男人點點頭:“別看它是羅威納,很乖的。好多警犬不都是羅威納麽?”


    拍拍狗狗頭命令道:“黑子,坐下!”


    猛犬聽令乖乖坐好,尾巴還不時的搖兩下。


    “呐,你看,很聽話的,今天早上自己偷溜出去玩雪,玩成這死樣才回來。實在是給我氣的沒辦法了。”


    小妹嚐試性的將手放在黑子的鼻子前,讓狗狗熟悉自己的味道,黑子嗅了嗅沒有攻擊的狀態,這表示可以允許你碰它,剛想說好的小妹總覺得有什麽異常,腦子裏靈光一閃。


    對了,那個女人呢?微微蹙眉,不動聲色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一圈。星寒哥昨天晚上還叮囑她,年底了偷兒多,一定要注意門戶安全。


    女人正鬼鬼祟祟的到處張望,小妹挑挑眉,露出很為難的表情。


    “不好意思,這麽大的狗,我洗不動。”


    “我給你幫忙就是了,它實在太髒了,沒辦法,平常你洗狗多少錢,我今兒給你翻兩倍!”男人很焦急,一副隻要你洗,錢多少任你開的架勢。


    若是平常,小妹一定會答應,但這會,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擺擺手將手套脫下來,很為難的給男人看:“真沒辦法,凍傷了,這縫了針還沒有拆線。”


    男人一看,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惱意,口中卻是很體貼:“行吧,我去別的店看看,你辛苦了。”


    說完男人就招呼女人走了,邊走邊小聲嘀咕什麽。小妹靠著大門,看著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本以為今天沒有生意,沒曾想全是來洗澡的,均是第一次見到雪嗨的忘乎所以的狗狗們。


    一天下來,小妹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她今天洗、吹了十三條狗,修毛因為手不好,修了兩條便不接了。


    從早到晚,一口水沒喝,一口飯還沒吃。沒指甲的大拇指磨的血紅。這會子歇下來一陣陣的抽疼。


    冬日天黑得早,小妹喝了兩口水安撫下餓的抗議的胃,便牽著狗狗出去遛彎,剛出門便看到路邊的樹下有一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家的門頭,貌似已經站了有一會。


    門頭有啥好看的?難不成是做門頭推銷的?也不像啊!狐疑的看了樹下的人兩眼,聳聳肩急衝衝的去遛灣了。


    遛了一圈回來,發現人還在,目光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門頭。不由得心裏發悚。這樣很恐怖哎!


    快速搞完衛生,她決定今晚在醫院陪一宿,也好過在這被人盯著。


    換好衣服剛鎖門,身後傳來卡茲卡茲踩在凍雪上的聲音。小妹的心提到嗓子眼了,這人是觀察自己一天了嗎?瞧著就自己一人準備下手了?


    哎媽,今天聖誕節,附近的商戶都早早關門了,慶祝的慶祝,睡覺的睡覺。怎麽辦?聲音越來越近,心一橫,將門邊的拖把給攥在了手裏。


    “你好,請問這家老板是叫季星寒嗎?”渾厚帶著微微嘶啞的聲音響起。


    “啊!你想幹什麽!”小妹嚇得一激靈,轉身立馬將拖把橫在身前。


    “?”來者看著小妹反應這麽大有點蒙。


    “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老者,這人剛才說什麽?好像提到了星寒哥?


    “你剛才問什麽?”慢慢將拖把放下,小妹戒備的問了一遍。


    “小姑娘,我是想問一下,這家店的老板是小雪……是季星寒先生嗎?”老者的神情似懷念,似感慨。


    “您是?”沒有正麵回答老者的問題,小妹上下打量了一番。


    老者約莫60歲上下,一身考究的大衣,配著錚亮的皮鞋,手裏還拿著一根紳士拐杖,眼神剛毅,帶著歲月賦予的滄桑與穩重,透過有著些許皺紋的麵龐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陽光俊逸的帥小夥。


    但是這年頭詐騙的手段層出不窮。不要說穿的人模人樣,還有人開著寶馬詐騙呢!星寒哥在這附近……呃……臭名遠揚,隻要用點心就能打探出來。


    “陸家遠,你可以問一下星寒。”老者看小妹這麽戒備,倒是大方的自報家門,口氣仿佛和季星寒很熟墊。


    “那你等一下。”從兜裏掏出手機,劃開一看嚇了一跳,全是季星寒打的電話和發的微信,足有近三十個,略略翻了一下,心頭一暖。


    因為支付寶和微信都是星寒哥的,這一天她忙的不停,星寒哥的手機,語音播報就不停,從聽到第一條收款語音後,星寒哥就打電話了。她忙顧不上,叫她沒接就開始狂發微信不準她接活。


    微信內容威逼利誘十八班武藝全上了,也沒見她回,季星寒沉默了。最後一條是:別太累,給你留了方姨燉的湯。


    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突然一拍腦袋,哎媽!陸家遠的事!趕緊撥了電話。


    “小白兔,你把爺的話當耳邊風是吧?”獅子吼從接通的瞬間就傳了過來。小妹皺著眉,將電話放的老遠,那一聲吼,耳膜都震的嗡嗡的。


    “我錯了,下次不會了,我下次一定聽你的不接洗澡,就賣賣東西好不好?”順毛,趕緊順毛,毛不順好的話,她今兒耳根子別想清淨。


    “認錯態度一流,可是說一套做一套!”季星寒嗤笑一聲半靠在床頭,這小白兔陽奉陰違的本事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不會啦。真的不會啦。我向你保證。”順毛不夠撒嬌來湊。軟萌嗲嗲的聲音聽的季星寒瞬間軟了。嘴上還是直哼哼


    “拉倒吧!爺不相信你的話。”


    “隨你吧,愛信不信。”撒嬌不行就裝可憐。瞬間覺得無愛的聲音仿佛天地都悲傷了起來。


    “……唉!爺是,爺是,這不是你的手還沒好嘛,咳!死兔子,你咋還沒來?湯都涼了!”傲嬌的季大少慫了,趕緊哄著。


    “就來了。”轉身看到老者戲謔的眼神,小妹汗顏,媽耶,又忘了!


    “星寒哥,你認識一個陸家遠的人嗎?60歲上下,很清爽一個人。”


    “陸伯伯?怎麽了?”季星寒蹙眉,不明白小白兔打哪知道陸家遠的。


    “認識啊?哦,人在店門口呢。”


    “?店門口?”陸伯伯回來了?季星寒無意識的摩挲著手掌,陸伯伯作為媽媽的心理疏導醫生一直陪著媽媽到他六歲,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搬走了。


    “電話給他。”


    乖巧的將電話遞過去,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什麽,隻見陸家遠先是開懷大笑,隨後靜默半響,幽幽說了句:人老了,總想著落葉歸根的事。


    沒一會電話還給了小妹,陸家遠笑著問:“一起去?”


    “哦。”小妹點點頭,樂的有車坐。


    “老爺。”一身著黑色西裝,年過半百的男人,畢恭畢敬的對著陸家遠行禮。


    “去......”陸家遠一時詞窮,看向小妹,小妹立馬接上:“花城中心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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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了所有後路的方姨沒有任何選擇隻能聽從莫荷的差遣,但同時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撂下狠話,她不會做任何影響親子鑒定的事。


    莫荷欣然同意,隻說今晚有客人來,她實話實說就行。方姨心頭頓時湧上一股不安,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隻能惴惴不安的等待著。


    晚上給幾人熱好湯送上去,星寒特地讓給小妹留一份,她笑笑依言照做,隨後就去清洗換下來的衣物,剛烘好,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莫荷的催命符,讓他去星寒的病房。深吸一口氣,揣好手機,將衣服全部拿出來,不緊不慢的晾好之後才過去。


    平時樓上樓下的跑,一直覺得有點麻煩,但今天她恨不得這條路一輩子都走不完。隻可惜隻要是路,總有走完的時候。轉了個彎,就和莫荷以及季先生迎麵撞上。


    季雲薄麵無表情,但伺候他多年的方姨還是一眼就看出其心情不美麗。至於莫荷,臉上則掛著隱隱的興奮及期待,看見她時,麵上閃過不悅,似乎對她的姍姍來遲有著不滿。輕哼一聲隨著季雲薄進了星寒的病房。


    “一晃19年過去了,你都這麽大了。”陸家遠看著病床上的季星寒,微微一怔,這孩子和小雪長的太像了,男生女相,卻不顯陰柔。


    “陸伯伯突然搬走,我也很意外。”季星寒笑笑,他也很懷念小時候有陸家遠陪伴的日子。缺少父愛的他,六歲之前的童年並不寂寞。


    “......我去了墓園,小雪的墓碑被打理的很幹淨,照片也是你換的吧。”


    “嗯,媽媽抑鬱了那麽久,我不想再用那種中規中矩的黑白照片帶走她不多的顏色。”季星寒低頭,兩手大拇指和食指快速的交疊。


    “也是,小雪最開心的時候便是起舞的時候,似乎能忘記所有的不快與哀愁。”陸家遠眼神有些朦朧,眼前似乎出現了記憶中那絕美的女子。


    陽光明媚的春天,爭奇鬥豔的別墅小園中,一纖弱的白衫女子,對花起舞。身姿輕盈恍如蹁躚的蝴蝶,衣袂飄飄,猶如乘風歸去的仙子。


    “陸先生似乎對亡妻的稱呼有些不妥!”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陸家遠對往事的追憶。轉頭,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四目相對,飽經滄桑的眼中各自帶著對對方的不喜。


    “亡妻?嗬,季先生若是知道憐取眼前人,小雪又何至於亡!”陸家遠拂袖怒斥。


    “那是季某的家事,你未免管的太寬。”季雲薄冷眼看著陸家遠,對於自己引狼入室萬分後悔。


    陸家遠,國內最有權威的心理學家,他輾轉多人才聯係上,特地請來給雪兒疏導。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懷了這樣的歪心思!


    “寬?我就是心太軟,如果能硬下心來直接帶走小雪,即使情殤,也好過香消玉殞。”當年若不是顧及小雪深愛之人是季雲薄,秉承放手看你幸福我也會覺得幸福的歪理,自己也不會黯然神傷的離開。


    誰知再見竟是接到了小雪葬禮的通知。他一襲黑袍風塵仆仆的趕到南山,默默在站在公墓的外圍,看著骨灰盒被安放在那一襲小小的天地中,他的心也隨之埋葬。終生未娶的他隨後便在小雪墓地的隔壁買了空的墓穴,生不能護好她,那就死後好好守著她。


    “陸家遠!”季雲薄怒目。


    “季雲薄!”陸家遠狠狠的回敬。


    “陸先生?!”剛進門的方姨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驚訝的看著陸家遠,隨即欣喜的說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回來最開心的應該是星寒了,畢竟從星寒出生起,你就帶著他騎大馬、打水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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