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她……我。”大棒槌對著蘇妍墨有些失敗者的尷尬,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不是不幫你,我一喊二哈,二哈會把皮二娘咬死的呢,可不能惹出人命官司,不然麻煩就大了。”蘇妍墨百多年的老妖精,哪想不到大棒槌的尷尬和沮喪,於是順著大棒槌的情緒說。


    他這一說不打緊,大棒槌立馬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仙女姑奶奶還是向著我的嘛……還想著幫自己呢。


    “沒關係的啦,失敗是成功之母,下次努力,我看好你的喲。”


    看看,這就是仙女姑奶奶,說話都是這麽高深莫測,那啥失敗是哪啥之母呢。大棒槌對蘇妍墨的話深信不疑。


    “你不是打不過她,我知道你一棒子就能把她砸翻。可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失敗麽?”蘇妍墨打算逗逗大棒槌。


    大棒槌很配合的搖了搖頭。


    “首先你要做一行愛一行,要盡可能的讓自己顯得更專業,出場的台詞也要霸氣。”


    大棒槌不知道啥叫專業,但聽說霸氣二字就很喜歡:“仙女姑奶奶,何為台詞?”


    “呃,台詞就是……我幫你設計一個出場對白:比如看到別人過來的時候,你要先站在高處,跟我念:呔,此山是我開,此樹……如果被劫目標問你是哪個山頭的,你不要再提趙當家的,要把自己貼上遊賊的標簽,因為遊賊往往比有山頭的賊更殘忍。至少山賊,怕被人不計代價的摸窩尋仇,而遊賊則比較張狂且居無定所,不怕被人尋仇。所以相對於山賊更加的毫無顧忌,作案手段也相對更殘忍些。而被劫目標也會衡量得失,也會考慮要不要反抗玩命之類的。貼上遊賊身份標簽,相對更容易迫使被劫目標妥協,從而達到搶劫目的。”蘇妍墨居然此刻給人做山賊作業指導,心理理論分析:罪過啊罪過,哈哈,真好玩。


    “那要怎麽表明遊賊身份呢?”大棒槌果然很上道。


    “台詞啊,別人問你哪個山頭的,你就這樣回答……”


    “仙女姑奶奶,要不用把你的玩具刀借我使使,我感覺這個刀更加霸氣呢。”大棒槌有些眼饞蘇妍墨的玩具刀。


    蘇妍墨立馬糾正:“我這玩具刀的名字叫殺豬刀。”


    大棒槌有些無奈:“好吧,仙女姑奶奶,把你的殺豬刀借我搶一個劫。”


    “行,注意別傷人,嚇唬嚇唬即可。”一把殺豬刀蘇妍墨還不是很在意的。大不了自己再打造一把。


    ……


    宋春花的父親是安平縣福威鏢局的掌櫃,家族經營此地生意已經有百十餘年。宋春花身為家族第六代大小姐,自幼跟著家族的趟子手練習功夫,一身合二拳法已經爐火純青罕有敵手,跟遑論拜就武當真人練就的外門劍法也出類拔萃,一把江浙府遊龍造劍大師打造的名劍更是憑添幾分自信。自十三歲起通過同業商會的鏢師考核後,邊開始在家族生意中引鏢,擔負探路,聯絡,同業紛爭調停之職。自入職至今兩年有餘,走南闖北,遭遇水陸悍匪山賊無數,從無敗績——江湖人讚女中豪傑,紅衣女俠。今日鏢局裏接到急趟子,貨主出了三倍的價錢,貨物保值較大,但安平縣分號的人手不是很足,欲急往隔壁陽澤分號中借調人手趕趟。於是宋春花女俠一襲紅裝,單槍匹馬,自西麵的安平縣向東麵的陽澤奔馳而來……


    宋女俠行至於折聖山與承恩穀地界時候,放慢馬速,行至一截枯幹的樹洞處,便見到不遠處左岸上站著一個鐵塔般高大的漢子,那一個虎背熊腰的……一個小毛賊,她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掠馬行至離漢子三丈處的路上,那漢子開口了:


    “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不對啊,路上客人,麻煩你再等一下哈,我念錯了等我重來啊。”


    宋春花聽著對麵文縐縐的有些納悶,一時間心思百轉:


    搞什麽名堂。不是搶劫的麽?


    以往遇到搶劫的,遭遇上是二話不說直接開片的啊。


    最多衝到你麵前再告訴你搶劫,希望你能妥協投降麽。


    再說站這麽高,你連我人都碰不到,本小姐一拍馬不就跑了?還談什麽搶劫?事實上就算是山賊她宋春花女俠也不怕,畢竟山賊不是響馬,隻為求取財物,平時很少傷人,常見的就是打一頓了事,偶爾對過路大姑娘小媳婦動手動腳,真要禍害的也不多。畢竟逼到絕路,兔子也會蹬老鷹,拚死一搏的話也不見得落得好,實在有違山賊初衷。況且宋女俠對自己的拳腳功夫非常自負。


    山賊哪有這麽客氣,讓你等等的。


    難道不是搶劫的?莫非是我宋大小姐的慕名者,想拜倒在本小姐裙下?搞些文縐縐的酸詞浪曲表演鳳求凰?好押韻呢。


    吔,好好喜歡這調調啊,不過這漢子也太黑太粗太壯了,不然本小姐倒是可以考慮下。


    且駐馬權當看看把戲吧。反正天黑之前來得及趕到陽澤。


    宋春花沒念過多少書,隻是識得一些字,僅僅是方便文書信使之功用。偶然一見這押韻的開場白,還以為是要表演某種情調,隻當做某些高端文人之間玩的文藝範,嗯,好厲害好有檔次的趕腳,高大上已不足以形容。


    這邊大棒槌也再次準備完畢,開始了表演:


    “呔,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這就完了?”宋春花女俠不滿的問道。


    大棒槌也有些茫然:“完了啊。”


    “你再來一遍,剛才激動沒聽清”送女俠還沒爽夠呢。


    這次宋女俠聽清了,哇哢,感情搞半天,還是搶劫的。二話不說,立馬從身後拔出寶劍。不夠還是保持著相對的克製,因為他爹告訴他,越是情況複雜的時候,越是要冷靜。


    什麽是複雜情況,現在就是啊。一個搶劫的江湖切口都搞得這麽押韻這麽有文化範,這絕對是一個隱世的且超級有底蘊的大盜世家,說不定還是那種竊國之賊級別的。心念爹爹經營家族鏢局已是艱辛,可別因為自己的莽撞衝撞了某路大神,牽連到家族鏢局。冷靜一定要冷靜。


    宋春花女俠,盡可能的讓自己從裏到外顯得冷靜,且打聽一下對方來頭再說:


    “喂,你哪個山頭的啊?”


    大棒槌再次背誦一段,雖然沒念過書,但並不妨礙他搖頭晃腦地過一把文人範的癮,畢竟這個時代的文人的社會地位還是很高的,虛榮心人人都有一點的嘛:


    “我意隨流水,漂泊本無根。本是過路鬼,求銀買順心。”說完,大棒槌再一次從崖岸上砸下,再次的塵土飛揚……


    心思電轉之間,想起行業的一句老話:流賊不可怕,就怕流賊有文化。對麵這流賊簡直太有文化了,連報個家門都這麽有內涵啊。本小姐這是惹上了什麽樣的大盜世家啊,聽人說,頂級的大盜世家滅自家這樣的小鏢局易如反掌,可別給家族帶來滅門之災啊。


    對麵人熊一樣的家夥已經揮舞著刀光,向自己衝了過來。這家夥已經不是魁梧可以形容的了,自己騎在馬上居然還比他低半個腦袋……宋女俠已經沒時間仔細思索考慮了,當下之急是保命啊。常年遊走於刀光劍影之間的宋女俠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刻。隨手起劍,先接下他這一刀再作周旋。


    噹的一聲過後,馬上馬下二人錯身而過。宋女俠虎口隱隱有些發麻,對麵人熊的力道真大啊。


    隨即翻身下馬,馬速未曾提起來,也不可能有讓自己將馬速提起來的時間,從而達到依靠馬速衝擊力壓製的目的。必須下馬,不然在馬上自己的下盤不穩,各種身法步法無法並用,腰力也無法憑借。馬隻能成為自己功力發揮的桎梏。


    誰知道對麵人熊動作也是靈活迅猛,揮舞著刀子憑借著他那高大的體型籠罩了上來,對是籠罩不是接近。宋女俠已遠超這個時代平均女性的身高,按照後世的話也有一米六八的個頭,在人熊麵前有些不夠看,身高體型處於弱勢呢。


    乒乒乓乓幾下之後,雙方不分勝負,宋春花女俠頓時愕然,對麵的人熊的功夫有一些,但絕對算不上精妙,甚至可以說是粗淺,也可能對手練就的就是這樣剛猛的橫練招式,完全不需要啥招式步伐的,就這蠻力配以迅猛的動作,即可形成壓製。


    對方力道大,破壞力強,速度快,使得宋女俠招招不敢硬接,打得縛手束腳的,隻能憑借靈巧身法借力卸力,一時間居然頗為被動,險象環生。


    這樣的結果是,對麵人熊完全性的大開大合,一招先手招招先手。


    人熊簡直就是一力降十會的猛砸,使得宋春華女俠十分苦悶:用錘子更合適,你玩啥刀啊。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江湖兒女功夫武藝比拚也是一樣,處於被動後手防守位置的宋女俠,知道必須改變這種態勢,一味的防守不是辦法,功夫再好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每一下,都能接住對方這種力道大攻勢迅猛的喂招。更別說數十上百次的之後的持劍虎口,已經被震動得有些生痛發麻,且長期發力後的疲倦,會使得自己接下來的接招難度越來越大。一招不慎沒接住,就有可能被對方傷到,說不定就是那啥香消玉殞的下場。宋女俠人生頭一次,在搏殺對抗中感受到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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