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全部人馬都已到達鹿鳴山圍場。


    “殿下,一等侍衛顧澤言求見。”


    男子頭戴玉冠,麵容冷峻,不苟言笑,劍眉星目,異常英俊,眸若寒冰,讓人望而卻步。聲音更是讓人如墜冰窟,他端坐書案前,提筆書寫,神色不變,毫無感情的說道:“請進來。”


    士兵虎軀抖了一抖,饒是他多年侍候六皇子,也要被他寒涼的聲線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他諾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拱手退出。


    “阿墨,這是此次圍場布防圖。”顧澤言將手中的布防圖遞給南禦墨,他見南禦墨如此操勞,眼裏泛出一抹心疼,他歎了一口氣,提議道:“阿墨,我們出去跑馬吧。”


    南禦墨接過,微微抬頭,冰冷的雙眸掃視著站在眼前的人,顧澤言是兵部尚書家的小兒子,從小就陪著他。南禦墨冷酷的點頭:“好。”


    慕清此時正在挑選馬匹,她看中了一匹棗紅色的母馬,準備牽著韁繩,這時,安樂公主像是故意找麻煩似的搶先一步,拉過韁繩,對著旁邊的安悅公主笑說:“恩,這匹馬看起來不錯。安悅,你覺得呢?”


    安悅不懷好意的看了眼慕清,笑著回道:“我也覺得不錯,五姐,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隻有你才配的上騎這匹馬呀。”


    慕清冷淡的掃了兩人一眼,略微疑惑,這兩人以前對她是視若無睹的,今天怎麽有心情來找她麻煩,或許,是她想多了,安樂公主隻是喜歡這匹馬。她淡淡的走開,繼續挑著馬匹。


    南禦安樂和南禦安悅對視一眼,悠閑的跟著慕清,她們今天就是來找麻煩的。昨天,安樂公主離開一會兒後,想起她親手做的荷包還沒有送出去,返回來找顧澤言時,看見顧澤言和慕清站在一起,落日的餘暉打在兩人身上,看起來像是一對璧人,讓她莫名的很不開心。


    慕清又看中了一匹健碩的黑馬,當她準備拉起韁繩時,又有一隻白皙的小手快她一步,安悅公主討好的看著安樂公主,笑著說:“五姐,你看,這匹馬也很好看呢,安悅甚是喜歡。”


    安樂公主撇了一眼慕清,轉頭對安悅公主笑道:“恩,不錯是不錯,可是你還是再挑一匹吧。”


    安悅公主不解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麽?”


    安樂公主神色不逾,不耐煩道:“沒什麽,這匹馬太醜了,醜馬配醜人,我們去旁邊挑。”說完拉著安悅公主不高興的走開。


    慕清勾唇淺笑,垂著眼瞼,心中不由得羨慕。剛才,她故意要挑選這匹黑色的健馬,如果兩人故意為難,沒有選好馬的安悅公主一定會與她搶奪,到時候,馬技一般的安悅公主一定會自食苦果,在眾人麵前出醜。可是,她沒想到兩人的感情竟如此好。


    安悅公主想不出什麽為什麽五姐就這樣離開,傻傻的跟在後麵問著為什麽。安樂公主不耐煩的在前麵走著,她並不打算解釋什麽,她知道自己解釋了安悅簡單的腦子也不會明白。


    而這一切都被一個恭敬的奴仆看在眼底,這名仆人郝然就是昨晚的黑衣人。他看了眼慕清,又飛快的低下頭顱。


    看著二人的背影,慕清眸色清淡,平靜的重新挑了一匹溫馴的母馬,找來馴馬師,讓他教自己騎馬。慕清沒看到,馴馬師飛快的從懷裏掏出一粒黑漆漆的藥丸,迅速的將藥丸喂進馬嘴。


    慕清學得格外認真,在馬場騎了一圈又一圈,漸漸的熟練了起來。她練得有些累了,下馬牽著韁繩讓馬兒在路邊吃起草來,抬頭癡迷的看著星空,她無聊的一顆一顆的數著星星,一陣嘈雜的人聲吸引了她。她好奇的看過去,隻見不遠處跑馬場上兩匹馬兒肆意的奔跑,馬上分別坐著一紫一白的兩個人。馬兒瘋狂的繞圈跑著,馬上的人似乎並沒有受半點影響,馬速太快,以至於慕清根本無法看清馬上坐著何人。隻聽周圍的喝彩聲,知道兩人分別是六皇子南禦墨和顧澤言。


    慕清頓感無趣,複又抬頭數著星星,打發無聊的時光,她太過專注,以至於沒有看見一匹馬兒正瘋狂的朝她而來,馬上的白衣少年朝她大喊道:“快讓開,快讓開。”


    顧澤言焦急的看著前麵的青衫女子,她抬頭仰望著星空,專注而美麗,卻半點沒有注意到他,剛才,他的馬兒突然失控,不受他控製的偏離跑道,瘋狂的朝著女子而來,偏偏這個女人沒有注意到突發的情況,一切都讓他焦急異常。


    慕清聽到有人大喊,快讓開,說的像是她,她終於偏過頭,看到眼前的一幕瞬時煞白了臉,她雙腿發軟,跌坐在地,心知避讓已經來不及了,害怕得緊閉雙眼。可是疼痛卻遲遲未來,隻聽得巨大的聲響,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


    顧澤言見慕清終於注意到他,剛要開心,認為她會避開,卻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閉著眼睛等死,見沒有其他的方法了。他猛拉韁繩,馬兒暴躁的立了起來,他迅速的跳離馬背,在空中猛地向馬的一側踢去。馬兒因為巨大的力量,雙腿不穩,向另一邊側倒下去。


    慕清睜開雙眼,就見到眼前如鬆柏般直立的白衣男子和倒在地上四腳亂踢的馬兒,她吃驚極了,眼前的一切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嗎?


    顧澤言心疼看了一眼地上躁動的愛馬,又看了眼地上吃驚的少女,溫潤的看著眼風塵仆仆趕過來的馴馬師,牽著馬兒信步走來的六皇子,看來六皇子早他一步製住了馬兒。他歎了口氣,溫暖的攙扶起地上的少女。


    南禦墨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他那冰冷的眸子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有任何起伏,見馴馬師要向他行禮,他抬了抬手,示意馴馬師趕緊檢查顧澤言的愛馬。他知道這匹馬是顧澤言十四歲那年特意從西域找來的汗血寶馬,寶貝的跟命一樣。


    馴馬師趕緊過來給地上受傷的馬兒檢查,又給不遠處的母馬檢查了一遍,拱手對顧澤言道:“大人,您的馬兒並無大礙,修養幾天便會完好如初。剛才您的馬兒聞到這匹母馬發情的味道才會衝過來,現下奴才已經將馬兒控製住,大人不必擔憂。”


    慕清冷靜下來,站著聆聽著一切,內心為剛才驚慌失措的行為懊惱不已,更是歉疚萬分,她歉疚的走到南禦墨和顧澤言麵前,屈膝低頭道:“見過六皇子。”


    南禦墨點頭,道:“安平郡主不必多禮。”


    顧澤言吃驚的看著南禦墨,心想,這就是當年鎮北大將軍的女兒啊!那人可是他學習兵法以來一直的標杆,一本慕氏兵法寫的是出神入化。他一直以來就想看看鎮北大將軍的女兒,看看她是否與大將軍一般,卻沒想到見麵時這種情景。


    慕清又轉頭,抱歉的看著顧澤言,屈膝道:“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慕清無以為報。”


    顧澤言看著慕清,笑了笑,溫潤的說道:“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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