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的早朝,蕭敬剛剛唱完禮下麵的方誌方信之便急吼吼的站出來了!


    “臣方信之啟奏陛下!關於帝國鴻儒之經筵辯講,為我帝國開國未有之盛事……”


    除了禮部尚書張升張啟昭略微留心,其他諸部都是一臉“您說話,咱聽著呢”的表情。


    方信之叨逼叨逼的說了一大通,意思就是:


    陛下啊!這玩意兒是盛事、大事兒,來的人又多恐怕這京師塞不下咧!


    再說了,這麽多人同場辯論章程得有吧?!場地得有吧?!


    全堆在皇宮裏,對皇宮安全也不利嘛!


    唔……大家都點頭,是這個理兒啊!


    “……新貢院處,臣多番前往深感所用甚為想得!然,貢院若是用於經筵辯講仍稍顯不足……”


    這點大家也是同意的,新貢院的話住宿的屋子是不少。


    但都是臨時給舉子們、遊學到京師的士子們住的,這些大儒總不能去那邊擠罷?!


    再說了,現在新貢院不是還得開科麽?!


    那些大儒陸陸續續的到了京師,擠進去也不夠住啊!


    “是以,臣請敕建‘帝國皇家經筵場’一處專事此番經筵辯!”


    方信之躬身拜下,大聲道:“此經筵場當以新貢院同設!”


    “除此次經筵辯講外,再有大儒至京師可前往講授所學、京師及遊學士子可往聽講……”


    那大殿裏的群臣一聽頓時覺著:喲~!這倒是不錯啊!


    這群臣不少其實也是跟著大儒們學過的,算起來跟腳都跟各家學派有關係。


    自己老師的學派影響力大了,那豈非自己的同窗亦將增多?!


    自己在朝堂上說話,則更有分量啊!


    唔……信之公果然老成謀國啊!


    “諸位卿家都議一議吧!”


    弘治皇帝穩如老狗……呸!是穩如泰山!


    安坐在禦座上,笑吟吟的望著殿內群臣朗聲道。


    “稟陛下,戶部去歲入銀總計三千二百四十五萬七千一百兩有奇……”


    佀鍾這個時候作為戶部尚書必然是要站出來的,畢竟這營造得關他戶部的事兒嘛!


    他戶部得掏錢啊,不掏錢咋修?!


    卻見老家夥躬身道:“糧收四千一百三十二萬一千二百石有奇,田畝增幅已遠超先帝時!”


    若是張小公爺在此必然感慨,自己這一番撲騰總算是沒有白費。


    曆史上弘治十五年田賦正額為:一千六百七十九萬九千三百四十一石。


    鈔關稅、商稅、漁課……等,攏計九百四十三萬兩。


    役與土貢各式,折色算下約一百六十八萬七千兩銀。


    四舍五入再扣除火耗,算下來的銀子亦不過是一千三百多萬兩。


    而現在,這個數字足足瘋漲了一大截!


    “陛下亦勤儉節勉,若是修造經筵場倒亦可支應一二……但是!”


    好吧,凡是就怕這“但是”二字。


    便見得佀鍾躬身道:“戶部存銀糧秣,多需應付天下諸多事宜總需有存糧才是……”


    這話朝臣們倒是認同的,大明地盤不小。


    這導致的是各地的災禍每年也都多多少少時有發生,那時節就得國朝賑撫了。


    錢從那兒來?!還不得從戶部來麽?!


    豐年屯糧,荒年救命啊!


    “這樣吧!內閣、戶部議一下盡快給朕上個章程……”


    如此處置倒也是四平八穩,大家也都沒啥意見。


    接下來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科道官全滾蛋去挖路了之後整個朝廷清淨了許多。


    不然,那幫狗犢子三天兩頭就得在朝廷撕逼找找存在感。


    要麽就是封駁回內閣、諸部尚書的文書,然後扯一水兒堂而皇之又沒啥卵用的大道理。


    沒了他們後整個朝堂上群臣基本有事兒說事兒,有意見提意見。


    居然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把早朝的事兒處理完畢了。


    然而回家沒一會兒的群臣們,很快就發現了些許情況。


    這早朝才提出的,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這章程就已經出來甚至通過了!


    由戶部、內庫,及諸家勳貴組成的“帝國國勳簪纓貨殖會”負責出資修造經筵辯場。


    皇家軍械營造局營造司承建,工部督建驗收。


    經筵辯則是交由庠序教諭部負責主辦,禮部督辦。


    林林總總的一大堆,這分明就不是一夜之間能搞出來的啊!


    這下朝臣們心裏都清楚了,估摸陛下、內閣甚至庠序教諭部、戶部……等等早有規劃。


    隻是朝堂上提出來,做個流程人家順理成章的就辦了。


    走的是正經的流程,朝臣們也無話可說啊!


    舉子們現在更是沒心情關注這事兒,特麽就要開科了啊!


    誰特麽有心思管國朝如何啊,現在勞資們要考功名啊!


    多年寒窗苦讀為的是啥,還不就是為了金榜題名封侯拜相麽?!


    那經筵辯論,可與咱有一個銅子兒的關係麽?!


    大家這會兒都在新貢院裏發奮呢,尤其看著其他舉子們都在發奮讀書。


    這特麽誰還有心思往外跑啊,想名落孫山等下科再來?!


    “哈哈哈……恭喜!恭喜!”


    戶部尚書鄭紀那是滿麵紅光,代表著勳貴家的張鶴齡不敢拿大趕緊躬身作禮。


    “同喜!同喜!”


    倒是刑部侍郎洪鍾洪宣之撫須皺眉,輕歎:“人手不足啊……”


    “如此多處營造,恐需人手甚多!若皆是請工,恐銀錢支應過大……”


    老洪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當年老家夥就吃過這個虧。


    弘治十一年,他擢右副都禦史、巡撫順天,負責整飭薊州邊備。


    當時他查探地勢建議修渠,弘治皇帝也同意了。


    結果開工不順,山崩壓死役工數百。


    隨即禦史弋福、給事中馬予聰、給事中屈伸……等諸言官群起彈劾,差點兒就被搞死了。


    好在弘治皇帝知道這事兒確實怪不得老家夥,給他停俸三月算是懲戒。


    而他的建議也就此擱置,言官們再大勝一籌彈冠相慶。


    至於京師防務是否因此被剝了一層,他們可完全不在乎。


    “唔……兩峰公所言甚是有理,卻不知有何良策否?!”


    老鄭那也是三朝元老了,怎能不知這家夥提出這個必然有所應對。


    “刑部下‘督捕緝事部’成立有些許時日,卻未立寸功、人手不足啊……”


    老洪那也是老宦海了,當下聞弦知雅意:“唔……京師周邊無礙,可通州、晉西之地賊寇甚多!”


    嚴打!必須嚴打!不嚴打,尼瑪免費勞工哪裏來?!


    張鶴齡這會兒趕緊站出來,歎氣拱手輕聲道。


    “老大人慧眼如炬啊,想我家下人常往來行走亦多受劫掠!”


    這話說的,讓老洪的眼皮子直抽搐!


    直娘賊!這特麽是說我刑部緝賊不力罷?!


    再說了,你張家外戚不說能打敢殺的家丁百餘人,便是那牌子一掛誰敢為難?!


    “我等身為國朝重臣,怎能對此置之不理耶?!”


    老鄭義正言辭,爾等賊寇與其留著禍害百姓不若全給開山修屋子去!


    唔……以後這築路、開山運石,這幫人也用得上嘛!


    還可以隨便用、可勁兒用,用死了不用負責的那種。


    “嘿嘿嘿……咱家亦是聽聞,通州、晉西不少豪強敗類與賊人牽涉頗多呢!”


    這此代表內庫的是戴義的另一個學生,甚至在明史中都不怎麽冒頭的——王獻。


    王獻,字不詳、號梧岡。


    僅有雜記記載其為戴義之徒,號稱與戴義學琴。


    然而隻有宮內的少部分人才會知曉,他乃是戴義選出繼承宮內“擊技內監”首領的人選。


    戴義的徒弟隻有二人,一則為蕭敬。


    弓馬嫻熟、文采斐然,伺立於兩代帝王身側頗受倚重。


    另一人則是王獻王梧岡,聲名不顯卻是宮內最為重要的一道防線。


    “甚至據聞,還有白蓮妖人牽涉其中!!”


    王獻的這話一說出來,老鄭、老洪二人不由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開玩笑啊,這白蓮妖人是大明開國以來一直嚴厲打擊的!


    這句話從王獻的嘴裏說出來,就相當於是要大開殺戒了!


    “兩位大人可以放心,咱家沒打算胡亂抓捕。”


    王獻笑眯眯的望著他們,輕歎道:“實不相瞞,此番火篩襲邊、前次張小公爺晉陽遇襲擊……”


    “都有這些白蓮妖人的首尾,此事陛下早已知曉!所以才有廠衛重組,偵緝此事。”


    “為的就是不枉不縱,將那些與妖人勾連之賊寇一網打盡!”


    聽說弘治皇帝早知道這事兒了,老鄭、老洪倆不由得鬆了口氣。


    隨即老洪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梧岡公所言極是!些許妖人必須懲處!!”


    哇哈哈哈……苦力有了!且爾娘之!合該我刑部要發達啊!


    “雙峰公此言在理,還有梧岡公所言些許當地豪強亦須拿之!”


    老鄭那也是兩眼放光,直娘賊啊!


    查了他們,老夫這戶部不是又可以多增田畝抄沒麽?!


    查!必須查!必須嚴查!


    老鄭心裏一頓發狠,對著洪鍾點了點頭:雙峰公,可莫要手軟了!


    廷綱公且寬心,老夫這兒也需人手呢!


    洪鍾堅定的點了點頭,隨後二人望向了王獻。


    咱家就是來與二位大人言道此事的,若是介時朝堂、仕林中有人相阻……


    敲踏嗎!那就是我戶部、刑部的死敵!!


    張鶴齡呼出一口氣,便宜的勞動力終於有了啊!


    用死都無所謂的啊!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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