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步,第三輪的炮擊轟來!


    “放~!”


    便聽得“嗵嗵嗵……”的聲音炸響,隨即錐形的炮彈將整個扇麵行進的軍伍全然撕裂!


    從高空俯視下來,便可眼見得一枚枚的炮彈在密集的人群中炸開團團血花。


    一輛輛的攻城車“轟隆~”的爆炸碎裂,火光下無數的身影被砸翻在地上。


    沿著爆炸中心方圓數米慘叫聲一片,碎裂的木塊飛濺中更是帶著火光衝天!


    “衝過去!衝過去!隻要衝到城寨,就能贏下來!”


    鄭公路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聲竭力嘶的嚎叫著:“殺上去!!”


    便見他“啷嗆~”一聲抽出了佩刀,聲音發顫:“督戰隊!有敢後退者斬!!”


    鄭公路賭的就是明軍的火炮不能持續炮擊,炮擊多了會炸膛。


    盡管明軍有著更遠射程的炮火這件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隻要是能夠衝到寨牆下,他們就算是贏了!


    一旦跟明軍短兵相接,那麽城寨內的桂西、黔州兩地土官們就會發動。


    到時候他們內破城門,自己等人外破營寨!


    裏應外合之下,這些個明軍隻有被殲一途。


    “衝過去!衝過去!!”


    同樣聲竭力嘶在吼叫的,還有莽瑞體。


    他兩隻眼珠子都紅了,手上的砍刀出鞘直指城寨!


    就在剛才,一枚炮彈轟在了莽瑞體的身邊不足二十米處。


    就當著莽瑞體的麵兒,一頭戰象被“轟~”的炸成了一團的碎肉。


    邊上的戰象發出了淒厲的哀鳴,驚恐的試圖逃竄。


    如果不是騎手們還算有力的控製和安撫,自己的陣型都被撞破了。


    那被炸飛的戰象頭顱直接飛刀了莽瑞體的麵前,它的眼神中滿是驚恐、絕望。


    戰象上的騎手半截身子都被炸飛了,另外半截則是嚎叫著跌在地上。


    那腸子隨著腥血和撕裂的肌肉,在腥血中噴濺了一地。


    他翻倒在那戰象破碎的肢體屍塊和腥血中,淒厲的嚎叫著讓人不由自主的顫栗。


    和鄭公路一樣,莽瑞體知道自己現在退不得了。


    他隻能是抽出戰刀讓親衛們逼著隊伍強攻,隻要能夠衝到寨牆下去就是勝利!


    七百步!


    炮擊終於停止了,莽瑞體不由得心頭一喜!


    他知道這是個好征兆,說明明軍的火炮也是需要停頓的。


    連續發射火炮的話,很容易導致炸膛。


    所以他賭的就是明軍的火炮不能連續發射,至少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衝!衝!衝!!”


    沙定州嗷嗷的叫著,但他隻是喊著讓前麵的崽子們衝。


    他可不會傻到自己一馬當先的去衝,在他看來明軍已經黔驢技窮了。


    他們的火炮顯然不能連續性的炮擊,現在還需要休息。


    隻要趁著這個空隙衝到營寨前,那麽裏麵的黔州、桂西土官們就會發動起來!


    “別把人都嚇跑了啊!放他們近點兒、再近點兒。”


    張小公爺在寨牆上放下了手裏的千裏鏡,轉身對著身邊的炮兵們道。


    “你們一開始就打這麽狠,把他們都嚇跑了怎麽辦?!”


    “七百多步呢,咱們就是放出騎兵去追還得時間啊!這麽多人,怎麽抓?!”


    幾個炮兵不住的點頭,是咧!是咧!


    “放他們進五百步,第二輪炮擊!但數量要減半。”


    小公爺微笑的看著這些個炮兵們,輕聲道:“三百步,再齊射!”


    “齊射一輪,然後停下來等對方進入一百步後……”


    頓了頓,小公爺的那雙丹鳳桃花微微眯起:“自由射擊!”


    “是!!”


    城寨外的幾方兵馬重新組成了陣勢,加快了速度向著城寨奔襲而來。


    鄭公路現在非常的恨自己,怎麽就沒有回回炮、火銃這類利器啊!


    火銃這類沒有主要是火藥配方他們沒有,回回炮沒有則更簡單了。


    他們上哪兒搞皮帶、製作圖紙去啊?!


    以往他們都是攻打那些低矮的小城,建造些許攻城車、盾車就完事兒了。


    如今對上的是大明,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前他們能夠衝到城下才會遭遇反擊,如今數百步外就得被炮先轟上一回。


    “一會兒破城了,其他的不管那些火炮某必須要搶下來!!”


    鄭公路心裏惡狠狠的道,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吩咐的。


    近了!近了!六百步!


    那些個該死的明軍沒有再次開炮,他們的火炮顯然需要很長時間的休息!


    “快!快突進!突進!!”


    一群人紅著眼珠子嚎叫著,無數的軍卒隆隆向前。


    頓時聯軍的氣勢暴漲,剛剛被一頓火炮打懵的他們再次充滿了勇氣。


    隻要那些火炮不再轟鳴,他們就無所畏懼!


    五百步!更近了,那些明軍依舊沒有開炮!


    “殺!殺!殺!!”


    頓時聯軍們眼珠子都紅了,剛剛那些慘死在火炮下的不少與他們都有牽扯關係。


    再想到來之前,就有傳言說春城可是西南最繁華之地。


    裏麵有著數不清的商鋪、有著數不清的豪商,有著堆積成山的米糧、藏著大量的財寶。


    尤其是黔國公府,數代鎮守西南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


    想到此聯軍的軍卒們不由得眼珠子通紅,他們已經遠遠的可以看到城寨上軍卒的輪廓了。


    “嗵嗵嗵……”


    也就是這個時候,猛然間那讓他們心魂皆喪的轟鳴聲再次響起!


    聯軍的軍卒們驚恐的抬眼望去,便見得遠遠的寨牆猛然炸出了一團團的白煙。


    站在最前方的聯軍軍卒們下意識的將大盾舉起,嘴裏發出了絕望的嚎叫……


    “轟!轟!轟!!”


    這一次的齊射更加的凶猛暴烈,雖然火炮的數量降低了一半。


    但取得的戰果卻是輝煌的,因為很多攻城車都在之前的三輪炮擊中被擊碎了。


    於是這次的火力集中在了盾車上,還有前排的大盾。


    “轟隆~!”一道道滔天的血浪在人群中掀起,炮彈下殘破的屍塊、肢體四下飛濺……


    腥血瘋狂的在大地上撒潑,地獄的惡鬼們在天空飛旋尖叫。


    一條條的性命被他們所收割,破碎的手臂、內髒噴濺的四周都是。


    那些前排的大盾根本就擋不住炮彈,在“轟隆~!”一聲中炸開一團火光。


    隨即粉身碎骨四下飛濺,頂住大盾的軍卒在瞬間“啪~”的炸成一團血肉。


    劇烈的爆炸將盾牌撕碎,也將他們一並撕碎。


    暴烈的碎木、爆炸的衝擊波和巨大的力量,將他們整個人瞬間炸開。


    僅僅是一個瞬間,他們甚至僅僅是來得及驚恐。


    那巨大的力量便已經穿透了他們的身軀,將他們從皮膚到肌肉、再到骨骼盡數攪碎。


    被炸碎的木盾甚至將邊上的軍卒一並掀起,碎屑直接貫穿了他們的軀幹。


    周邊數米的軍卒身上“哢嚓~哢嚓~”的被插滿了碎木,倒黴的被木塊“咣當~”擊中腦部。


    整個腦袋就像是一隻被油錘狠狠砸中的西瓜,“啪嚓~”爆開來。


    紅白的腦組織順著腥血,從破碎的顱骨中飛濺出來。


    眼球帶著驚恐從眼眶中跌落,他們的屍身抽搐著轟然翻倒在地上。


    驚恐萬狀的軍卒們又踩踏了上去……


    “穩住!穩住!!”


    莽瑞體也很慌張,甚至抓著刀柄的手都在不住的顫抖。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他的雙腿也在不住的顫抖。


    這太可怕了……現在甚至連明軍都沒有見到,然而他的隊伍已經被打破了膽子。


    “敢有逃竄者斬!敢有逃竄者斬!!”


    莽瑞體赤紅著眼珠子,對著邊上的莽應龍吼道:“應龍,你親自督陣!親自去!!”


    莽應龍知道這個時候再沒有主將出馬是不行的了,卻見他一言不發的催動戰馬衝出去。


    幾個驚恐逃竄的軍卒,嚎叫著衝出來。


    卻正好被莽應龍迎上,直接舞動手中的砍刀便是“哢嚓~”一聲。


    帶著驚恐、絕望和不甘的頭顱衝天而起,失去了頭顱的屍身竟還往前衝了幾步。


    這才“撲通~”翻倒在地,那腔中的腥血“茲~”的噴濺出來……


    翻倒在地上的屍身不住的抽搐著,似乎想要抓住最後的一點生命力。


    “敢有潰逃者斬!!”


    莽應龍用盡了力氣,舉刀怒吼。


    邊上的親兵們一字排開,隨著他一並怒吼:“潰逃者斬!!”


    這一聲的怒吼終究是鎮住了這些想要潰逃的軍卒,亦是這個時候炮聲不再響起。


    “明軍的炮剛才打了三輪,現在隻有一輪!”


    莽應龍騎在戰馬上,望著這些個軍卒們大聲道:“這說明他們的火炮不能繼續用了!”


    “我等如今當務之急,就是殺到城寨下!”


    說著,莽應龍“唰~”的舞動了一下刀:“隻要攻破城寨,春城就是我們的!”


    “我莽應龍在此起誓,隻要春城攻破將大索三日!不封刀!!”


    這話一出,頓時這些個軍卒們眼珠子都紅了!


    大索三日不封刀,這就意味著隻要攻破了春城三天之內他們想做什麽都行!


    便聽得這些軍卒們的喉嚨裏發出“咯咯咯……”的怪聲,低著頭重新回到了軍伍。


    古時的軍伍為了讓士卒有決死之心,放出“大索三日不封刀”甚至“大索十日”的都是有的。


    簡單的說,大索不封刀的時間內他們做什麽都是不違反軍法的!


    他們……會變成野獸,吃人的野獸。


    他們會毫無顧忌的犯下所有的滔天罪行,他們會將人性中最黑暗邪惡的一麵綻放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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