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港外,冰海邊緣,赫爾佐格和邦達列夫馬上就要登上在岸邊等待已久的列寧號。


    “這是?”遠方的天空突然傳來爆炸的轟鳴,邦達列夫回頭,看到一朵朵紅色的火花,夜色下黢黑的飛機殘骸從火焰中如凋零的花瓣散落。


    “什麽?”赫爾佐格雙手猛地攥緊,“怎麽可能?誰摧毀了那些戰機,黑天鵝港內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武器。”


    邦達列夫拿起脖子上掛著的軍用望遠鏡,放到眼前。透過望遠鏡的兩個圓孔,他看到遠方地上站著兩個孩童。


    “地上有兩個孩子,會不會……是他們?”邦達列夫不確定道。


    “我看看,”赫爾佐格拿過望遠鏡,自己看了起來。通過望遠鏡,赫爾佐格視線裏出現兩個小孩的身影,一個孩子背對著自己,分辨不出到底是誰,但另一個是一名男孩。男孩仿佛察覺到有人在窺探,他冷冷地望向列寧號這邊。


    赫爾佐格感覺望遠鏡兩枚鏡片輕輕顫動了一下,他心頭一跳:是零號,可是,他明明沒有血統能力啊,怎麽可能做到擊落這麽多架戰機。雖然他看到兩人身旁還擺著一架德什卡1938重型機槍,但他可不認為重型機槍能把五架蘇-27戰機擊落。


    “也許吧,”赫爾佐格歎氣道,他也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那兩個孩子擊落了戰機,不過這已經不是他最在意的事了。他現在隻想早點離開這裏,繼續自己的研究。等到時候自己研究完成,即便是那兩個孩子擊落的戰機,又能怎樣呢?到時候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我們上船吧。”赫爾佐格催促道,兩人登上船,再也沒回頭看身後的黑天鵝港。


    莫斯科,聖誕節前日,克格勃總部的一間辦公室內。


    列夫捷特麵色陰沉地望著老老實實站在自己麵前的埃米爾,屋外遊行示威的聲音幾乎要震碎窗口的玻璃。


    “該死的,我當初為什麽要給你那個機會。”列夫捷特右手握拳,拳輪在桌麵重重敲響,“如果不是為了滿足你追查的心思,我才不會聯係交通部長讓他停運一天的交通。”


    埃米爾繃著臉,麵色鐵青,沒有給出任何回複。


    “你說你抓住敵人也就罷了,還讓敵人跑了。”列夫捷特惡狠狠道,“我當時就不應該心軟。什麽東西!他們就是想扳倒我們,現在好了,你給他們留下一個這麽大的把柄。”


    “對不起。”埃米爾從牙縫裏擠出僵硬的聲音道。


    “對不起?對不起什麽,給我說清楚。”列夫捷特中指彎曲在桌麵敲出咚咚的響聲,辦公室裏的氣氛愈發凝重起來。


    “是屬下失職,沒能將敵人成功抓捕。”埃米爾低頭恭聲道。


    “嗬,無知!”列夫捷特冷笑一聲,“你錯的不是沒能將敵人抓回來,你錯的是不該堅持你那可笑的正義。”


    列夫捷特看到埃米爾微微皺眉,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他猛然起身,揪住埃米爾的衣領,將他按到牆上:“你以為你是誰?正義使者麽。哈哈哈,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們不過是統治階級的工具罷了,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知。”


    列夫捷特重重一拳揮打在埃米爾的臉上,繼續道:“這個國家快完了,沒有人還在乎你那點可憐的正義,年輕人。在整個大環境都汙濁的情況下,你的正義反而會使你成為大家的眼中釘,懂嗎?”


    埃米爾什麽都沒說,他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今天上午他和列夫捷特剛剛收到通知,組織已經在立案調查關於藍夾克死亡以及後續事件兩人失職的事情,馬上處分結果就會出來。


    列夫捷特一拳又一拳打在埃米爾臉上,將埃米爾臉打的緋紅,外麵的呐喊聲、口哨聲、腳步聲此起彼伏,比菜市場還要喧鬧上百倍。噪聲使列夫捷特更加煩躁了,他用力捶打著下屬的身體,打到自己雙手發疼才停下來,


    “咚咚咚”,辦公室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列夫捷特鬆開手,示意埃米爾去開門。


    穿著整齊軍裝的士兵走進辦公室,剛看到埃米爾狼狽的模樣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恢複冷冰冰機器一樣的僵臉。他將手上的白紙文件放在桌麵上,冷冷地說道:“處分結果已經出來,初步決定將列夫捷特上校降職為少校,將埃米爾少校降職為少尉。現在需暫時收回兩位的軍官證,請配合。”


    列夫捷特臉色蒼白,像是被抽去渾身力氣一般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打開桌子抽屜,軍官證就擺在最上邊。但列夫捷特像沒看見一般東翻西翻,翻到最下麵,最後又還是猶猶豫豫地拿出墨綠色的證件,不舍地遞給站著的士兵,士兵利落地將軍官證從列夫捷特手裏抽走。


    埃米爾擦了擦鼻子流下的血漬,從衣服胸前領子的內袋裏取出軍官證,緊緊抿著嘴將軍官證送出。士兵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招呼也沒打,轉身離開辦公室。


    士兵已經出去,坐在椅子上的列夫捷特切換到嚴肅的表情,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臉上露出喜色。列夫捷特詭秘莫測地開口道:“吃到這次教訓了嗎?你還有改過的機會,不然處分很可能就是徹底革職。聽說伊琳娜最近不太舒服?”


    “嗯,明白了。伊琳娜最近有些感冒。”盡管列夫捷特說得很隱晦,但埃米爾很快就聽出列夫捷特傳給他的意思:列夫捷特覬覦艾琳娜早已被他發現,改過的機會是獻出他的妻子,不聽話就滾蛋,這就是幾句話背後真實的含義。


    “出去吧。”列夫捷特不耐煩地揮揮手,埃米爾於是握緊拳頭,低頭快步離開這個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的辦公室。


    1992年1月,莫斯科。不久前這裏的政壇發生了巨大的風雲動蕩,當然,不止是政壇,還有經濟、民生等各個方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巨大的蘇聯不複存在,美蘇爭霸的格局再也沒有,現在這裏就叫俄羅斯。


    街頭依舊殘留著蘇聯解體時混亂的痕跡,列寧雕像被遊行示威的群眾推倒在地上,用利器砸得凹凸不平。印有蘇聯最後一任最高領導人頭像的標牌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黑叉,地上七零八落地散布著各式各樣的標語牌、蘇聯國旗、還有旗杆、水瓶等垃圾。環衛工人低頭默默清理著這些,幾輛被砸毀廢棄的汽車停在街上瑟瑟發抖。


    克格勃總部,不,克格勃隨著蘇聯的解體已經不複存在,現在更名為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在俄羅斯聯邦安全局一間豪華的辦公室內,列夫捷特坐在軟椅上喝剛泡好的俄式咖啡。


    十幾天前他因為一些原因受到處分,從上校降職為少校,但他憑借著自己敏銳的政治嗅覺,加上與各個權貴打通過關係,成功地抓住蘇聯解體這一重大事件的機遇,成功回到原來的上校軍銜。


    組織給他升級軍銜的理由是及時粉碎了反對解體的反動勢力,同時在維護治安穩定過程做出傑出貢獻,遂提升回上校軍銜。列夫捷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嗯,還有十分鍾就到下午五點鍾,馬上就可以下班了,列夫捷特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手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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