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哭笑不得。


    隻見那個荷馬金刀的領頭侍衛長現在簡直要哭出來般的神情。


    大黃走在了眾人的前方,時不時就回頭望向那個領頭的侍衛長,露出一臉鄙夷的眼神,像是在嫌棄他們速度太慢。


    那侍衛長每被瞪上一眼,就心頭發毛,實在是被先前大黃那凶悍無匹的模樣震住了,現在生怕這牛說不好給自己拱上一下。


    在這樣一次次的被眼神攻擊下,那侍衛長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直接將一個士卒拖拉過來,說道:“你來領隊。”


    說完他便退到了後方,一臉如釋重負。反觀那個被拉出來當壯丁的士卒,嚇得麵色蒼白,像是將被拖上刑場的囚徒。


    但忽然這士卒靈機一閃,猛地一抽身下的馬,那馬便長嘶一聲,加速衝向前方。此時的士卒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隻要超過這頭牛,就不用受它眼神折磨了。


    士卒覺得自己這麽機智,老管家竟然不能慧眼識珠,提拔他為頭目,開始感傷自己竟駢死於槽櫪。


    看著離大黃越來越近,他不斷安慰自己,超過它,超過它就安全了。


    當他幾乎與大黃在同一水平線時,士卒感覺自己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猛猛抽身下的馬,不聽默念,快點!再快點!


    可就在這時,大黃也是猛的一提速,保持在與士卒同一側。


    “媽呀!”那士卒見超不過這牛不說還跟牛站在了同一側,嚇得胯下一濕,猛地一拉韁繩,差點落個人仰馬翻。


    崔遠見狀也是嘴角抽搐,苦笑不跌,拍了拍大黃的背道:“別鬧!”


    大黃有也不情願,狠狠盯了那士卒一眼,但還是老實起來。


    侍衛長踏馬來到那士卒身邊,看著他此時麵無人色,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勇氣可嘉,我有機會一定在管家那提拔你。”


    ……


    在暮色慢慢降臨後,一眾人終於下來杜淮山,此時的崔遠才感覺到,杜淮山原來這麽大。


    單更令他驚異的卻是大黃,它竟然在十多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後仍精神奕奕,這讓崔遠嘖嘖稱奇。


    那些侍衛宮女們也是難以置信,一頭牛居然能有這麽強的耐力。


    老管家緩緩走到崔遠的身前,衝他笑道:“小神醫,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的腳程就能進京了,辛苦了。”


    崔遠拱手道:“指責所知,應該的。”


    老管家心中歎氣,這孩子十來歲便這般禮賢下士,且能力出眾,自己孫子要有他一半本事,自己估計是立馬死去,也能含笑九泉。


    在休息了十來分鍾後,那些焉耷耷的馬才恢複了些力氣,於是眾人立馬上路,想一鼓作氣,趕回府中。


    “宰相遇刺,全城戒嚴,所有人等不得入內!”


    長途跋涉後的眾人到達京城城門外時,便聽到守城將領那振聾發聵的大喊。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圍住城門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此時困在城外的人馬已由數百號人。


    那些沒能進城的人都在罵罵咧咧,一臉不爽。


    崔遠一行人也是走下馬車,婦人和老管家也是緊蹙眉頭,那想會遇上這樣的變故。


    圍在前方的人看到崔遠等人浩浩蕩蕩的行使過來,看著陣仗,自知是達官顯貴,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那守城將領看到走在前方的婦人,趕忙恭敬的抱拳說了聲:“末將達汗弩,參見王妃!”


    婦人點點頭,狐疑地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麽情況?”


    “京城裏來了混入一名刺客,宰相遇刺,現在性命垂危,那刺客現在還在城中,現在仍在搜捕。”守城將領恭敬答道。


    “我家王爺現在身中劇毒,我才求醫歸來,能否通融一下?”婦人眉頭緊鎖。


    那守城將領聲色很是為難地說道:“實在抱歉,這是皇帝陛下親傳的口諭,在搜到刺客之前所有人不得入城。”


    婦人和管家臉色都很是難看,畢竟是聖上的口諭,他們自然不敢違背。


    就在這時,崔遠敏銳的捕捉到一陣聲響自城內傳來,他尋聲望去,便見那五米高的城樓上躍起一道黑影,宛如輕盈的大燕。


    崔遠很是淡定的指向那道黑影,開口道:“你們要抓的是不是那人。”


    那將領見是個孩子忽然插口,有些疑惑,但還是本能的望了過去,下一刻他臉色大變,大喊一聲:“抓刺客!”


    一眾兵士這才發覺,立馬向著那道人影蜂蛹而去。


    隻見那黑衣身影在士兵裏衝鋒陷陣,劍發縱橫捭闔,顯然是個絕世的內家高手。


    一個個兵士倒地,那黑影卻毫發無損,守城的將領見狀不由心頭大急,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將領衝到黑影身前,手中長劍猛地向刺客背後砍去,可那刺客宛如後腦長眼了一般,一腳踢開麵前的一個士兵,猛地一躬身反手一肘擊在將領胸口。


    將領受到這一擊身體“突突突”的後退數步,胸中一陣氣血翻湧。


    那刺客不依不饒,騰身越了過去,手中寶劍如疾風向著將領咽喉處割去。


    將領見狀大驚失色,趕忙橫劍一檔,便聽見一聲脆鳴,將領再次退後數步,被震得虎口發麻。


    那刺客有一次期身向前,手中長劍如同雨點般迅疾落下,將領竭力招教,可還是被刺客的劍割出了數條傷口。


    忽然,那城牆內又越出一名身披金甲的男子。


    “大燕第一高手邢川將軍!”有人看到那道身影後激動的喊了起來。


    那刺客聽到這呼喊後,已是砍向毫無招架之力的將領的劍瞬間收回,轉身砍倒幾名士兵,迅速向著前方跑去。


    可那道金甲將軍速度更快,眼看就離刺客便越來越近。


    那刺客見狀也是大驚,瞬間把身體一扭,向著崔遠他們這個方向跑來。


    前方的那些平民嚇得四處逃散,而那刺客也沒理會這些平民。


    崔遠麵色也是一變,他意識到這刺客的目標極有可能是在自己身旁的王妃。


    可在意識到這點時,來不得他行動,隻見那刺客速度之快,竟已離他們隻有十來米遠。


    金甲將軍邢川看到這一幕,也猜出了刺客的用意,心道不妙。


    可已是於事無補,在婦人麵色煞白中,那刺客已將長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莫要過來,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刺客的黑色長袍裏竟傳出一陣清亮的女聲。


    邢川一驚,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刺客竟是個女子,但還是舉起了手,他自然這時被要挾的人是大燕朝王爺的夫人,不敢再向前期近。


    “你們趕緊給我找輛馬車,要兩頭馬拉動的,給你們半柱香時間,否則我就殺了她。”刺客有一次出聲。


    “別激動,你要知道,殺了她,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邢川為了讓這刺客冷靜,把手中的劍插在地上,舉起手和聲道。


    “哈哈,可笑,我一族上下皆被那狗官害死,還哪有什麽誅九族的說法。我勸你們別和我浪費時間,趕緊找馬車,你們隻有半柱香時間。”刺客聲音發寒。


    邢川聞言目光連閃,趕忙轉身衝身後的士兵喊了句:“趕緊去找馬車!”


    那些士兵見情勢急轉,也顧不得那不得開城門的命令,趕忙將城門打開,衝了進去。


    在僵持中,或許是崔遠看起來隻是個十歲孩子的緣故,那女刺客竟直接將身旁的崔遠無視。


    此時的崔遠強製鎮定下來,腦中急轉起來,心中思量起對策。


    “馬車來了!”忽然城中傳來一聲大喊,便見幾個兵士拉著一輛馬車跑了過來。


    那刺客明顯驚喜起來,目光也看了過去。崔遠見狀,眼瞳一縮,猛地一扭身,速度也是極快,也是崔遠才十來歲的緣故,那女子微有察覺,可卻每當一回事,以為這孩子隻是想乘機逃走。


    但下一瞬,眾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崔遠竟轉身之下竄到了女刺客身前,手中一揮,一抹粉狀的藥沫直撲女刺客麵部而去。


    女刺客駭然,但還是吸入了幾縷藥粉,瞬間便是身體一顫。


    崔遠反應飛快,乘勢一把將婦人拉了過來,猛地便向邢川的方向一推。


    女刺客始料未及,打死也想不到這個十歲大的孩子竟會做出這番舉動,可反應過來的她想要去抓回婦人,但沒想邢川已是飛躍而且,一把將婦人拉到了自己身後。


    “啊!”女刺客見形勢已無可挽回,自知今日自己難逃一死,憤怒的嬌嗬一聲,揮劍向身後的崔遠刺去。


    雖然崔遠機敏,但畢竟從未習武,麵對這個高手顯然無法招架。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難倒這孩子就要這麽死了?


    婦人見被崔遠救下,心中不知什麽滋味,但轉瞬,自己得救,崔遠便陷入危局,本便已臉上蒼白的她更是變色,驚呼道:“不要!”


    可此時早已怒發衝冠的女刺客又怎會管她。


    崔遠見那劍尖離自己額頭越來越近,頓時心如死灰,自知難以抵抗,便閉上了眼,自己真的就要這麽死了嗎?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孩子已是必死無疑時,一道金色身影竄出,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所有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向那女刺客衝去。


    在劍尖裏崔遠甚至隻有幾毫米時,他都能感覺到了劍上的寒意時,忽然身前人影一花,他趕忙睜開眼,便看到那女刺客像是炮彈般飛了出去,竟足足落到了幾百米開外。


    “噗!”那女刺客狠狠栽倒,口中鮮血連噴,頭一歪,不知死活!


    “嘶!”崔遠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圓了。


    此時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大黃的身影,那快若閃電的一擊顯然也抽空了它所有力氣,癱軟在地,呼哧呼哧喘著大氣。


    “我的媽!”那些王爺府中被大黃撞過的侍衛直接失態,一種後怕無比的情緒攀上後頸,一陣發涼。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當時大黃對自己出手根本未用全力。


    那邢川一時驚得竟沒反應過來去看那女刺客,嘴巴張得比所有人都大,因為他是在城中和這女刺客叫過手的,這女子內力有多渾厚他是知道的,號稱大燕第一高手的他都一時拿女刺客沒辦法。


    邢川忽然想到,如果換做是自己挨上這麽一下,就算是正麵,他認為自己也絕對會受重傷。


    “謝謝你了,大黃!”崔遠摸了摸大黃的頭,很是感激,若非大黃出手,此刻他恐怕已是那女刺客的劍下亡魂。


    大黃衝他白了一眼,把牛腦袋轉到一邊。


    崔遠見此笑了笑,他知道大黃這牛脾氣。


    心中為大黃的強悍驚奇,沒想到居然僅在那神秘老者那修妖一晚,如今就有這般實力,對此他不由對那個啟玄術產生了興趣,恨不得現在就拿出來鑽研。


    此刻的婦人最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來到崔遠身前,目光裏帶著幾分擔憂,又有幾分感激。


    “怎麽樣?沒事吧。”婦人看著他,很是焦急地問道。


    “讓王妃掛心了,我沒事。”崔遠衝她微笑說道。


    婦人見到他的笑容,竟一時失神,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笑得那樣淳樸無邪,身處皇族的她自幼便在勾心鬥角裏長大,直到嫁到王爺府,有了夫君和女兒的她才覺得溫暖起來。


    她從未見那樣不含絲毫雜質的笑,她感覺自己前些時日竟沒發現,這孩子真得很是讓人喜歡。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長舒口氣。


    此刻的邢川走了過來,輕拍了下崔遠的肩膀,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如此年紀就膽識過人,日後成就絕對不凡。”


    “邢將軍謬讚了!”崔遠很是被誇得有些難為情,尷尬撓頭,這是他的慣性,隻要感到尷尬就會撓頭。


    邢川笑得很是爽朗,他忽然問道:“這牛和你有關係。”明顯,連這個大燕第一高手看向大黃的目光都有些驚懼。


    “他是我的夥伴!”崔遠道。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兵士喊到:“都統大人不行了。”


    眾人都看了過去,隻見那個中了數劍的達汗弩首領此刻躺在地上,血已經將甲胄染紅了大半。


    “快!去找這附近最近的郎中。”邢川趕忙吩咐。


    “不行,恐怕來不及了。”崔遠忽然說道,說著,他不由分說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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