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別


    三年後,外敵入侵,由於國力不濟,屢屢戰敗,城中的青壯年都被抓去當兵,張萱便是其中之一。


    第二年年初,傳來張萱失蹤的消息。蕭玉迎著漫天大雪前去尋找,經過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終於在冰冷的山洞洞口找到了一個神似張萱的屍體。蕭玉命人將屍體掩埋後,徑直回到家,並未承認那具屍體就是張萱,她日日站在門口,望著前麵的小路,仿佛張萱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小路上遠遠的對她揮手。


    *****


    “這都一天了,小語怎麽還不醒?“


    “燒已經退了,醫生說沒事。“


    模糊中莫語聽到有人說話,她努力睜開眼,看到了顧城和大頭,嗓子幹的難受,她咳了一聲,沙啞的問:“我這是在哪?你們怎麽都在?“


    “哎呦,你可算醒了,丫頭,都睡一整天了,把我們的九少擔心的不行。“大頭說。


    “誰擔心她?這是我家,醒了趕緊起來回你家去。“顧城雙手環胸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你昨天怎麽回事?要不是禦風半路把你從泥水裏撿回來,我們今天就得在新聞頭條上見你了。“


    “泥水裏?“莫語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雙手抓住身上的睡衣,一臉慌張,抱著一絲希望問:“我的衣服。。。。。。不是你換的吧?“


    “你覺的呢?要不是禦風攔著,你那副鬼樣子我直接把你扔在樓道裏。“


    “呦呦,顧九少,至於這麽明顯的口是心非嗎?“大頭一臉看破奸情的偷著樂。“丫頭,昨天你是怎麽了?那麽大雨在外邊跑,難道有人追著你?“


    “嗯,我看到何敏,麵目全非,趴在我床前,不知道想幹什麽。我被嚇昏了頭,就跑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後麵的就不記得了。“莫語回憶著。


    “你從家裏跑出來的?“大頭吃驚的張大嘴。“禦風撿到你的地方距離你家至少有二十多公裏,丫頭,你是累暈過去的吧。“


    “這不是活該嗎,為什麽不來找我,或者大頭,自己跟傻子似的瞎跑。“


    “我那時候腦子一片空白,哪裏想的起來。“莫語歎口氣,感覺腿都抬不起來,“我做了個夢,在夢裏見到了《賞梅圖》裏的畫靈。“她緩了口氣,把蕭玉的故事講了一遍。


    蕭玉說,她死後很久才成為畫靈,有知覺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雅致的房間裏,房間裏有很多書畫,她一出房門,大街上的一幕卻把她嚇壞了,到處都是行走中的人,但這些人的身體已經風化,皺巴巴的立在那裏。她走遍所有地方,沒有一個活人,由此她猜想自己是在一座墓裏麵,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進來一個人,那人帶走很多古畫,也把她帶了出去。


    “那座墓就是萬靈古墓,居然有人進去過。“顧城驚歎。“其他的畫呢?“


    “全都被當朝的張丞相收入手中,後來他用其中兩幅給他母親做了陪葬,其餘的全部自己留下,其中就有《賞梅圖》——四君子之一。“


    “難道。。。“顧城唇邊唚笑,“難道那九幅畫中的四幅就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目前來看,應該沒錯,這樣我們的尋找範圍能縮小很多,淋這一趟雨還是有收獲的,不虧本。“莫語輕輕一笑。“可惜沒有最後其他畫的線索。“


    “先找齊這幾幅畫,剩下的且走且看,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密切的聯係。“大頭說,“還是先想想怎麽找吧,大海撈針呢這是。“


    “找畫前,還得把尾巴打掃幹淨。“顧城眼神掃過莫語,落在輸液瓶上。


    “尾巴?“


    “把何敏收拾掉,有什麽好想法,都說說,首先得把她引出來。“顧城敲敲太陽穴,這實在是個傷腦筋的問題,關鍵是他們看不見何敏。


    就在三人想著如何把何敏引出來時,南沐出現了,他身後竟然跟著何敏!


    莫語下意識的往被子裏縮了縮,南木音微微一笑,向她投來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怕,她想讓你們知道一些真相。“


    顧城和莫語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沙發上,已經進入熟睡。南沐正盤坐在一旁,施法讓他們進入何敏的夢中。


    生前的何敏長相清秀,身形高挑,沈軍鵬高大端莊,事業有成,結婚時何敏非常開心。上婚車時她對媽媽說,媽,以後不管出去幹什麽,軍鵬能保護我,最起碼我受欺負的時候,她肯定會替我打倒一片。


    場景忽然一跳,明亮的大房子裏,沈軍鵬正對何敏拳打腳踢,並瘋狂的脫光她的衣服,強迫她趴在客廳的落地窗上,沒有任何窗簾遮擋,用強光照射,直到太陽落山。


    顧城額頭青筋隆起,他背過身,莫語看不下去,對著她喊:他打你,你為什麽不跑!不離開他!


    然後她看到,何敏跑了,躲到各種地方,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每次都被抓回去暴打。這一次的畫麵中,她逃回了娘家,沈軍鵬帶了一幫人,衝進她娘家,把她拎起來,舉過頭頂,像遊行示威一樣,當場抓走。


    她和媽媽報警,紀錄顯示在不同地區報了8次警,警察來了說:家務事難斷,畢竟是夫妻,不好管。何敏媽媽說,我女兒已經起訴離婚了,警察就說,這不還沒有判下來嗎,還是家事呀。何敏媽媽崩潰了,無奈痛哭說,我女兒快被沈軍鵬打死了,她被打死你們才管嗎?


    最後,何敏躲在一個小出租屋中,隻要出門就包裹的嚴嚴實實,她已經起訴離婚,怕被沈軍鵬找到,一直躲在這裏。沒想到,沈軍鵬還是找到了她,帶著一幫人把她帶走,最終開始了她生命的最後50多天監禁。期間,沈軍鵬為防止她再逃跑,給她帶上腳鐐,幾乎天天打她,用拳頭打他,用腳踢,從臥室門口,一直踢到床上,哪都打,哪都踢,把她踢到櫃子上,抓住頭發摔牆上。終於這一天,她逃回了奶奶家,報警後,何敏就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她雙目圓睜,絕望的目光蒙上了一層灰白,不肯閉上,誰能想到,她瀕死的最後幾分鍾是有多痛、多恨、多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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