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在數千年前,一場大地震忽然而至,山脈沉浮變換、周圍村莊悉數被毀,大多淹沒在碎石之下,這其中便有一個孕婦被埋地下,她護著腹中即將臨盆的嬰兒,苦苦支撐了三天,可惜沒能生還,數百年前被後人挖出時,嬰兒已經玉化,就是這玉嬰。


    顧城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一圈,這玉嬰無論從成色、形狀、完整度來看,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上品,實屬罕見,恐怕這世上再難找出第二尊來。觀賞之餘,他瞧見出神已經出到神羅大殿的莫語,頓了一會,將玉嬰放回檀木盒中。


    完全不記得顧城和徐老最後說了什麽,等顧城起身的時候莫語才回過神來,她跟在後麵走下樓梯,半途中忽然對張嬸說:徐老真有福氣,小孫子那麽乖,自己在房間裏玩,一點都不淘氣,不像外麵那些小淘氣包們。


    張嬸瞠目結舌:“哪有小孫子......小姐......你看花眼了。“


    “沒有嗎?那可能是我昨天沒睡好,果然花眼了,不好意思。“莫語揉揉眼,抱歉的說。


    “你們說什麽呢,誰花眼了?“顧城回過頭問。


    莫語看著他微微搖頭,迅速上了車,直到開出徐老的別墅,她才重重吐了口氣。


    “你怎麽了,這麽反常?“


    “那玉嬰兒你要了嗎?“


    “沒有。“顧城輕笑。


    “為什麽?看你那麽喜歡卻沒收入囊中,豈不是白跑一趟?“


    顧城笑著搖搖頭:“直覺上不好。“


    “直覺?“莫語笑,“九少居然也相信直覺?“


    “不可以嗎?我不過是個顏值高的普通人,不像那個南沐音。“顧城手指隨著音樂輕敲起方向盤,風吹起他的頭發,一副愜意的樣子。


    “南沐怎樣?比你顏值高多了。“莫語拋來一個白眼,朝著窗外偷笑。


    “比我高?除了你誰看得見,他與我們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殊途陌路。你還看不清這個事實?“


    “那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他啊。“


    “隨便你。“顧城忽然猛踩油門,嚇的莫語趕緊抓住安全帶。都說女人善變,誰知道這九少善變起來比女人快多了,此刻他的嘴角已經拉下來,嘴唇抿成了一條線。莫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嘴欠,九少這麽自信的顏值,她怎能當麵打擊呢?哎,真是情商低又嘴快,眼下把這大老板惹不高興了連空氣中都多出一份冷意來。想了一會後,她小心點轉移話題道:“如果說我昨天見過那個玉嬰,你相信嗎?“


    “昨天?“顧城頓了一下,想到莫語曾昏迷在徐老家門口,他眉毛微微一皺,接著說,“你是說昨天晚上?有什麽不相信的,早就習慣了,原來你在徐家那麽反常是因為這個,我早有所察覺,這也是我收貨的原因。說說看,到底什麽情況?“


    莫語將昨晚的情況加上今天在徐老別墅裏的所見細細說了一遍。


    “有點意思。“顧城彎起嘴角,有好戲看了。最近古畫的事一直停滯不前,沒有頭緒,倒是剛好有時間幹點別的。


    “你說那個房間裏會不會不隻關著一個小孩?又或者,那孩子是在房間夭折的?難不成是徐老的孫子?“


    顧城搖頭,來之前他就調查過,徐老四十多歲老來得子,妻子難產而死,這個兒子現在大約二十出頭,叫徐梓銘,未婚且並未有過私生子,曾是a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常年流戀在夜店酒吧,但是大約一年半前,這個徐梓銘忽然消失了,再也沒在酒吧出現過,徐老對外宣稱兒子出國深造,等他回來便接手茗安集團,但是曾有人半年前見過徐梓銘,禦風曾提起過,他在找一幅畫,幾乎問遍了整個古玩市場。


    “每次收貨,你都把對方查個底兒掉嗎?“


    “當然要做些準備。“


    “你說,那死去的孩子如果不是徐梓銘的私生子,他又為什麽出現在徐家呢?那房中會不會還有別的孩子,我們要不要報警?“


    “報警?“顧城伸出手摸她的額頭,被她甩開。“報警說你看到個靈魂?說你懷疑赫赫有名的徐老別墅中有被綁架的孩子?好了,別想這事了,你也不想那孩子跟著你回家吧?“


    一想到那些跟著她回家的靈,莫語立刻頭皮發麻,嘴裏催促:“快走快走。“她承認自己膽小,有很多事心有餘力而不足。


    顧城看著她縮起脖子害怕的樣子,不由得笑起來。


    夜裏,莫語穿著睡裙坐在桌子旁,雙手托腮看著畫中的南沐音。自從那次在霧門山分開,已過去半個月,他就來過一次,這個說算不算數的家夥,違反約定,是不是要懲罰他?莫語歎口氣,打開抽屜,取出昆侖扇和針線盒,準備把開裂的扇穗子縫一下。她選了個相近的顏色,穿好線,仔細的縫合好,沒想到這把昆侖扇居然被她帶到了現實世界,這是唯一能證明她去過萬靈國的東西了。手指摸著上麵的山山水水,他在幹什麽呢?這麽久不出現,難道出事了?這麽一想,她下意識的縮手,指尖不小心劃過剪刀的尖頭處,立刻湧出一滴鮮血,順著手指滑落到扇麵上,她連忙拿紙巾去擦,卻發現血液漸漸消失不見,融進了扇麵上的山水中,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隻是扇麵上原先微黃的太陽有了一層極淺的紅暈。


    “誰?“


    忽然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莫語嚇的一個激靈,這大半夜的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抬頭一看,家裏的玻璃窗竟然變成了木質的?潔白的月光正透過窗子灑進來,她回過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南沐音一身白色長衫坐在床沿,他左手捂著胸口,唇色微白,眼眸微微抬起,無法聚焦的目光恍惚的朝她看過來。


    “南沐?!“莫語驚異之下,連忙跑過去,“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南沐音看著眼前不斷重合分離的身影,那熟悉的氣息讓他心中的煩躁微微平複,他閉上眼複又睜開,眸光亮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的說:“真的是你?莫不是我頭太暈,又出現幻覺了。這幻影毒果然厲害,上次本君以為抱著的是誅仙劍,醒來卻發現抱著根柱子。這次換成了你,小語。“南沐音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眸光笑的有些迷離,“明天醒來,你會不會變成白羽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讓本君看看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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