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芝是一個女人,一個成年的女人。


    她當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上一次是葉長安那個人麵獸心的鳥人,這次是兩個齷齪的衙門官吏,這世道,哼,天底下的男人腦子裏都隻有這事?


    陳仙芝想著,心中生出倔強,哪能受此等人渣的壓迫。


    “自己把衣服脫了!”這兩人冒著綠光,揪住仙芝的腦袋。


    女子和男子,美人和禽獸。


    他們和你們都在等待下一幕的發生,包括在小圓光術下偷看的宋理宗。圍觀的人們,或沉默,或定神,或興奮,或等待,七情六欲藏於人腦,腦中思緒飛馳閃過,弱者對待弱者向來不敢同行而生。


    唯有陳仙芝,此時生命受到威脅。刀尖輕劃過她美麗的肌膚上,雖不見傷痕,但任人擺布的屈辱卻是油鍋煉心,百般折磨。


    “喲,小美人,動不了?”這男人陰森森的舌頭靠在陳仙芝耳邊,他興奮。


    她惡心。


    “要不要我幫你啊?”


    陰語桀桀,令人膽顫。


    這刀尖略過肩帶,微微一用力,外衣就落了一邊,陳仙芝絕望的閉上眼睛,無聲的落下眼淚,“你在哪兒,胖子......”


    “別哭啊,美人兒,待會兒別太興奮啊......”


    陳仙芝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嗚咽著喉嚨,想要說話。


    這兩人看著,耳朵慢慢探近。


    “女人總是很容易放棄希望,不是嗎?”


    滴答,心中又響起了那個更加令人絕望的聲音。如果這兩個禽獸是身體無法避免傷害,那麽金古聲音更是心靈裏恐懼的絕望。


    裏應外合,同時夾擊,陳仙芝崩潰了。


    風過無痕,天有驚雷,晴天下霹靂。


    啊!


    陳仙芝癲狂了,不管那架在脖子上的彎刀,一個閃身,一腳踢在麵前這男人的胯間!


    嘭!雙蛋齊響。


    不聽驚嚎,不看淒慘。


    隻待他手中刀落。


    接起!


    握緊!


    轉身!


    捅進去!


    “呀!”陳仙芝竭嘶底裏地喊道:“去!死!吧!”


    話音未落,刀未進身,另一男子的刀就橫在了她的脖頸之上,那人鄙笑道:“官爺我,要是被你這娘們三兩下給嚇住,也不用在這條街上稱霸王了!”


    “把刀給爺放下!”那男子高抬的頭顱,輕蔑道。


    陳仙芝眼含血絲,怒目而視,心中抉擇不定。


    ......


    自從出了客棧,金古也是日行百裏,他功力極高,雖無天地靈氣將自身真氣轉換,以致提升突破仙境,但好歹是半步神仙,走累了,便找個湖邊歇息,他也在看著陳仙芝,每一刻他都在看著,看著此時陳仙芝又被威脅,嘴裏歎了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唉,修煉就像這兩把刀,一把接著一把,你以為拚盡全力,就能打敗的,平時不努力,絕境靠呐喊,這就是你呀,陳仙芝,還想著修煉?”


    “啊,人生真是無趣,”金古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雞腿,望著天空,想著黃正的拿手好菜——白斬雞,那滋味真是令人懷念啊。


    說著,金古手中雞腿直指天空似雞白雲,又歎氣道:“還是你雞太美!”


    砸了砸嘴巴,看著夕陽西落,回憶往昔客棧兩個男人一起做生意的歡樂時光,矯情道:“都怪你這傻女人,把黃正那廝的魂都給勾走了!”


    ......


    大先生和張掌教,在三清山上,也靜靜地看著。


    “天命算法,算出的女人就是這樣嗎?”大先生問道。


    “卦象如此,天命難知。”張掌教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二人不再管她,大先生思索道:“逍遙子,也該到了吧?”


    “那一年的福州之禍,我說逍遙子也是從聖巔峰,你有何看法?”張掌教反問道。


    “十年之前的事,傳聞居多,天底下除了那個潘汝安在外惹是生非,也沒見此人有其他消息,誰知道呢!”大先生表麵滿不在乎的答道,心中也在思索,這張掌教的雲天大會,究竟如何安排,逍遙子敵我不明,如若張掌教真有反意,那可真難辦了。


    “我看這逍遙子這次也不一定會來。”張掌教說道。


    “為何?”大先生問道。


    張掌教笑笑,說道:“這女人倒是個烈女,你觀她能入道否?”


    幻境裏,陳仙芝假意放下手中白刀,趁著男子狂傲不羈間,竟然一手握住脖頸之刃,令他暫時不能收勢再擊,另一隻手反身將捅男子身體。


    見勢不好,男子單手爆發,強行收刀再砍!


    兩聲慘叫。


    仙芝痛在肩膀,男子疼在小腹。


    片刻之間,陳仙芝就做出了同歸於盡的決定!


    這男子細眼短眉,唇薄鼻長,一副醜陋模樣,此時更顯得痛苦萬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女人竟然真的連命都不要!


    一男一女,兩人都因力竭慢慢地倒在地上,眼中的生命氣息慢慢渙散,就這樣結束了嗎?


    陳仙芝想道,她努著勁,翻了身子,朝著天空,她想再看看這人世間,都說人將死之時,會看到心中真正的摯愛,陳仙芝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想要回憶心中之美。


    “你...還...好嗎?”陳仙芝望著天空,想要伸手觸摸。


    一聲鍾聲起,


    魂歸命途裏。


    再睜眼時,陳仙芝腦袋又是一陣劇痛,剛才之事已然不盡記得,模模糊糊令人難以忍受。


    這是哪兒?


    此地東有崖山,西有湯瓶山,兩山之脈向南延伸入海,如門束住水口,就像一半開掩的門,故又名崖門。


    此時兩軍交戰,大宋東,南,北三處被圍,兩軍再做最後的對峙。


    蒙元大軍忽然琴瑟起,宋軍不知所以,以為他是奏樂慶祝,稍有鬆懈,才不過半刻,樂停而風起,戰鼓擂殺意,數萬蒙古騎兵,衝鋒而來!


    陳仙芝此時在一宋軍軍帳前,無人管她,漫天遍野,隻有喊殺聲,萬人高喊,攝人心魂。


    十萬宋軍此時是羔羊一般,如同砍瓜切菜,不費吹灰之力被蒙古鐵騎衝的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有一士兵,手執宋軍大旗,立在原地,視死如歸,站在陳仙芝的不遠處,不退不進,像顆鉚釘,定在原處。


    數百騎兵先鋒,踏聲而來,高呼戰歌,手中蒙刀都不去砍這人,一個衝鋒將他撞飛數丈之遠。


    這人手中軍旗依然不肯鬆手,被撞趴在地,過了片刻,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見了陳仙芝,說道:“姑娘,扶我起來,我還要立旗,旗還不能倒!”


    陳仙芝看著這男子熟悉的麵龐,瞬間記起了一件事!


    細眼,短眉!


    是那個要輕薄殺害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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