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啊,你到底是誰?”陳仙芝趴在牆上,耳朵貼在牆邊,邊巧邊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爹在哪?”


    陳福如心裏緊張極了,用力的將牙根咬的緊緊的,十根手指死命的掐在大腿上,聽女兒叫一聲,手上的勁力就要再加大一點——爹不能說啊,爹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回來了嗎,女兒啊,你怎麽這麽傻!


    “閣下,閣下,求求你說話呀,你怎麽了?”陳仙芝不傻,雖然這人的聲音分辨不出老少男女,但是字裏行間都透著關心,再加上這兩天相處的親切感,總覺著跟自己有些聯係,眼下聽他這樣說,猜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這一丁點的希望,就是陳仙芝活下去的希冀啊,她哪裏肯放棄——無論真與假,這隔壁之人,總該說一個答案吧?


    陳仙芝心裏這樣想著,時間卻一點點流逝。敲了許久石牆,一雙玉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可是那邊還是沒有答複。


    累了,手上累了,心裏更累了,為什麽你明明知道就是偏偏不告訴我呢?陳仙芝此刻全然沒了形象,披頭散發的靠坐在牆根上,嘴裏重複的念叨著:“閣下,求求你,說說話吧......”


    依舊沒有答複。


    月光下的陳福如,兩顆門牙都快咬碎了,十根手指也深深地嵌在大腿肉裏,同樣是一地難忍疼痛的鮮血。


    他也累了,同樣靠在牆根上,透著冰冷的麵具,看向冰冷的殘月。


    同一片月光,同一麵石牆。左右相隔,咫尺之間,親人永隔。


    我一定會去找到你,爹。


    女兒啊,我該怎麽救你?


    月光下的兩個願望,一個相同的方向。


    ......


    翌日,朝堂。


    宋理宗親領廟堂百官,謝皇後統領後宮佳麗。


    二人站在金鑾殿前,張掌教和大先生居於身後,百人成方仗,等至良辰。


    宋理宗問曰:“張掌教,雲天大會福緣人士已經湊齊了嗎?”


    張掌教拱手禮答:“告陛下,昨夜已登冊完畢。”


    “那可以出發了?”宋理宗又問。


    “聽陛下命令。”張掌教答之。


    “好!”


    皇帝隨即大手一揮,下龍椅而登祭壇。


    焚香誥天,朝南祭拜。


    “朕以大宋天子之名,祈禱此次雲天大會,能夠為我凡間打破靈璧,為我大宋修真人士重返仙界,願我大宋之能人異士,蓬萊之行,能夠凱旋而歸!”


    燃香禱告完畢。


    董宋臣高唱道:“吉時已到,眾官佳麗一齊送行。”


    浩浩蕩蕩,百人長隊,出宮而去。


    路上,謝皇後和宋理宗同坐一車。


    謝皇後說道:“陛下,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宋理宗問道。


    “根據古訓,凡祭天大典,都要祭拜。”謝皇後認真說道。


    “朕不是拜了嗎,三拜上天,朕可是誠心誠意著呢!”宋理宗以為她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聽了半天,原來不過如此。


    “陛下,臣妾說的,可是要緊的事,此次雲天大會是突然籌集,禮製不夠,當斬死囚告天,才能彰顯誠意。”


    謝皇後說的是輕描淡寫,宋理宗卻聽得心驚膽戰,這女人該不會是想斬朕的陳仙芝吧?怪不得昨晚如此賣力討好朕,看來是知道朕在床頭難以自拔,此時想來果然另有所圖,這女人心當真說海底針,捉摸不透啊......


    朕還想著昨日之事,隻有幾人知道,先弄完這雲天大會,等張掌教和大先生都走了,再來慢慢想辦法哄騙這美人兒,怪不得寧闕非要晚上來覲見朕呢,說不定也是這女人故意授意,謝皇後啊謝皇後,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朕?


    “傳張掌教過來。”宋理宗對董宋臣說道。


    董宋臣知道這是準備用張掌教來堵住謝皇後的嘴,畢竟祭天,張道長才是專業的。


    “哎呀,陛下,”二人一年未曾同床,昨夜一番親昵過後,謝皇後也一改平常冷豔模樣,在獨處的馬車盡情撒嬌道:“臣妾知道你是舍不得那陳仙芝,臣妾哪有那等蛇蠍心腸,敢殺皇上的寵人兒,隻是這雲天大會確實特殊,事關百年大計,馬虎不得。”


    “是嗎?”宋理宗有些詫異,修真一界的事除了此次雲天大會,其餘事情他都一向交給大先生處理,聽到車窗外馬蹄聲近了,知道是張掌教來了,隨即問道:“張掌教,雲天大會可還要祭天?”


    傳喚之時,董宋臣都已交代清楚,知道是謝皇後突然提起,所以他微微思索片刻,答道:“確有此事。”


    “你為何不早說?”宋理宗更奇怪了。


    “陛下,昨夜貧道歸山之時,聽聞弟子傳言,昨夜不僅有五鬼搬財,還有聽雪樓的摘星閣有人為鬼怪所殺!”張掌教開始現編道。


    “咦,朕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傷人嗎!”宋理宗低聲嗬斥道。


    小驚雷陣和五鬼搬財,都是宋理宗和張掌教的主意,一個解決軍資,一個解決雲天大會福緣人士,等於來說,二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陛下,貧道昨夜仔細排查過了,的確不是我們的人做的,根據現場雲空寺的釋空僧人,還有達摩寺的惠靜法師,二人當時在場,也未找出是何人所為,看來是有高人作祟。”張掌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民間有何傳言?”宋理宗此時很在意百姓民聲。


    “百姓都言,那人是不尊神敬天,五鬼搬財之時還是狂妄不已,所以都說是妖魔殺他。”張掌教答,“所以此次出行之前,確實要安撫一下民心。”


    “是啊,陛下,天牢裏哪個不是罪大惡極之人,隨意殺一個,安一個名頭,一來能讓雲天大會順順利利,二來還能平定百姓謠言,是百利而無一害啊!”謝皇後繼續勸說道。


    “罷了,罷了,”宋理宗揮揮手,實在懶理這些糟心事——確實,除了陳仙芝,天牢裏哪一個人都是該死之人,此時祭天,倒也確實不錯,於是他又說道,“何地何時?”


    張掌教掐指一算,道:“東市,午時三刻,殺妖祭天。”


    “依你。”宋理宗閉眼道。


    “阿紫,”謝皇後接話道,“趕緊去吧,好好找一找,一定要是長相奇特的,奇人怪象最是妖了,對了,順便把陳仙芝也帶出來吧,畢竟送行之後,陛下可是等不及要見她呢。”


    阿紫聽令,心照不宣,趕緊去天牢提人,剛走沒一步,又聽到皇後說。


    “機靈著點,小心伺候陳仙芝,不久她可就是皇上的了。”謝皇後趴在宋理宗身上,帶著一點醋意,酸澀又帶著些許無奈委屈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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