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特的招式,隨著近一步的對陣他越發的覺得了


    劍走偏鋒,專向冷門難防之處進發,讓人意想不到;攻式犀利難擋,殺招不斷,節奏相當之快;毫無適可之意,未有防守、回還、牽製等,近乎所有的動作都在為了進攻


    這樣,唯一、也是最大的弊端——空門太多


    極易因為一招的反製而全盤敗下,攻欲其勢、防需嵌行,均衡之道才是長線壓製的至重之點


    可再一步的進行之中,清一發現:本想抓住一個漏洞,用實際來告訴她這個道理,可他卻——做不到?


    極強的進攻意識,遊劍頗快,絲毫不給喘息機會,最主要的是,是他的錯覺嗎?還是巧合?


    一式兩用,半攻半防,一劍揮出前刃用於破勢、後柄處還正好遮住了要害,一氣嗬成。多數明顯的被壓製的無暇顧及,偶出的致命實際上卻又沒有那麽容易,對招許久了他才算看清


    那麽說來,這些別不是缺點,而是早就明白、並打算好的?


    興致,這就是清一的興致所來,這個徒弟給他帶來的意外真是一層又接著一層,震驚不已;而他也沒有因此而任何的不悅,正像和縭蘿所說那樣,能將他對下陣才是他想看到的


    “怎麽了?”酣戰半許,清一突然感覺到了不對


    “沒!”


    她不承認,不過他明顯感覺到了


    “確定嗎?”“沒事!”表麵上確實沒什麽不一樣,有條不紊的,不過“不行就不要硬撐了”“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嗎?那怎麽後勁不足了,還如此的明顯?


    “好了結束吧,以後機會多的是”貪戰,和她的進攻方式一樣,毫無適可之意“不要再硬撐了,硬撐也沒什麽意義”有什麽非要堅持的理由嗎,怎麽這麽強


    婉凝也沒再回話了,無論他怎麽說,就一直悶著個頭。沒辦法,收不了手的清一隻能下重些了,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呃...”劣頹的聲音


    果然,畢竟還是個徒弟,又能不一樣到哪去呢?手上的勁隻稍落重了些,敗勢就很明顯了


    ——“師傅!”


    月滿之下,淩冽寒閃


    被跌坐在地的婉凝,青光陡然落出一丈之遠,驚恐地望著眼前


    外加領口的削斷,在這詭詫的一瞬


    “師傅我..!”“不用解釋”


    驚魂未定!


    淩冽的劍光,清一的目光也是淩冽一過


    “你...”沉默...


    ...


    “起來吧”


    最終,他收了劍指,將另一隻手伸了過去


    選擇,原諒了她


    “師傅,你...”眼神是驚恐的,語氣也是驚恐萬分“你的傷口,流血了...”


    細微的破口,滲出了血絲——項間,正中要害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想要傷我?”


    因自己的舉動,慌了神的婉凝,完全聽不出是質問還是反問。隻匆忙間記住,師傅對他從未顯現過的——森然殺意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我...”解釋著,支吾不清,意義難辨


    師傅就這麽看著她,好似審視,又好像在等著,等著她是要作何說辭


    “...”


    了解不到什麽原因,因為除了那段支支吾吾後,婉凝就不再說什麽了


    局促不自然的雙手,瞪大了雙眼


    “...”師傅最終不再等待,揮手“師傅?!”提劍點符“師傅,你要幹什麽?!”迅捷出手,道道紙符飛圍,眼見的將她包圍了起來,劍泄懸空“師傅我..!”


    “不用怕”


    眨眼間,反陣已成


    “這是用來抑製魔氣的”“抑,抑製...”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前麵支吾是因為猶豫,而現在更多的是因為恐懼


    “對,阻止魔氣外延所用”“外延...?”


    這幾句話下來,她有猶豫,但沒有一句否認,這就夠了


    起碼,她沒打算欺騙於他...


    “我已經看到了”直說了“你刺我那隻手”雖然隻是一瞬,但他確定不會看錯


    那時,惡魘纏附的跡象,是魔物占奪的征兆,一模一樣,和他從前那個、養育了十數栽、最後走入了歧路的‘首徒’


    一模一樣...


    “那日於幻境中初見,就是我把你救出來的。所以,你沒什麽可以瞞的,我都清楚”陳述“你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我也明白。被魘附身,是沒那麽容易逃脫的”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相信。魘能操控被附者神誌,篡改其本意,控製行動,這些...我全都了解”


    真的,全部都很清楚


    那麽,為什麽呢,為什麽師傅他...


    “師傅,我..”“既然會收你,這心裏肯定是做好準備的,不用解釋了”“我是想問..”“也別問了,就呆在這吧”


    “等魔氣消散了,你就回去,讓我靜一會兒”


    不然,若是被派中其他人發現,今晚,就收不了場了


    相立,無言


    月下西沉,清寒難抵


    望著師傅的背影,內疚感越來越深...


    ......


    “其實,它可能是想保護我”


    風中驀然回神,清一皺眉,轉頭


    “保護?”“應該,是的吧”


    做好了決定,她就不再隱瞞了,即使王育再三囑咐過不能向任何人提及這些


    “保護?”繼問“我也不能一定的確認,因為那麽久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要占奪我的想法”“保護?”還是這麽一問“是啊,因為是一體共存的,我死了,她也就沒了呀”


    “共存?就算占奪不能,它也可以殺你破體,留自己獨活呀?”“是嗎?這和她說的不太一樣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太多疑問了,以至清一他都不知該怎麽問了


    “你和它,可以正常交流?”“‘正常’?師傅你說的是...”“就是說,你們能像兩個正常人一樣正常交流?”“難道魘族還有什麽專門的用語嗎?”“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


    清一知道自己有些過激,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再次組織語言,開口道


    “它難道沒有誘騙你,蠱惑你,用盡一切辦法來占據你的身體嗎?”“是有的,不過最近已經好多了”“‘是有的’,意思就是它曾經一直是這樣的,然後現在放棄了嗎?”“放沒放棄我不清楚,但她確實有好幾次機會可以完全占據我的身體,結果最後她都沒有那麽做”


    “那你知道它為什麽會這樣嗎?”“我一直以為是一體共存的原因,但師傅剛剛說其實還有那種辦法,那麽...我也不清楚了”“奇怪,奇怪,奇怪......”


    “太奇怪了”


    反複踱步,反複地念著,反複著思考著、他所有對‘魘’的研究


    “就像剛才,我是知道的,師傅你是不能傷我的,但是她不知道啊,所以,她出手了”“你是說...”


    真的有太多的想問的了,都不知從何開口了


    “它真的會想保護你嗎?”“雖然她每次那麽做,可能都有著別的什麽原因,不過...是的,她確實是保護了我;甚至,在萬分凶險的情況下,都有救過我的命”


    “‘每次’?它經常有占據你的身體嗎?”“是”“但最後都還是將控製權還給了你?”“是呀,嗯...但有時候也不完全是”


    “就好比和師姑外出那次,救的那位婆婆其實就是她出手的,就隻是控製了我一隻手,其餘什麽都沒有”“就一隻手...,而不是...操縱了你的思想...”“是的,不過也是後來我才知道,她說她幫我也隻是想殺我而已,也就是想借著那救人的術法拖垮我而已...”


    所以她猶豫,所以她模棱兩可,她是真不知道在她體內的這個‘魘’,是敵、還是友...


    各說各話,各自想了一會兒自己的


    “等下次有機會,我再和她好好談談吧,就這一回,我先替..”“‘談’?你和它,關係真能融洽到可以‘談’,這個地步了嗎?”


    一個魘、和它的被附者,居然能產生情感?就像和朋友一樣,心平氣和的你一我一句?


    清一真的不敢想象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不過隻能是她找我,因為我主動找她她基本都不會理我”“如果你真能無障礙,那麽隨意的和它說上話,我..!”


    劍揮、一刹之間!


    毫無先兆、不見抬手!


    真的,就那麽一瞬,沒看到任何動作——青光又點到了脖側,位置與傷口完全重合


    這反應時間,是‘她’給的,而不是清一自己抓到——堪堪避開


    “怎麽了~?那一副表情?”兩人的朝向不變,可那言行舉止,已判若兩人“你不是說,心裏都做好準備了嗎?那還用得著這麽吃驚嗎?”


    眼前站著的,赫然不是陸婉凝了


    “放開她!”


    “哦?不然呢?你能怎麽樣?”不屑的語氣“殺了我嗎?你舍不得,哼哼~”輕蔑的笑聲“說來也怪,這一路上想殺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著什麽原因下不了手,還真讓我省了不少心呢~”有恃無恐,自顧自的說著“而你,我也總算知道是為什麽了”


    和聲急轉而下,凶光與狠厲驟出


    “我就說你怎麽會如此不惜一切的護著她,到頭來還是因為你那寶貝徒弟呀”“你怎麽知道他的!”“我怎麽?哼!”


    冷覷


    “那天他把我送進這具身體的時候,你好像在場吧?”


    對啊,追根究底,還是因為自己那徒弟,眼前的人才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你,不是他,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它?它又到了怎樣的地步?


    “看來你是一點也不知道呀,還說做好準備了,真是可笑!”“你什麽意思!”“我什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飛身縱劍,清一猛地攻上!


    “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吧?”


    這浩然一劍想著必能將惡魘擊退,沒想到!


    隻是抬手一擋?一動未動?就化解了?


    “還是不明白?那就算了吧,哼哼~”“你到底想幹什麽!”“我?不過就是來警告你——別想在她身上打任何主意”


    就這樣?


    它奪權現身就是為了這個?


    難道,它真的在保護陸婉凝??


    不,絕對不可能!


    “這話應該我來說,你別想在她身上動任何主意!”一個魘類,無非就是用言語來迷惑自己罷了!


    “威脅我?哼哼哼哼~”不屑,她又笑了“踏平這昆侖我不行,對付你們四個我也不行,但就憑你一個,那不要太容易?”“容易?那你大可來試..”“不急不急,千萬不要急。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那寶貝徒弟的到那時候”


    “如果你還擋在我麵前,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厲害的~”“會讓你知道,就算她攔著你也會死的很難看!”


    “什麽?誰..”“婉凝!”


    沒問完是誰攔著,它就倒了


    準確的說,是陸婉凝就倒了,因為她身上的魘痕已頓然消失


    “婉凝?”清一關切的叫著


    它就這麽走了?


    要知道就這樣被魘完全控製了意識,想要反奪回來要付出多大代價,清一正竭力以對呢,然而它


    就這麽走了?


    .


    這突如其來的‘警告’,是夜,清一是真的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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