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為了立太子的事,朝堂上爭得越發不可開交了。


    瑾哥哥依舊沒表明態度。再加上我那晚的哭泣,宮裏漸漸起了傳言,說是帝後不合,皇帝壓根兒沒有立太子的心思。


    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流言和傳流言的人,要都去計較,那日子就永遠不安寧了


    清蘊、若柳和彩屏她們三個卻比我還生氣,恨不能立刻揪出流言的源頭。到頭來還是我勸她們放寬些心


    我一直堅信清者自清,不必自尋煩惱。能看著琞兒日日一點點長大,對我來說就夠了


    瑾哥哥自那晚我哭過後,對我越發好了。


    忙還是一樣的忙,但再忙晚上也必到我宮裏來,就算我已經睡了,他也要合衣抱著我睡一晚


    日日睜眼就能看到他讓我感覺很安心,有時候我會抱著琞兒一起睡。醒來琞兒在我懷裏,我在瑾哥哥懷裏


    如我夢中期待一般美滿


    讓我感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這些日子裏,我也偷偷又去冷宮探過,再也沒有聽見過奇怪動靜


    估計也是那晚裝神弄鬼之人被袁將軍嚇破了膽,要安分些時日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好事,而唯一不好的,就是林姿。


    她估計也聽信了帝後不合的傳言,又日日想盡法子討瑾哥哥歡心。瑾哥哥為了等著機會扳倒林家,依舊對她做那恩愛戲碼


    但不論她如何用盡心機,瑾哥哥就是不去她宮裏。她不可能有孩子,但這事隻有她還看不透,所以就記恨上了我。


    她覺得是我用自己和孩子拴住了瑾哥哥,愚蠢又可憐


    她也耍過兩次惡毒的小聰明,想要加害琞兒,但我和我宮裏的人都很謹慎,沒讓她逮到機會。


    這些時日瑾哥哥也時常召我去禦書房,在他批改奏折時為他磨墨添茶。我依舊不會主動去關心那些不該關心的,做一個稱職的皇後


    但我生性敏銳,從數日在禦書房的相處裏我覺察到,林家這棵大樹的根係已經沒那麽牢固了。


    瑾哥哥不知不覺安插替換進的自己人,就如“白蟻”一般,正一點點蛀空樹的軀幹。他做得很謹慎,也很成功


    “大樹”的外殼還是那樣粗壯,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沒覺察,他們離傾倒隻差一陣東風。


    也許是遺傳了些阿嬤大祭司的基因,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蕭懷瑾,他天生就是該做皇帝的人,甚至他能達成之前他的祖先們都沒達到的成就。


    這一天的到來,不會太遠。


    今日瑾哥哥依舊召了我去禦書房。我到時還有另一個大臣也在,李尚書,瑾哥哥提拔上來的新貴


    他剛至而立之年,瑾哥哥對他很是看重。他也確實博學多才、卓爾不群,頗有幾分蘇相的影子,若再曆練幾年,定能擔大任


    同時,在立太子風波裏,他是堅持皇帝還年輕、立太子尚早態度的官員之一。


    在這些官員裏,他的品階又是最高的,可謂是新貴一派的主心骨


    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損害了我的利益,我與他們是明顯的對立關係。


    但實際我也不想琞兒這麽早就接了那個擔子,對他們並無敵意。而且對他的才華,我反而很欣賞


    “皇後娘娘”他拱手向我下拜,我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又轉向瑾哥哥“既然皇後娘娘已到,微臣就先告辭了”。瑾哥哥擺擺手“嗯,去罷”。


    我隨手拿起了墨塊“妾剛出門時,琞兒好不舍,抓著妾的衣服不讓妾走呢”


    我邊磨墨邊笑說“琞兒雖是早產,卻比一般嬰兒都早慧些。現在他身體也慢慢健壯了,不似剛剛生產那般羸弱”


    瑾哥哥聽我說這些,卻一反常態的沉默。


    我有些疑惑的偏頭看他“瑾哥哥心情不好麽?”


    “沒有”他抬頭卻對我笑開,“就是有些累,走神了”他用手捏著鼻梁“阿翎剛剛說到哪了?”


    我放下墨塊,改為為瑾哥哥捏肩“妾不過閑話些家常。”


    “瑾哥哥你真得多注意些身體才是。


    你的頭痛之症一直未痊愈,前日還發作了,要不是妾就在你身邊,你又要自己默默忍著了”我嗔怪撇他一眼


    “妾知道瑾哥哥有太多要做要解決的事,可身體一旦垮了,便是什麽都做不成了”


    “瑾哥哥也要為妾,為琞兒想想,琞兒還那麽小…”


    “阿翎”他打斷了我的話“朕沒事,你放寬心”他轉頭抓著我的手,笑了一笑


    我無奈呼了口氣“瑾哥哥你總是這樣,妾以後還要陪瑾哥哥走長長的路呢。瑾哥哥不能在開始就疲累了啊”


    他雙手摟過我的腰,將頭靠在我腹部“怎麽會,朕也會陪著阿翎,一直走很久很遠,走到我們都走不動了,走到我們都白了鬢發”


    我一下一下撫著瑾哥哥的發絲,嘴角不自覺挑起“何時共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


    “何時共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瑾哥哥重複了一遍


    “朕記得這詩原句是一個‘杖’字,阿翎改成‘共’字,意蘊皆變。改得很好”他抬頭看著我笑了


    一雙瑞風眼裏,似有星辰萬千


    不知怎的,今日要批閱批改的折子格外多些。一直陪瑾哥哥到申末,才將將處理完


    正準備一齊回未央宮用晚膳,一向沉穩老道的小夏子卻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撞開了禦書房門。


    我驚訝回頭,他卻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說話都是結巴的。“皇上皇後,大事不好了!未央宮…未央宮…走,走水了!”


    我渾身上下持續一顫,如被雷電擊中一般


    手中的墨塊砸在了地上,濺起一衣擺的墨點“什麽?!”我心裏立即湧上最絕望的直覺


    根本無暇估計其他,我瘋了一樣衝出禦書房“琞兒,琞兒他還在宮裏!”我聲音瞬間就帶了哭腔。


    瑾哥哥也趕緊追出來“阿翎!我們坐與去!”我頭都未回,提起裙擺一直跑。“琞兒,琞兒,我的琞兒”我腦子裏隻有這唯一一個念頭


    “我要見到琞兒,琞兒不能有事”


    我能感覺我耳邊呼呼的風聲,冬末春初的化雪時節最是嚴寒。東風比西風還淩厲,刮在我臉上刀子一樣的疼


    可我完全當感受不到一般,心裏隻想快點回去,確認琞兒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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