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瀾與易傾城說過要親自督導她的課業,易傾城也答應了,第二天,易子瀾便真正實施起來。


    雖然易傾城十分期待所謂的獎勵,既然是獎勵,哪有如此簡單便可獲得?


    “傾城,你先把這一則仔細讀完,一字不錯地記下,一個時辰後我會抽查!”易子瀾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易傾城的書上點了點,嚴肅道。


    易傾城先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伸長脖子瞅著書上那麽多密密麻麻的字,一個時辰他要抽查,一個時辰轉眼即逝,她如何能記得住?


    “二哥,你這不是為難人麽?這麽多,我又不能過目不忘,有些字怕還都不識呢,一個時辰哪裏夠?二哥二哥,我真不行,哎呀頭真的好痛,尤其看到這些字,痛得更厲害了,我這身子怕是還沒有大好,而且你也才教我,先教多一些嘛,我自然就會了,也能記得了!”


    聽她如此說,易子瀾不用想都知她的頭痛八成是裝出來的,唉,他都覺得替她感到羞愧,如今都十六了,怎麽還像個孩子般,無所事事:“你還好意思說,在東江書院學了三年,你說說你到底學了哪些?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廝混,混了三年一事無成,你可真......你可知,人家燕楚遇,剛啟蒙便已熟讀詩書?就這一篇,他五歲前便能倒背如流。”


    燕初?五歲就能倒背如流,誇張了些吧?


    聽易子瀾猛然提到燕初,易傾城心中一撞,仿若一陣微風吹來,平靜的水麵上浮起一道道漣漪,她想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到,那一道道漣漪便消失殆盡,什麽都沒有留下。


    以前別人提到燕初,她除了嗤之以鼻,便是萬分嫌棄,如今卻似乎不一樣了,原因也很簡單,大約是因為上次燕初救了她,無論如何,那也是救命之恩,她並未親自向燕初道謝,如今總不好繼續對燕初左右挑刺。


    咬咬牙想著,大不了以後不輕易詛咒他了,但是不管怎麽說,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也不知道父皇如今究竟考濾的如何了?


    見她沉默,易子瀾道:“怎麽不辯解了?你不是一向都伶牙俐齒麽?”


    易傾城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後抬頭看著易子瀾,想要刺激他一番,笑嘻嘻地問:“二哥,你不是與燕初同歲麽,五歲那年,你是否也能倒背如流?”


    “我?”易子瀾喃喃道:“五歲那時?”


    與易傾城一臉促狹不小心戳人痛處不同,易子瀾那一雙眸子裏閃過一絲掙紮,霎時,布滿晦澀。


    五歲那年,他也如同燕初一般,人人口中的神童,隻不過......往事如煙雲,過去便過去了,消失了。


    似乎察覺了易子瀾的痛楚,易傾城立即後悔,她真的錯了,她怎麽拿二哥與燕初那廝相比,她一直覺得,二哥便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子,雅致如清風明月,絕美的容顏更是世間少有,二哥無疑是聰明的,小時候但凡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隻要去找二哥,總會解決,燕初是什麽,凡夫俗子,如何能比?


    “抱歉二哥,我收回我的話,我最佩服的人便是二哥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但她說的也算事實。


    隨即又想到,萬不可得罪二哥,他隨便在課業上壓一壓,她都吃不了兜著走。


    嗯,道歉是明智之選。


    眼神掙紮片刻,不知是易傾城的話,還是有什麽疑惑豁然開朗了,易子瀾恢複淡然的笑容:“你最佩服之人當真是二哥?”


    “當然!”


    “噢,燕初盛名在外,我聽聞但凡蒼嵐國未婚女子人人向往之,你也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以後便會嫁於他,你最佩服之人應當是燕初才對。”


    “不聽不聽,二哥休要再提什麽嫁於他,這樁婚事還不是他當初耍的陰謀詭計,我嫁給王八都不嫁他!”


    易子瀾被她逗笑,搖了搖頭:“咳咳,你呀,當真口無遮攔!別瞎說胡鬧了,稍晚一些我一定會檢查你的功課,若是不過關,罰!”


    “啊......”


    萬萬沒想到啊,她這位一向溫潤的二哥,在督導課業上會如此嚴格,絲毫不講情麵。


    易傾城心中那個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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