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的一聲輕響,那龐大身軀的黑色怪物身子顫了下,停止了動作。


    它那如夜色般深邃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光芒,隨即黯淡下去。


    它的頭部插著一支什麽,宛如戴上了一根銀釵,但那銀光之下,卻是致命的寒意。


    那是一支箭,箭羽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澤,箭頭深深沒入怪物的頭顱,帶著一股決絕的力量。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憤怒,那盞燈飄蕩在江洲的身旁,像是一隻怒鳴的麻雀,拖著藍色的火焰尾巴。


    那火焰在空氣中跳躍,映照著江州扭曲憤怒的臉龐,映襯得江洲的眼神更加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這時,有兩個身影從一旁白色倒翻的床的底下爬了出來,她們的臉上沾滿了灰塵和恐懼的汗水。


    她們呼喊著“姐姐”,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奮不顧身朝著地朝著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女人跑了過去,那女人的身體在血泊中顯得如此脆弱。


    她們緊緊擁抱著女人的身軀,不停地搖晃呼喊,嘩啦啦地眼淚直流。淚水與血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淒美的畫麵。


    她們的呼喚聲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每一聲都像是在呼喚著生命的奇跡,希望女人能夠挺過這一劫。


    聽到那如鶯啼般哭泣聲,江洲也是心急如焚地衝了過去,迎麵撲來一陣潮濕夾雜著血腥的氣味。


    這股氣味刺激著自己的神經,讓心跳加速,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江洲突然瞳孔緊縮,看到了姐姐的慘狀。隻見姐姐早已陷入昏迷,她臉色慘白如紙,冷汗與血液早已打濕了頭發,地上還有一些硬是被扯下的碎發,以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似乎內髒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些細節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江洲的心上。


    江洲的臉逐漸猙獰得可怕,憤怒和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胸口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噬著周圍的空氣。


    他傷口處浸透了血液,但江洲並沒有在意這些,眼中隻有姐姐的傷勢,隻有那份無法言說的痛楚。


    江洲蹲下身子檢查姐姐的傷勢,自己的手肉眼可見在微微發抖,那是內心恐懼和焦慮的直接體現。


    江洲輕輕地觸摸著姐姐的身體,試圖尋找生命的征兆,但每一次觸摸都像是在觸碰到自己的心髒,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重。


    江洲死死地看著姐姐全身上下,牢牢記住她身上每一處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傷口,把姐姐那慘白受盡折磨的容貌深深記入腦海。這些記憶將成為自己複仇的火種,燃燒著每一個細胞。


    江洲渾身開始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那是一種混合了憤怒、悲傷和決心的氣息。


    “桃桃,帶著姐姐和諾諾離開這裏,你們去神殿,找那裏的神職人員,請求覲見教皇大人,無論如何,都要懇求他救救姐姐。”


    此時,江洲那低沉暗啞的聲音似乎禁錮著一頭野獸,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


    “教皇大人?”


    眼神黯淡的陶桃一聽到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黯淡的眼神頓時明亮了幾分,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教皇大人在神殿嗎?”


    “嗯。”江洲正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姐姐就拜托你了。”


    “那洲洲你......”


    陶桃的話語還未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微微顫動,目光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她發現原本倒在地上那黑色怪物身體動彈了下。它居然還活著!


    江洲轉過身,麵對著那怪物,眼神中沒有恐懼,隻有冷靜和決斷。


    “沒事的,一路上肯定會有很多怪物,但是我想好應對辦法了。”


    江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酷,仿佛在這一刻,江洲已經化身為守護者,誓要保護陶桃和她的姐姐。


    說完,江洲目光分外森冷,走到那怪物身旁,伸手將那插在怪物腦袋的箭枝使勁拔了出來,整個人露出一張猙獰扭曲的臉。


    怪物痛苦的嚎叫起來,江洲聽到後表情似乎有些病態的享受。


    隻見江洲狠狠把箭頭再次捅進它的大腦,在陶家姐妹駭目驚心的注視下,拔出!插入!再拔出!!再插入!!


    每一次的拔出和插入都伴隨著怪物的慘叫和江洲臉上的扭曲,直到最後,怪物再也沒有了聲息,它的身體徹底癱軟在地上,流淌滿地的液體已經分不出是怪物的腦漿還是血液。


    “我們走吧。”


    江洲的聲音再次響起,轉過身,夜色漸漸降臨,透著燈焰詭異的幽藍色,映照出江洲臉上的血液。


    ......


    ......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高樓大廈的樓頂上,一個倩影正單膝跪在一道高大身影的麵前。


    夜風呼嘯,吹動著她的衣擺,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而孤獨。


    突然間,那道倩影的倒三角腦袋傳來劇烈的痛楚,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的神經中撕裂。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仍舊保持著跪姿,不讓自己倒下。如果有人此時能看清她的模樣,定會驚訝地發現,她竟是一隻人型的女螳螂,除了頭部,她的身體與人類無異,四肢修長,肌膚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貝茵,你還好吧。”


    這時,說話的是那道高大的身影。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夜風的呼嘯。


    他有著一張人類的臉龐,但表情冷漠,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仿佛能凍結一切情感。背後四扇金色的翅膀張開,威武而華麗,使他看起來如同天神下凡。他的手臂肌肉繃緊膨脹,雙腿深深嵌入混凝土之中,背後拖著一條金黃色翹起的尾巴,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如同春雷般迅疾而不可阻擋。


    “唐,我沒事,隻是......”


    貝茵神色似乎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說道;“哈紮死了。”


    唐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去,如同烏雲遮住了月光,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重大的事情。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為他的情緒變化而變得沉重起來。


    嘭!!!


    一聲巨響,如同雷霆炸裂在夜空中,整個城市似乎都在這聲巨響中顫抖。


    唐隻是隨意地將尾巴甩開,拍在地上,那力量之大,瞬間使得這棟五十多層的高樓的玻璃全都橫飛破碎,碎片如同雨點般四散飛濺,劃破夜空,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貝茵感到背後一陣發涼,喉嚨發堵,她低著頭,不敢直視唐那冷漠而強大的視線。


    他看著貝茵,聲音不帶一絲情緒,平靜得就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我乏了。天亮之前,將人頭帶到我的麵前。”


    這命令簡單而直接,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


    “是!”


    貝茵連忙伏下身軀,顯得非常恭敬。她的動作迅速而流暢,沒有一絲遲疑。


    此刻,貝茵內心卻如釋重負。


    她深知現在的唐力量還不完全,在她看來,他就像是繈褓裏的嬰兒,需要汲取更多人類的血肉,尤其是那些自稱異人的人類。通過吞噬他們的血肉,唐可以獲取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這時,貝茵回想起哈紮最後一次與她大腦的對話。


    哈紮當時的語氣異常的興奮和激動,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秘密。“天啊,貝茵小姐,竟然有如此的存在。我遇到了一個必定能讓‘王’成長得更加完美和強大的‘食物’。”


    “不管怎樣,看來哈紮死了這事,我還是有必要親自去一趟看看。”


    貝茵心中暗自思忖,她知道這趟旅程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她也知道,為了唐,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她必須去。


    對此,貝茵也不再猶豫,她從五十多層樓的邊緣一躍而下,身姿輕盈如同一隻夜行的貓頭鷹,穿梭在夜空中。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裏,隻留下一陣輕風,吹過空曠的街道,帶走了一切痕跡。


    ......


    ......


    篤!篤!篤!


    江洲帶著陶桃她們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夜色如墨,隻有手中弓箭的金屬光澤在昏暗中閃爍。


    江洲的雙眼緊緊鎖定前方,每一次拉弦,每一次放箭,都凝聚了自己全部的專注和力量。


    箭矢劃破夜空,帶著致命的精準,直擊那些黑色螳螂怪物的要害。


    盡管自己隻有九支箭,但江洲對每一次射擊都極為吝嗇,因為江洲知道,每一支箭都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


    戰鬥結束後,江洲總是不顧危險,第一時間衝到怪物屍體前,拔出箭枝,小心翼翼地回收,就像小時候跟隨先生狩獵時一樣,每一點收獲都來之不易。


    那時,江洲還是個孩子,背著沉重的包裹,裏麵裝滿了狩獵的成果。先生總是耐心地教導江洲弓術,而江洲也總是模仿著先生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


    先生曾稱讚江洲是天生的神箭手,有著非凡的洞察力和勇氣。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江洲的這份天賦似乎被他用在了不那麽光彩的地方——扒屍。


    夜色越來越深,東臨城被黑暗吞噬,失去了往日的繁華與喧囂。整個城市中,隻有位於中心的神殿依舊散發著光明,如同一座孤島,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在停電的大街上,不明的怪物在東臨城的每個角落遊蕩,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綠光,尋找著人類的蹤跡。偶爾有人類因為不慎發出聲響或手機的光亮,便立刻成為怪物的獵物。


    此時,江洲終於清理完了整條街巷的怪物,遙遙看著那唯一亮著的中心,眼眸盡是疲憊。


    江洲的身後,隻有六歲的諾諾緊緊拽著江洲的衣服邊角,眼中充滿了依賴和恐懼。而陶桃則背著她奄奄一息的姐姐,滿身血跡,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他們的身旁,一盞燈幽幽地燃燒著藍色的火光,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


    但是,到神殿的距離還很遠,而路途上遊蕩的怪物還有很多。


    “洲洲,姐姐她,好像不行了...”


    陶桃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慌張,她能感覺到姐姐的體溫在逐漸降低,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深夜的寒風無情地吹拂著他們,吹亂了他們的頭發,也吹散了江洲眼中最後一絲猶豫。


    江洲知道,時間緊迫,他們不能再這樣緩慢前進。


    “放心吧,我說過我有應對辦法。”


    江洲的話語中帶著一股堅定,聲音雖然低沉,卻充滿了力量。


    江洲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熟和決斷。


    江洲蹲下身體,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撫摸姐姐那蒼白冰冷的臉龐。


    她的麵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就像一朵在寒風中綻放的潔白雪蓮,美麗而又脆弱。


    然而,江洲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卻微微顫抖著停了下來。


    江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沾滿肮髒血跡的手上,那些血跡已經幹涸,變成了深褐色。江洲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早已被血液滲透,變得僵硬而沉重。


    江洲止住了眼中即將溢出的淚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軟弱。


    江洲抬頭凝視著漆黑的夜空,那裏沒有星星,沒有月光,隻有無盡的黑暗。


    江洲想象著如果姐姐還清醒著,一定會用她那溫柔而又略帶責備的聲音說:“洲洲,你又把衣服弄髒了。”


    江洲嘴角微微翹起,那是一個混合著悲傷和懷念的微笑。


    在自己的腦海中,姐姐的笑容是那麽清晰,那麽迷人。每當自己遇到困難,姐姐總是用她的笑容給予力量和勇氣。而現在,這份力量和勇氣,需要自己去尋找。


    此時,這個身穿黑衣的少年,臉上盡是少年特有的神采飛揚。


    盡管江洲的眼中還帶著未幹的淚痕,但江洲的眼神堅定,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麽艱難,自己都必須堅強地走下去。


    似乎感應到江洲的情緒和命令,那盞燈的藍色燈焰驟然熊熊燃起,猶如從深海中湧出的神秘力量,照亮了周圍昏暗的空間。


    江洲的動作顯得格外從容而堅定。


    在陶桃她們驚訝的目光中,江洲緩緩從背上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了個滿弦。一旁的燈吐出藍色的燈火,仿佛有生命般纏繞上箭矢,整支箭瞬間被藍色的火焰包裹,成了漆黑東臨城中唯一明亮顯眼的光芒。


    這火焰不僅照亮了他們的道路,更點燃了他們心中的希望。


    陶桃的臉色蒼白憔悴,但在看到這一幕時,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眸不可置信的看著。


    她看著江洲的背影,那個曾經在她眼中隻是個大哥哥的少年,現在卻像是守護神一般,用他的力量和勇氣保護著她們。


    江洲用血痕累累的手指緊緊拉住弓弦,對著黯淡的夜空,背影在藍色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高大挺拔。江洲低聲呢喃:


    “姐姐,就拜托你了~”


    一道藍色的火光直衝天穹,劃破了這漆黑寧靜的夜空,仿佛給整個東臨夜空的雲,都染上了幽藍的色彩。


    這不僅僅是一道光,更是一個信號,一個召喚,一個希望的象征。


    夜色下,東臨城裏躲藏在陰暗角落的人們,遠方正乘坐軍機奔赴而來的特種部隊,停駐在神殿防線已經成功抵抗怪物衝擊好幾次的異人們,大街上遊蕩著捕捉食物的怪物們,試圖尋找著江洲一行人的貝茵,以及傲睨萬物不怒自威的唐,無一例外,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高高地仰著頭,神出鬼沒地眺望著那一抹幽藍。


    這一箭,如同古代戰場上的穿雲箭,宣告著戰鬥的開始,不僅是一場戰鬥的號角,更是對家人的守護,對所有在黑暗中掙紮求生者的希望。


    一支穿雲箭,百萬“軍馬”來相見!


    吼!吼!!吼!!! 整個東臨城的夜空被成千上萬的怪物的咆哮和驚吼聲撕裂。


    這些怪物,無論是剛剛還在進攻神殿的,還是在街上遊蕩的,全都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吸引,放棄了它們原本的行為,不約而同地朝著一個方向,發出沙啞的嘶吼,匯聚成一股黑色的浪潮。


    那個方向,正是那道幽藍光芒劃破夜空的地方,也是江洲所在之處。


    陶桃見狀,知道不能再猶豫。她咬緊牙關,擦去臉上的淚痕,背上是她那僅剩微弱呼吸的姐姐,手中牢牢牽著妹妹。


    她的眼神堅定,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活下來,為了洲洲,為了家人。


    一定要活下來,洲洲......


    “發生什麽事了?”


    躲藏的人們紛紛從藏身之處走出,震撼地看著大街上數之不清的怪物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奔湧匯合。


    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是誰在那嗎?”


    神殿的人們出神地看著天空劃出的那一抹幽藍,心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另一處,唐站在高樓之巔,眺望著江洲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那裏,有著一股極其憎厭的氣息。”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風暴。


    而在城市的另一邊,一道綠色的身影正在夜幕下如雷霆閃電般穿梭,那是貝茵。


    她早已感受到那股氣息的威脅,於是果斷放棄了原本要捕捉的獵物,朝著江洲所在的方向狂奔,她的速度極快,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事情朝著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那個叫節製的神秘男子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


    “喂喂喂,這小子不會想當救世主吧。”


    旁邊一個喪臉男接著那人的話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不,他隻是想救他姐姐而已。”


    最後說話的那個人,話語中透著滄海桑田,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裏,整個東臨城的景象正在他的視野中緩緩展開,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將由他來主導。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獨,卻又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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