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中帶了些許藥味,初聞有淡香,稍久有微醉感、聞久了心中產生燥悶,配上悠揚琴聲,斷斷續續的驅散幾分熱氣。


    茶水能解口幹舌燥,淺嚐苦澀化開又慢慢回甘,引人不覺多喝上幾盞。


    “這茶味道怎麽樣?”


    張小可囫圇一吞:“……”剛剛口渴的厲害,再來一杯。


    白少笑著搖頭,又給她添上一盞。“這晨露泡的‘林下青峰’就被你糟蹋了。”


    虞城白:“晨露?”


    涼城很多山,山林裏樹木叢生,挺拔高壯直指蒼穹。“春天的樹葉、青草嫩得很,晨露附著在綠植上會染上草香,用來泡茶最好不過。可惜這玩意不好收集,每天就一小葫蘆,回來後在不破壞那清香的情況下加工、過濾、封存……得攢上十天半個月才夠一壺用來泡茶。”


    而且,也隻白露時令前後的露水泡茶最好。


    所以這茶,值千金也不稀奇。


    他看著碧色澄澈,一葉綠舟。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可惜了。”


    視線漸漸模糊。


    直到兩人暈厥前才反應已經為時已晚。


    ‘張小可也就算了,畢竟是張老爺子的孫女,傅局長的外甥女,有人照著。可這虞城白好歹是三十幾歲、演過十年戲的老演員了,居然這麽容易就放倒了,未免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屏風映出人影,傳來嗤笑,“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防來防去,這社會又能存下幾分真心,到了那會兒,世人都不在相信好人多。”


    人會變得冷漠、自私……會是人族的悲哀。


    “嗯,也是。”


    他放下茶杯,起身整理衣服,對準空蕩蕩的屋子喃喃道:“接下來怎麽做?”


    “等。”


    這等的人,自然是七爺。


    薑冉接到消息趕來,張小可的未婚夫已經先一步帶她離開了。屋裏迷香沒來得及散盡,她稍稍吸入兩口就有些胸悶,來不及捂嘴就咳了起來。


    森蚺負責開窗通風,


    肥遣負責上前把脈。


    “虞先生中藥了。”


    桌上留信——這藥不是尋常催情,無色無味在茶中,配合此香,名叫‘為有暗香來’,開始微醉,逐漸燥熱,繼而暈厥如睡去一般,半個小時候蘇醒,(懂得都懂不想描述),隨時間推移,毒性加強……總而言之,需在兩小時內興奮後才能解毒。


    【說明】依照本法解毒,不會傷及身體。若不聽勸,後果自負。


    而從薑冉接到信息趕來,差不多漸進半小時,眼瞧虞城白有蘇醒跡象。


    薑冉:“……”我謝謝你。


    她慢條斯理的將信紙撕成條狀丟進小火爐,麵色寒氣愈凝,“查,我倒要看看在涼城,誰敢給我的人下藥。”


    “是。”


    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把虞城白打橫了抱起往外麵走。


    大概是文娛工作者的緣故,虞城白並不重,一百四對薑冉來說剛剛好,但身形高大顯得她抱起來比較困難。


    “遲安。”


    他本就體質陽熱,現在中了藥,更像小火爐。熱氣蹭蹭蹭就往上冒。


    熱氣縈繞脖頸,沉重又壓抑的喘息惹的薑冉手下一顫,險些沒抱住,把他丟出去。


    薑冉:“別動。”


    “熱。”


    薑冉抿唇不語,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不長記性。”


    記得虞老師前些年演戲時也被人暗算過,鬧得滿城風雨,黑料亂飛……要不是身邊團隊發現不對勁,提前報警、喊了救護車,怕是真得到監獄裏撈他了。


    平時瞧著蠻精明的一個人,既然有類似經曆居然還會中招。


    真的是一個字,‘蠢’


    “安安,難受。”淚水劃過臉頰,一顆銀色的小珍珠悄無聲息的滾進那襯衫口袋。


    他是真的難受。


    “森蚺聯係大哥,讓他到水上天空。肥遣跟我來。”說罷,就鑽進了車裏。


    “是。”肥遣跑步繞過車頭,上駕駛位。


    森蚺麵露難色:“玉先生臨時被叫去手術了。”而且玉先生是基因學醫師不是藥學醫師啊。


    不會解這毒。


    應荊州倒是藥劑師,說巧不巧剛被調走。目前不在涼城,遠水不解近渴。


    薑冉抖開抱枕,變成了小毛毯披在虞城白身前,免得他走光。又取了瓶礦泉水按著能灌多少是多少。(減少藥物吸收、促進體內代謝。)


    肥遣:“三間穴。”


    “溫度調低。”


    肥遣看了眼後視鏡,默默把溫度調到最低,風力調到最大。


    “去賓館還是去醫院?”


    “回水上天空。”虞老師這樣子被拍了都不用等明天,分分鍾頭條。


    薑冉可是瘋子,動她也就動了,動她的人,百分之百能被她褪層皮。


    “爺可要保護我們。”


    隱在暗處的人,胸有成竹的許諾,“她查不到你們頭上,放寬心。”


    白少並不甘心,“同樣是戲子,為什麽不能是我。”


    有同伴嘲諷:“你是灰色地帶的戲子,”這裏是南街小巷,入了此處生死由命……可比不上人家清風明月。


    同伴驚呼:“小白白,你別告訴我,你被那瘋子虐出感情來了?”


    他低頭喃喃:“七爺很好。”


    “那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七軍統帥的愛徒,憑一己之力攪動三司的角色,又怎是尋常人能駕馭的。


    有人給錢交代他們辦事,摘掉嫌疑,錢入口袋就完了。


    “我們這樣出賣靈魂的人,又怎麽敢動心啊。”


    “要不我們賭一賭七爺會不會為了那個男人壞了家規?”


    一直待在暗處沒吭聲,安靜擦杯子的服務員:“五千藍星幣,我賭‘不會’”


    不一會兒,加到十萬的賭金,隻為引一人入場。


    水上天空。


    “姐姐。”


    “你會說話?”可顯然現在不是討論蘇遲早會不會說話的問題。


    “虞先生房間在哪兒?”


    龍飛指了指次臥。


    蘇遲早也跟了進去,肥遣坐在床沿施針。


    “老板這是怎麽了?”出去時還是好好的。


    要隻是人族的藥,虞城白身懷鮫力可自行化解;可這藥采摘北海,有提前情期的功效。


    蘇遲早麵色嚴肅,‘虞城白身上怎麽會有如此濃鬱的鮫人氣息。’


    一道僅她能瞧見的藍色鮫力靈韻包附著在虞城白周身,慢慢又牽出少許引向薑冉。


    她有一年偷跑去看過成年鮫人的褪稚儀式,吟唱月神、靈韻交織,就像這樣……還未看到最後就被夫子發現拽了回去,為此被媽媽打了一頓,三天沒去上學呢,又怎會記憶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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