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令的旗艦和整個一艦隊,都在陸續進入眼前的陰影區域。剛剛從木星基地匆匆而來還在整編隊形的二艦隊,則被留在了陰影區域之外。


    土衛六上的民眾這幾天真是感觸良深。他們是距離事發區域最近的移民星,土衛六上質樸的農民發現土星邊(注1)的巨大亮點開始變亮,然後在增強大最亮的時候突然黯淡下去,最終變成巨大的陰影區域。


    而就在不久之後,鋪天蓋地的額艦隊蜂擁而至,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土星外層的空間。“那是木星基地的聯合艦隊啊,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啊?”民眾們震驚異常。


    震驚的不止是民眾,還包括所有的一艦隊的官兵。


    “到底怎麽回事,趕緊匯報!”金司令緊皺的眉頭從未放鬆,手底下的參謀也不敢放鬆,質問著情報軍官。


    在進入到陰影之後,眾人在發現這裏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周圍什麽都沒有,看不到任何光亮,但電磁通訊信號則毫無阻礙。想象中那些襲擊的艦隊並不存在,這裏也沒有敵人的跡象。隻有一艘孤零零的飛船,飄蕩在前方不遠的空間中。正是之前證實失蹤的康慵的船。


    “先鋒分艦隊已經派人上船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參謀走到金司令身旁,小心翼翼的匯報。


    “你們說,我們之前在雷達看到的那大片陰影,到底是不是艦隊!我做了幾十年的艦隊司令,我絕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隻有艦隊才會在太空雷達上顯示出那樣的圖像。”


    “司令,我也知道,我也看到了。可是,您看,這裏什麽都沒有啊!”參謀為難的聳聳肩,麵對未知,是他們這樣的參謀軍官最無奈的一點。


    “盡快登船,希望康慵準將還活著。”金司令不由得說道。


    康慵仿佛做了個很遙遠的夢。


    年輕時候的他,還是名剛剛從國立大學畢業的情報分析人員,進入到情報局做一名小小的分析師。他的哥哥,已經在政壇展露頭角的大使副手,強烈反對自己的選擇。可沒辦法,誰讓自己喜歡情報分析呢。


    很快,自己就成長了,肩頭的軍銜一直在變,級別越來越高,自己接觸的情報也越來越多。無數次自己親赴前線搜集情報,見識過許許多多的異常事務,可從來沒有哪次,像眼前的這團莫名出現的光雲,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報告,檢測到出現大量的電磁風暴,我們所有的通訊器都在受到幹擾!”


    “報告,檢測到光雲的亮度突然劇增!”


    “放下合金護甲,這個亮度的光線已經對人體有害了,啟動反幹擾係統!”船長有條不紊的發布著命令,康慵則嚴肅的注視著屏幕上的參數,看上去沒錯,這光雲絕對是有異變了。


    “船,船長,那些,是什麽!”就在cic的合金護甲即將關閉的瞬間,一名一直堅持目視觀測的軍官忽然驚呼起來,“那好像是戰艦啊!”軍官的驚呼被僅僅合上的合金護甲擋住了,但他也成功的引起了康慵的注意力。


    “電磁反幹擾係統怎麽還沒有啟動,我需要太空雷達,我需要太空雷達!”康慵怒吼著,如果真的如那軍官所說有艦隊出現,那隻可能是敵人。“船長,請打開合金護甲!”


    “不行”,艦長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現在外麵的亮度已經超過人體能承受的範圍,就算我打開合金護甲,你也沒法觀測。你說的對,電磁反幹擾係統怎麽回事,怎麽還沒好?”


    一旁的軍官哭喪著臉道,“早就啟動了,已經全功率運行了,可是,可是毫無效果啊!”


    康慵和船長無語了,船上的軍官都訓練有素,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隻能說對方的電磁幹擾級別要比這艘船要強很多。


    “不好,船長,電磁風暴的頻率又增大了,我們的護盾,我們的護盾要撐不住了……啊!”軍官慘叫一聲,隻見麵前的儀表台嗤嗤冒出電火花,所有的人不由得被電的彈了起來。


    下一刻,電磁風暴開始影響船上的所有人,康慵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仿佛被人用大錘在狠狠的錘,疼痛難忍的康慵抱著腦袋摔倒在地。在他失去意識的前幾秒,他看到cic的軍官包括艦長和大副也都抱著腦袋、痛苦難忍的摔倒在地。


    深重的黑暗最終遮蔽了康慵的雙眼。


    “康慵準將,康慵準將”,仿佛在遙遠的天際,有身影在輕微的呼喚自己,康慵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完全無法睜開。那遙遠的呼喚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康慵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似乎有一絲光亮透過。


    “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康慵給自己打氣,那眼前的光亮越發的明亮,陰影也有消退的跡象。


    “康慵準將,康慵準將”,康慵現在已經明顯能聽到有人是在叫喚自己。“給我開啊!”康慵心中怒吼一聲,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睜開眼的康慵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病床上,麵前擠滿了人。“你是?”眼前那人看著相當眼熟,康慵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了一番,脫口而出,“金司令,怎麽是你,我這是在哪裏?”


    那人確實是金司令,以及他身後的參謀軍官、醫療官們。金司令沒有回答康慵的問題,而是嚴肅的問他,“康慵準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發什麽了什麽事?”康慵的記憶陷入了混亂,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光雲、電磁風暴、陰影還有?”


    “艦隊!”康慵脫口而出,“對,艦隊,有艦隊來了!金司令,我們看到艦隊了!光雲突然爆閃,下一刻,有大量的艦隊從光雲中出現!”


    所有人的反應並沒有感到驚訝,似乎早有所料。康慵呆呆的看著金司令,後者問道,“你確定你看到艦隊了嗎?康慵準將,請想好了再回答!”


    康慵不知道為什麽金司令會這麽問,忽然扭頭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麽似的。“那個”,康慵喃喃道,“我船上的人呢,艦長呢,大副呢,那些軍官和士兵呢?”


    金司令嚴肅的瞪了康慵一會才緩緩道,“不知道你是太幸運還是太不幸運了,我們登船的時候,那些人都死了!”


    注1:在這個季節,亮點或者說光雲出現的位置被巨大的土星所遮擋,從土衛六的視角來看就是在行星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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