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不說話了。


    剛才靠山王帶來獻舞的那個女子顧含煙,乍看一下了不得,麵容倒有七分像白非墨,不過是個紅妝版的白非墨。


    那模樣連皇上見了都驚訝,方才在席間連連看了白非墨好幾眼。本來早就該知道的,奈何白非墨那時還未曾認真看那個女子,一時居然沒有察覺出來。


    這件事絕不是針對白非墨的。按理說,白非墨年紀小,房將軍不應該見過她。也根本不會帶一個與她相像的人來侮辱膈應她。唯一的解釋………想到這裏,白非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她的生身母親——那個曾經名動天下的花蕊夫人。


    “一個和我七分相像的人,那至少有三分跟我母親相像。”白非墨眸色幽暗,“還是聲稱雲南來的……”


    言語裏譏諷明顯,“她那口音是從天上來的,都不會從雲南來的。”


    “也許是祖籍雲南。”胡亥忍不住插嘴道。


    “就算是祖籍雲南,誰有空沒空提這個,分明是牽強附會,叫人故意往那裏想。”白非墨白了他一眼。


    好啊,想找一個影子是麽?


    白非墨暗暗記仇,“不管怎樣,靠山王這仇我是記下了。”


    不顧及亡人,也不顧及雲南王府的顏麵,公然將一個與花蕊夫人相像的人送到皇帝身邊,惡毒之心昭然若揭。


    “回到席上去嗎?”


    “不去了。”白非墨一想到接下來的畫麵就要頭疼,“現在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你不去,皇帝隻怕會……”胡亥話語裏沒有把意思說盡,隻是提醒道,“這是皇帝的宴會。”


    “哼……”白非墨鼻子裏冷哼一聲,“他最好別讓我難做。”


    怎麽?難道要她回到席上,親眼看著皇帝把那個和她母親相像的人帶到宮裏去,再封一個美人嗎?


    “怎麽算難做?”


    胡亥像是聽懂了她話語裏的意思,問道,“倘若那樣的話,未必對你沒有好處。”


    他也曾聽說過當年花蕊夫人的事跡。所以他並不是不知道房將軍帶來那個女子是何用意。


    投皇帝所好,將來這個女子在各個方麵發揮的作用可不是一星半點。雖說身為細作,皇帝未必不知道這樣的險惡用意。但有些事並不是皇帝警惕就能做得到的事情。


    對於白非墨來說,因為這個影子對她的特殊性是獨一無二的,隻要有人膽敢對她做什麽的話,如同侮辱她的母親。


    但是胡亥覺得,若有這樣一個影子,說不定皇帝也會日後因為這層關係,對白非墨照顧有加。


    話音未落,白非墨嚎叫一聲,撲了過去,一把匕首橫在胡亥肩上。隻見她眼睛通紅,惡狠狠道,“胡亥啊胡亥……”她眯著眼睛,咬牙切齒,“你再放屁,再說這樣的話,你試試。”


    胡亥自知理虧,當下白非墨又是盛怒,因此道,“好好好,你別衝動。”


    白非墨將他推開,收了匕首,仍舊插回鞋。


    “七哥,回去吧。”珠珠在一旁勸道,“若是七哥不回去,反而被有心人利用了。”


    胡亥聽這一言,多看了一眼珠珠。


    隻見珠珠道,“這幕後指使之人,不就是想看到這樣的後果嗎?雲南王世子因為此時這件事和皇帝心生憤恨,互生嫌隙,總歸是著了道了。”


    “說多錯多。做多錯多。”白非墨未嚐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隻怕有心人還是故意激她發脾氣,好與皇帝膈應。


    靠山王也真是一個老狐狸。


    想到這裏,白非墨看了看胡亥。若輪挑撥,西北大將軍王隻怕是棋高一著。


    “狼子野心!”白非墨橫了一眼胡亥,準備走人。


    胡亥深知白非墨簡直不能惹,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敢擺臉子給她看。


    “珠珠,我們去看看,那個女子怎麽樣了。”白非墨想清楚了,與其讓別人在她背後議論,指指點點,倒不如自己親臨戰場,也好隨機應變。


    剛要走出門,隻聽外麵似有人在說話,一聲壓低的聲音道,“大人您放心,我早有準備。”


    隻聽又一聲道,“這下可要了他的命了!”


    白非墨心裏一驚,看了一眼胡亥。對方也是凝眉思索。


    等到那聲音逐漸遠去,白非墨才恍然過來,“這說的是什麽?”


    “曲冉的那杯酒你喝了嗎?”卻聽胡亥如此問。


    白非墨忽然眉毛一跳,“怎麽你也喝了?”


    他迅速抓住了她話語裏的那個也字,靠近一步,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不是叫不要喝了嗎?”


    白非墨猛然意識到什麽,“那個箭是你射的?那是什麽意思?”


    “不是我射的。”胡亥反駁道,“但是我知道那酒不該喝。”


    “不該喝了?”白非墨後退一步,“那酒裏真的有問題?”


    “蒙汗藥。”胡亥解釋道,“不然你剛才也不至於手抖。現在也不至於頭暈。”


    “放什麽屁……”白非墨剛想笑,忽然頭暈目眩,身體一斜,就要栽倒,卻被胡亥扶住了。他的聲音是難得溫柔,“我說了,你別不信。”


    此話一出,白非墨已是心裏一驚。她原本以為胡亥到這裏,不過是念相識一場,抱著一股並不想看好戲的樣子。現在想來居然別有用意!


    珠珠剛要動作,隻聽胡亥道,“我勸你別輕舉妄動,否則你家世子可就危險了。”


    “你想幹什麽?”白非墨腿發軟,身體仿佛有千斤重,根本站不住腳。她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被胡亥扶著。她勉強撐起來,問,“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不過是一個酒醉的人,同白世子一樣,在這偏殿休息。”他輕笑,“我能幹什麽?”他丟開白非墨,珠珠站了起來,連忙扶住了白非墨。


    “我能幹什麽呢?”胡亥反問道,“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麽,都不是我幹的。”


    白非墨不明所以,忽然睜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外麵發生什麽事了?你究竟要幹什麽?”


    “虎狼之人,你說我要幹什麽?”


    腦海中,仿佛有一句話閃過。在白蛇蜿蜒前行的地方,沿路是折伏的哀草!


    天啊……顧含煙……她不是細作?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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