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便有如此聽聞,說皇上寵愛明月非常,讚賞有佳,有意改立太子。因此朝野這才會出現所謂的明月黨。依小臣的看法,所謂黨爭之亂,其實是皇上之過。”


    “世子!這種話怎麽能在聖上麵前說呢?”燕將軍大急。他向來是知道白非墨的脾氣的,頑劣乖張。但是這不代表他就能眼睜睜看著她冒犯龍顏。


    這種涉及皇儲的事情怎麽能如此輕易涉及?


    “主聖臣直。”


    白非墨不以為然,看向皇帝,“相信皇上並不會怪罪。”


    “嗯,朕不怪罪。”皇帝道,“能有像白世子這樣的直臣是朕之幸事。朕的江山就是要多像你這樣的人才不會亡啊!”


    這樣誇張的褒獎,白非墨真要懷疑是不是在反諷她。但是白非墨臉皮厚,隻是順著往下說,“皇上過獎。那麽還請皇上回答小臣的問題。皇上如此寵愛明月,是否是有意改立太子呢?”


    “白世子,別人是妄加揣測聖意,可惱。但你如此直白,卻也唐突,更是可恨!”皇帝道,“說到底,皇儲之位不過是朕的家事罷了。”


    “於皇上而言,家事再小,亦是國事,又何況設計二王與滿朝文武百官呢?”


    皇上並不生氣。白非墨知道皇帝心胸寬廣如海,斷然不會因此而生氣。對於別人來說,說這話隻怕是要掉腦袋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白非墨就是敢肯定,皇帝對她無可奈何。也許是因為白家世子的身份,亦或是因為她母親的關係。她知道皇帝並不會真的對她如何。


    “朕要是想騙你呢說無意,不想騙你呢,也說無意。那麽,朕便說無意,你道是真還是假?”


    “好吧。”白非墨沉思了一會兒,道,“小臣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疼愛明月是真的,但並無冊立太子之意。但是長此以往,疼愛至極,未必不會改立太子。畢竟明月的才能顯而易見,比那平庸的太子照可好多了。


    “你知道什麽了?”皇帝嫌棄一眼,“別自個兒在那裏瞎知道。”


    “朕此次來,是想告訴你。對於你今天的表現。朕很心寒。”


    白非墨連忙跪下,後又抬頭看皇帝,一臉疑惑,畢竟……真正該心寒的對象是太子吧?怎麽搞得好像是白非墨做錯了一般?


    “你既然已經淌進這趟渾水。那就別想要全身而退。亦或是堵上你的身家,亦或是堵上整個雲南王府,無論你所做的選擇如何,將來的道路都要你自己走。現在朕問你,你選擇站在那一邊?”


    “皇上這是要……”


    “沒錯。朕要逼著你選一個……”


    白非墨第一次看見皇帝這樣嚴肅的麵容。


    “為什麽……”白非墨不解,明明不必要這樣的。


    “向來沒有那麽好的事情。上次你提條件,說雲南王府不做爪牙。朕如今給你機會……”皇帝道,“雲南雖是一把好手,但是要朕把這樣大的事情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兒,總歸是有點害怕的。”


    “皇上的意思是,要考驗我?”白非墨脫口而出,“然而這樣是否本末倒置?若說良禽擇木而棲,皇上準我做忠臣,擇明君才是重中之重。削藩一事再重大,也隻能做事君的進身之資,怎能以擁立哪位皇子作為削藩的條件呢?


    ”


    此時的白非墨顯然還很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麽。隻是多年以後,她回想起這一日,才好似有點窺探到皇帝的內心,那如同枝椏般盤根錯節的思緒。


    “削藩一事利在千秋,功在當代,然而茲事體大。隻怕以長久計啊。”皇帝歎然。


    這是什麽意思?說的好像所以太子之事近日就要斷個明明白白一樣。


    “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看起來皇帝算是鐵了心了,“朕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不是一個遇事縮在一旁,有賞搶著上來的雲南王府。”


    “小臣明白。”


    白非墨點點頭,問道,“皇上能否給小臣一點時間考慮?”


    “你還要考慮?”


    皇帝大笑,“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誰是更合適的那個人?”


    “當然。”白非墨眨眨眼,道,“再好的相馬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她嘿嘿地笑,“小臣初出茅廬,一點東西都不懂。如此盲押,怕是要糟。還是謹慎點好,畢竟雲南王府全部身家係我一人之手。”


    “那麽朕便給你時間。”皇帝起身道,“臘月初梅鶴館有一場國考。國考之後,朕來問你要答複。”他眼神定定地看著她,末了,才起駕回宮。


    “臣恭送皇上。”燕將軍拱手行禮。


    白非墨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才看向燕將軍,問道,“你覺得如何?”


    “不好妄言。”


    他眉頭微皺,一臉為難。


    “再過幾日,你便要回雲南了。到時候想提點我些什麽,也沒有機會了。”白非墨揉揉自己的膝蓋,“將軍有話,亦或是老頭子有啥交代的,都可以直說。”


    白非墨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道,“你就說說看,太子這件事怎麽看?”


    “皇上並沒有想要改立太子的意思。在我看來,明月公子毫無勝算。”


    白非墨這才挑了一下眉,問道,“怎麽說?”


    “今日太子差點舉事,皇上是知道的。他沒有覺得難過亦或是失望後悔,反而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傳聞皇上對明月有盛寵,華服三千,城邑萬戶,然而依我看來,終究是不敵太子。”


    白非墨歎了一口氣。她又何嚐不知呢。今日黨爭,是皇帝故意搞出來的一場事故。


    催使一個人奮發圖強的最好方法,就是樹立一個優秀的對立麵。明月的確受寵,然而已經十三歲了,皇帝卻絲毫沒有想要立為王的意思。雖傳是因為盛寵,不舍的放其出宮去封地,隻怕還有別的意思在裏麵。


    如果太子照和明月爭鬥,太子黨與明月黨必定視同水火。把本來不齊的人心凝聚成兩股雖然不一樣但卻勢均力敵的力量,對外而言,反而是比一盤散沙要好。雖然對於太子而言,身為太子,居然和一個皇子勢均力敵,是有點憋屈受委屈。


    沒有證據表明皇帝究竟更喜歡哪一方。但是白非墨有個直覺,皇帝更喜歡太子照。


    明月的所謂盛寵,不過是太子懸梁刺股故事裏的那個工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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