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麽說,她當然不高興。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回到宮裏,她還是冷靜下來,想了想,或許昭陽說的對,自己說不定真看不清呢。


    夜間白非墨又收到了一封信。據玉樹說是在宮門前台階上發現的,上麵寫著白世子親啟。


    還好,果然有自己的影衛就是好。不是像那天晚上的箭一樣直接射到她的床邊就好。


    不想珠珠打開那封信念的時候,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七哥,這是周焰送來的信。”


    “周焰?他不是被關在大牢裏了嗎?”白非墨也震驚了,“他送信給我幹嘛?信上說什麽你快點念給我聽。”


    “事情緊急。念在你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懇求白世子搭手救我。”


    珠珠換了一張紙,又繼續讀了下去。白非墨才明白了周焰的意思。原來周焰想把作弊的罪名移到白非墨身上。因為那時候有同學看見了是白非墨第一個打開的那條紙團,而後那個周焰才撿到了上去的。


    隻要她白非墨肯幫忙答應。那麽他就有時間找同學做偽證,他還大言不慚說道上麵有人也一定可以瞞天過海過去的。所以隻求白非墨帶著一個頭,反正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


    白非墨是世子,再怎麽樣也不會大刑伺候。相反,若是不救周焰,他就要命喪黃泉了。


    “他瘋了吧?”白非墨睜大了眼睛,眼睛,“他拿這個威脅我。什麽叫一條船上的螞蚱啊?誰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了?”


    “這個周焰也是個糊塗蟲。這封信能隨隨便便,無論誰看到了都是治他死罪的錯處,偏偏他還不知道,一般就直接放在台階上!”


    “可見事情已經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他已經無暇顧及那麽多了。”


    白非墨嘲笑一聲,“不管他,讓他好好自己接受懲罰吧。至於是生是死,讓上天來見證。”


    等到第二天白非墨就聽到了處置的消息。原來昨天晚上因為毆打良民的罪名,先讓他打了二十棍,最後再投入大牢。誰知道直到今天早上淩晨傳出來了周焰在大牢自殺的消息。


    “畏罪自殺,因為什麽罪名?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不打自招。”白非墨感到十分無語。


    “對呀,那個作弊的事情他都還沒有解決,怎麽就自殺了呀。”


    “聽說昨晚是周申欽親自去牢裏探望的。想必這件事也是他勸導的結果。真的太狠了。”白非墨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雖然有點預料到總是要有個替死鬼的,但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替得這麽幹脆。


    其實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周申欽的確夠聰明。他早就知道了皇上的想法,也知道皇上的確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向來這睜一隻眼也就閉隻眼過去了,但是交代還是要給的,所以他就隻好犧牲掉他的侄子周焰。保全了他和整個崇文館,以及避免了太子黨受到更加嚴重的風波。


    周焰一死還是以畏罪自殺的的形式。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對於顧家和趙家,這樣的結局未必不是最好的一麵。畢竟周焰身死,僅這一條命,就可以洗刷大部分的怨念。雖然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周焰的死至少也是一命還一命了。


    白非墨忽然想到,那周焰死之前是否會料到他當時的舉動會導致她現在的結果?


    不用想也知道周申欽說了什麽,無非前麵兩條指控是個男人就得接受。至於後麵那一條狀告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承認。不僅不能承認,還要盡可能地避免被發現……像他那種人聽到最後周申欽的勸解的時候,整個人應該都嚇傻了吧?


    因為周焰的自殺,整個朝野都震驚了。皇帝也就不再追究作弊的事情,隻是定了前兩項罪名就完了。雖然,民眾依舊疼,談論十分熱烈,但也沒有先前那般抵觸。


    趙家顧家雖然不服氣。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人都死了。也無法在繼續追究下去。


    想到這裏她更加堅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事情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手裏握著周焰送來的求救信。白非墨覺得那裏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哪裏有點不對勁兒。


    珠珠說道,“雖然這件事情沒能完成趙小姐的夙願,但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那周焰也算是惡有惡報。”


    在皇上旨意下來以後,白非墨便讓珠珠修書給昭陽特意請教這件事其他的細節。


    昭陽看起來很臭屁,但還是寫信回複了。倒是給白非墨披露了不少細節,比如說,那個趙讓外調的事情。雖然趙讓的確是在名單之內,但他原本卻不是在青州那個苦寒之地,分明是有人故意趁機改的。


    這種外調的事情也不算什麽機密大事,官員本人是知曉的。趙讓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他在京表現很好,上頭讓他外調曆練。分的是富庶的江南,不想臨了居然出了這個岔子。可是趙讓也沒有爆發,這就很令人玩味了。


    昭陽還說道,周焰在臨行前的前一天晚上,見過他的叔叔周申欽。周申欽走後,周焰心如死灰。雖然不知道具體說了什麽,但白非墨覺得也差不離了,無非就是勸他舍己救家族,保住整個崇文館等等,再加上一些原本就是你自己做的孽之類的連哄帶嚇。


    聽獄卒講,本來周焰是哭天搶地,態度堅決,不認為自己哪裏有錯。一切都是正當的。所以因為前兩項罪名而被打了二十棍,差點活不成,心裏耿耿於懷。聽獄卒說,他放言,出去了,要把陷害他的人都搞死。他大概還不知道作弊這件事挺嚴重的,至少比前麵兩項罪名要大許多,牽扯的人也更多。


    他並不知道,所以他才會在給白非墨的信中些那樣的話,什麽“他上頭有人,也可以幫忙隻手遮天”。他顯然還不明白作弊的危害有多大。至少如果判決下來,那就可不止是二十棍這麽簡單了。


    這麽多年,他也算是有人脈,買通了獄卒,請人寫信求助。


    有趣的是這裏。昭陽提到說,本來為了防止周家搞什麽調虎離山,李代桃僵的詭計,顧家趙家派人盯著周焰。然而看到他四處求救卻並沒有半路偷偷截胡。這樣的舉動真是讓人不解。顧家為什麽要這麽做?


    下午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那個叫做顧銘的少年,手裏捧著趙允賢的神主擊鼓鳴冤,說此案有疑點要為趙允賢討一個公道,同時也要為周焰討回一個公道。


    白非墨剛聽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耳朵廢了,其實還以為他瘋了。沒想到在他的狀紙中這樣寫道,昨日臨行前還見周焰四處奔走求人,一副不想死的模樣。最後,卻被傳來畏罪自殺的消息,誰也不能接受!”


    他還列上了周焰給十幾個人的求救信,還有請了各位考場學生前來作證。


    “還有一人,身份重大。我無法請她出席,接下來就要勞煩我們大人處理這件事情。還請白世子做呈堂證供。”


    白非墨心想要遭。昭陽的那句烏鴉嘴,果然讓他說中,要惹禍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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