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奔跑,在樹林裏一直奔跑。不顧及腳下劈裏啪啦踩踏樹枝的聲音,不去管那如刀割般的風在耳邊呼嘯,唯一響亮的就是自己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天地間無盡放大,再放大……隻有篤篤篤的聲音微弱,卻一直有規律地響動著。


    不能停啊,要被追上了,得再快點跑才行!不能……不能……不能被追上,快跑!快!再快!


    太大聲了,心跳太大聲了,會被發現的。不行啊!心跳太大聲了!


    猛然間,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了,落葉的咯吱聲聽不見了,呼嘯的風聲也沒有了,唯一還能聽見的隻有他自己的大口大口的喘氣聲,還有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天地間蕩漾回響,她凝神靜聽,在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下,那道篤篤篤的聲音更快了!她想轉身,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找到你了喲!”那個聲音說道。白非墨隻覺得臉上一片油膩,像是被什麽舔過一般,一陣腥味湧來,接著是咀嚼的聲音……


    白非墨猛然間驚醒了,果然是夢!


    這是她多少年前做過的夢了?她不清楚,。上一次做過這樣的夢還是在前世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又會做到這個夢,嚇得她滿頭大汗。


    “做噩夢了?”昭陽過來,遞給她一張手帕。白非墨倒也不矯情,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嗯……噩夢。”


    “夢的什麽?”


    “好像做了好幾個,隻記得一些片段……記不大清了……”


    “你現在覺得好點了沒,我看你醉的厲害,剛才在禦春坊喝太多酒了。”


    白非墨這才想起來,那時候跟他一邊討論,一邊喝酒。她酒力不勝,應該是先倒了。


    她環顧四周,“這是昭陽府?


    ”她還記得,這是昭陽的臥室。雖然她隻是看過一眼,但是她還是記得的。


    “嗯哼。”昭陽笑道,“不然呢?就這樣把你送回宮裏去嗎?”


    “這倒也是。”趙允賢的事情還沒結束,白非墨就跑出去喝個大醉,這樣的事讓人看見了。不知道又會做出多少閑話?


    “起來把解酒湯喝了。”白非墨看見昭陽燙了一下碗,為她倒了一碗解酒湯,放在桌子上。白非墨連忙下床,“有勞有勞。”


    “你倒是煮的一碗好湯。”白非墨猛然意識到時間,放下了手中的湯,“我現在就得回了。指不定珠珠現在已經快急死了


    。”


    昭陽正在那邊提筆寫著什麽,聞言抬頭看了白非墨一眼,“那倒不必著急。我已經派人通知珠珠姑娘了。她馬上就會過來接你的。你的影衛也在外麵守著,他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差點跟我的影衛打起來了……”


    “是嗎?”白非墨倒是不記得了。她說,“你多擔待。跟你在一起他難免會擔心。”


    “你就貧嘴。”昭陽道,“好了,說正經事情要緊。你跟我來,坐到床上去。”


    “喂!”白非墨反抗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警告你,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哦。”


    “你想多了。我也不是隨便的人。”昭陽把他推到床上坐好。白非墨看見他他自己坐在床邊。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接下來我就告訴你我的秘密。


    “我有什麽秘密?”白非墨冷笑一聲,卻見昭陽不回答,伸手把牆壁上那個花盆扭轉了一下,忽然整張床都動了起來。


    不,是她看錯了,動的不僅是床,是床所在的整個地麵都動了起來。白非墨這才發現,以靠牆那一邊昭陽的床的中心為點,整個半圓地麵與牆都開始向右轉動。不到一會兒,居然到了和剛才臥室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正對麵供著一個佛龕,裏麵供著一個歡喜佛。佛龕前麵是裝著各類詩書典籍的櫃子,前麵還有一個巨大的桌子,上麵是各種各樣的信封。


    “歡迎來到我的天地。”昭陽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非墨站起來,讚歎道,“別有洞天,她看向那個神龕,“怎麽?你念佛嗎?”


    昭陽點點頭,“嗯。”


    “這叫什麽他媽念佛?你又吃肉又喝酒,將來也要在這張床上……嗯。”察覺到尷尬的目光,白非墨及時製止了話匣子,“你他媽告訴我你念佛?”


    “做那些事的時候又不念。佛就要心煩的時候才念。開心的時候念佛,那我豈不是跟和尚一樣。我又不傻。”


    草,說的竟然還挺有道理。


    “你平常身上的香都是這邊染的吧?怪好聞的。”白非墨又問,“那你平常怎麽念佛的?”


    “就在這邊打坐,想事情。想到了就起來繼續做事,想不通了就繼續打坐。”


    白非墨聳聳肩,表示難以理解。


    朝陽從桌子上拿了一封信給白非墨,“你看一下。”


    白非墨接過來看了一眼,仍舊還給他,“寫的什麽我看不懂。


    ”


    “別是什麽金剛經,我不念佛的。


    ”


    “不好笑。”昭陽無情地拆穿了白非墨。“這是李統領寫給胡亥的信封。”昭陽提醒他,“你還記得那天,你和小喬差點被刺殺的事情嗎?”


    白非墨猛然間響起來,“啥意思?真是胡亥和太子做的?”


    昭陽搖搖頭,“現在差不多已經查清楚了。李統領和太子有事情相約在有來有去,結果他們遇上了喬老板,怕事情敗露,就叫張世安拿下了小喬,你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這就是你查到的消息?”白非墨忍不住翻白眼的,“就你查到的這些,我猜都能猜的出來了。”


    “你那是猜測,我這是證據。”昭陽反駁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點不一樣的吧。這是另外一封信,來自江南。是張世安寫給胡亥,飛鴿傳書,被截下來的。信上說到任務失敗。但是,胡亥和李統領在有來有去會麵的時候,未必就會遇見小喬。所以,帶走小喬是早就預謀好的。他不過是誤打誤撞撞見了密謀之事。飲食因為這件事導致的結果。”


    “一定是胡亥這個狗東西。”白非墨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有多壞。


    “那倒不一定。誰有貓膩,誰的貓膩比較多,還不太清楚呢。”這也就是為什麽他覺得小喬不可靠的原因。


    ”那麽,後麵又冒出來的半路截殺的死侍呢?他們也是胡亥的人?”


    “你還記得你最初過來的時候嗎?五家世子同時遭到追殺,這群死侍和那群刺客是同一家的。”昭陽的聲音漸漸變冷,語氣森涼,“就連我曾經尊敬的長輩,也卷進去了。”


    白非墨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竇管家,“竇管家跟他們也是一夥兒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白非墨身邊影衛才被調走,差點死於死侍之手。


    “所以你們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


    “但是還沒有證據。”昭陽背過身去,這話什麽意思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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