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舍不得……”


    聽他這麽一說,白非墨笑了。


    白守禮剛抬起頭,說,“你笑什麽……”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來。


    白非墨連忙叫人,一邊侍候他,一邊收拾。直到半個時辰後才消停。經過這麽一吐,白守禮總算酒醒了。


    “喝多少啊,吐成這個樣子啊……”白非墨一臉擔憂。


    “也就兩杯……”白守禮回答完,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白非墨的房間。看這一片狼藉,他指不定又醉酒了。


    “不能喝就別喝,醉酒誤事。”


    白守禮看了她一眼,又躲開眼神去,“我沒耍酒瘋罷?亂說話了沒?”


    白非墨當然不會告訴他,他將什麽該講的話都講了。其實白守禮自己和白非墨是一個樣子的,心思都很敏感。他能因為這件事把自己給搞醉,可見一斑。


    “沒說啥,就是哭了好一會兒……”白非墨才不會如實告訴他說了什麽。反正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就不會想著再給他平添後悔了。


    然而這已經讓白守禮足夠尷尬了。隻見他抹了一把臉,不好意思地道,“也罷,在孩子麵前哭一把,也沒什麽的。天下間還沒有幾個父親這樣子的,我算是頭一個。”


    “父親不是說要回軍中嗎,現如今已經晚了,山路難行,若是醉酒前可還一去,現在……”白非墨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就算了吧,至少等到黎明再去……”


    然而終究還是沒能等到黎明,白守禮連夜快馬加鞭啟程了。對於這個父親的倔脾氣,白非墨也無可奈何。她甚至沒來得及告訴他,老頭子和她的詐死計劃。


    她隻來得及將自己想反抗的想法托盤而出,又問,“若是父親,父親也會支持我麽?”


    白守禮笑了,難得的儒雅和氣,“自然。不過我不是因為父親才支持你的,而是覺得你做得對。”他說完翻身上馬,臨行前,白守禮隻是告訴她,“你已經是一家之主了,該有自己的決斷了。記住,永遠都要相信你自己。”


    當然,白非墨在心裏道。


    父親的肯定給了白非墨莫大的信心。她相信自己能帶領雲南走向更好的未來,以此來贖罪,畢竟是她將雲南帶入深淵的。


    次日下午,上京果然傳來旨意,說雲南王府包庇白非墨,罪無可赦,責令立馬將白非墨叫出來,否則就是以違抗皇令處置。


    白非墨笑了,她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原本她還想著跟爺爺說,如何應對。可是燕將軍帶來老王爺“最後的囑咐”,那就是幹他!


    於是原本剛回到軍營中不到一天的白守禮,第二天就收到了老王爺病逝,白非墨成功繼承雲南王,並且豎旗和上京對抗的消息。一聽到這個消息,白守禮立馬聯絡了弟弟白慎禮,二人在核查事情準確無誤的情況下,迅速處理了手中大小軍務,再次踏上了回府的路上。


    府裏這時候已經門禁森嚴,任何人不得持械進入雲南王府。卸了甲胄,換了常服,便連忙進入府內。


    白非墨想要拒上京的事情她昨晚已經透漏給他聽了,他沒有任何意見。但是關於老王爺病逝這一條消息,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得厲害。


    進入大廳,便開始看到一片白。饒是白守禮和白慎禮已經做好準備,但是他們還是被嚇了一跳。


    “父親,二叔。”白非墨披麻戴孝,短短一天,似乎已經是瘦的不成樣子了,想必是沒有好好休息過。“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她幾乎有點支撐不住了。雖然說早已和老頭子演練過一遍,但是真正實踐的時候還是困難重重。比如此時白非墨手裏沒有強大的重兵,一旦上京派人攻打,他說不定還沒有抵抗之力。


    但是若是能把父親二叔拉到自己的陣營裏,白非墨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我記得父親說過會支持孩兒的……”然而白非墨剛開口,想要詢問。白守禮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麽一樣,抬手製止住了,倒是快速來到了棺槨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記起來她似乎還沒有把爺爺詐死的消息告訴給她父親和二叔。她剛想解釋,然而隻見白守禮已經打開了棺槨,伸出手,愣了一會兒,“怎麽會這樣!誰幹的!”


    那是假死的。白非墨在心裏默默地說。然而她如今的確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向父親和二叔解釋。


    旁邊燕將軍立馬上來勸阻道,“大人,還是讓老王爺安息罷……”他默默地講棺材蓋推了回去,一邊伸手示意白守禮下來,“這邊說話……”


    白非墨隻覺得燕將軍演的太好了,像她知道爺爺假死,根本哭不出來。然而燕將軍就可以做到眼眶紅紅,時常皺著眉頭的悲痛模樣。


    “我問你這是怎麽回事?!”很顯然白守禮還以為老王爺是真死,所以一時難掩悲痛,抓住了燕將軍的衣領,“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人,節哀順變。老王爺是跌傷了,身子骨一直不好……”燕將軍講到最後,呼出了一口氣道,“郎中們束手無策……”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退了兩步下來,已經是冷麵如霜。白非墨看到他牙根緊要,恨不得要將別人生啖活剝了一樣,一字一句道,“沈——蓮——兒——”


    沈蓮兒是三夫人的名字。白非墨沒想到他這麽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夫人。按道理說,她這時候本該解釋一番,爺爺是假死。但是隻要一想到爺爺生病期間,三夫人的確大欖權力,背地裏也不知道下多少黑手,連忙跟了過去,道,“父親!您千萬冷靜!”


    門幾乎是被踢開的,力度之大白非墨看了都要瞠目結舌。就連三夫人那時候也嚇得心肝肝顫。


    “父親的病,是你動的手腳嗎?”白守禮開門見山,但是白非墨可以硬件他壓製了自己的聲音。


    “怎麽?真的死了?”三夫人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還以為是丫鬟們嘴巴亂說話,誰知道竟然是真的啊!”


    “你這個毒婦!”白守禮嗷叫一聲,朝著三夫人衝了過去,白非墨連忙攔腰包住了白守禮,“父親冷靜,她肚子裏還有一條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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