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前麵那輛馬車!”這時東辰的追兵到了。領頭之人正是衛將軍,高馳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塞到南曦公主手中,“簫副將!你們快護送公主離開,這裏我來斷後!”


    南曦公主此時回過神來“將軍……”


    “公主不必多言,趕緊離開!拿著這塊令牌去無殤宮,可保公主平安!”高馳看向簫副將“趕緊帶公主離開!”南曦公主等人剛剛駕著馬車離去,東辰的追兵便將高馳包圍。從掀開的車簾中南曦公主看到高馳寡不敵眾,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中,放置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連指甲嵌入手心都不知,殷紅的鮮血從手心流出。“公主!你的手,奴婢給你包紮!”小楠說著就要去撕自己的衣服,但卻被南曦公主製止住,神色堅定“這麽多年我一直活在父皇母後和太子哥哥所編織的美麗夢境中,他們將我保護的很好!如今,我該回歸現實了!”


    “公主!”小楠滿臉心疼。而此時追兵的馬步聲逐漸增大,最終,馬車在馬的一聲嘶鳴後被迫停下。東辰追兵將馬車團團圍住,“我勸你們就不要垂死掙紮了,因為掙紮也沒用!哈!哈!哈!哈!”說完衛將軍放肆的笑出聲!


    “公主坐穩了!”簫副將突然猛地抽了馬一鞭子,馬兒吃痛朝前猛衝,倒是衝過了衛將軍的包圍圈。


    “將軍,這……”


    “不過是捶死掙紮罷了!慌亂之下朝著望天涯衝去,自以為找到了生機,其實不過是自尋死路!追!”


    “籲!”馬車停在了懸崖邊。“怎麽停下了!”小楠急忙撩開車簾。


    “公主!前方無路了。還請小楠姑娘護送公主從這邊離開,我留在這裏迷惑追兵!”車簾撩起,南曦公主跳下馬車,小楠連忙走過來,拉著南曦公主往另一條路走去,突然一支劍羽射中了簫副將的心髒。“簫將軍!”


    “公主快走!走……”


    “公主你從這邊走,奴婢去引開他們!”小楠一把將南曦公主推向稍顯隱秘的小道。


    “小楠!”南曦公主看了一眼小楠的背影“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想著便堅定的轉身朝著前方的山林奔去。


    “將軍,我們該去追哪一個?”


    “你帶一隊人去把那個婢女抓回來!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慌亂,又不認識路,南曦公主在躲避衛將軍的追捕過程中再次跑到了望天涯邊。“本將軍早就說過,你逃不掉的,早點束手就擒,也省的浪費大家的時間!”


    “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東辰的一條走狗!也想讓本公主投降!”南曦滿臉的諷刺。


    “你!嗬!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衛將軍順手拿過身旁副將手上的弓箭,準備搭弓射箭。


    “皇室自有皇室的死法,誰無虎落平陽日!豈容爾等放肆!”說著便要跳下懸崖。


    “九兒!”此時百裏書黎駕著輕功從遠處飛奔過來,南曦公主扭頭看著百裏書黎,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九兒!你聽我解釋!我……”


    “解釋,嗬,不必了……”如此景致,南曦公主能聽什麽解釋呢,解釋他百裏書黎怎樣對她一步步的欺騙,怎樣血洗她西玥皇城,怎樣害得她家破人亡嗎?


    “九兒,對不起,我……”


    “夠了!”南曦公主眼神冰冷,盯著眼前的人,像是陌生人般,語氣冷凝,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讓眼前之人消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抬手拔出頭上的白玉簪,鬆手,摔落,落地時發出清脆的“叮叮”聲,斷成兩截,隨後決絕的扭頭縱身跳下望天崖。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一躍而隨風逝去。如果能夠選擇,她希望此生都未曾遇到過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人。


    “九兒!”百裏書黎像瘋了般朝著崖邊衝去,企圖去抓住南曦公主。


    “糟糕,殿下怕是要和九公主一起跳崖”與百裏書黎一起趕到的墨翎在百裏書黎動的那一刻便迅速朝著百裏書黎衝去。


    “太子!”衛將軍想上前去攔住百裏書黎,但他的速度沒有百裏書黎和墨翎快。百裏書黎終是未能抓住南曦公主,果真如墨翎所料,百裏書黎想要和南曦公主一起跳下去,墨翎及時地攔住百裏書黎,“殿下!別衝動!”


    “太子殿下,請為大局考慮啊!”這時衛將軍也趕到了崖邊。


    “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百裏書黎轉身便朝著衛將軍拍出一掌,這一掌灌注了十成的內力。衛將軍沒料到百裏書黎會突然發難,無法躲閃,硬生生地接了百裏書黎一掌,被摔出一丈遠,吐出一口鮮血。


    “本宮是不是說過,西玥皇室不準動!”百裏書黎一步一步地朝著衛將軍走去,猩紅的雙眸中充滿著濃濃的殺意,淩亂的發絲在風中飛舞。衛將軍掙紮著站起來,“太子殿下,斬草要除根!成王敗寇,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西玥既然敗了,那就該承受一個失敗者該承受的!這也是陛下的意思!”百裏書黎突然用腳將衛將軍掉落在地上的佩劍踢起拿在手中直接將劍送進衛將軍的胸膛,鮮血飛濺,帶有餘溫的血液灑到了百裏書黎的臉上,殷紅的鮮血在白色的長袍上留下一道妖冶的鮮紅!


    “太子殿下,你……”


    “本宮今日就教你何為成王敗寇!”隨後像扔垃圾似的將衛將軍推開,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傳我軍令!衛青墨,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按律當斬!墨翎!立即召集青影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屬下領命!”


    床上的人突然驚醒,渾身殺氣陡然釋放!


    夜九歌坐起來的動靜驚動了在外麵守夜的桑梓,連忙推門進入內室“主上!你怎麽了?”見桑梓進來,夜九歌漸漸平複了心情。


    “無礙!許是今日見了百裏書黎的緣故,竟夢到了當年的場景!”


    “主上。”


    “對了,桑梓,我與你說過,你不用給我守夜。我……”


    “主上,屬下不放心您,當年與主上分離得那些日子,屬下……”靜默了半晌,夜九歌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月色,“小楠,你可怨我,當年……”


    “公主,小楠怎會怨公主,當年是小楠自願加入無殤宮的絕煞殿,成為絕煞殿的一名殺手。”夜九歌回頭看了小楠一眼,輕歎一聲,默默地拿起放在桌案上的鸞冰,簫聲漸響,低沉婉轉,簫音之中滿是悲涼之意。


    這一夜似乎注定是不眠之夜,太子府中,百裏書黎坐在院中的梨花樹下,迎著月光盯著手中的梨花玉佩,愣愣的出神,連墨翎走進都沒有察覺,墨翎給百裏書黎披上披風,“殿下,這天氣白天雖是暖和,但這夜晚還是很涼的。”


    “墨翎,明明是倆個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人,為何我總覺得她像九兒呢?”


    “殿下,屬下知道殿下思念九公主,但恕屬下直言,當年青影衛在崖底搜尋那麽長時間都未尋到九公主,再加上,望天崖本就是凶險之地,崖底更是毒物聚集,九公主當年縱身跳崖,生還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殿下您是時候放下了!”墨翎勸說到。


    “放下,嗬!如何能放下?”說著慢慢站起來往屋中走去。月色將他的背影襯的甚是孤寂。


    與此同時,無殤宮後庭中,一紅衣男子抱著一壇酒側躺在樹枝上,月色朦朧,樹枝枝葉將男子的臉遮擋住,微風徐徐,樹葉輕動,看不甚清楚,樹下站著一名青衣侍衛。


    “臨安,你說說,這小夜兒走了有多久了?一次都沒回來過,你說她都不想我的嗎?”樹上男子的語氣甚是幽怨,就像是一個等待流連煙花之地的丈夫回家的深閨怨婦!“小夜兒可真是狠心!”說著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好酒!月色如此美好,又有好酒相隨,可惜沒有美人相伴!哎呀!小夜兒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嘛!”說著將酒壇扔到一邊,換了個姿勢趴在樹枝上。樹下的臨安已經習慣了自己主子的這種狀態,麻木的伸出手接住從樹上掉落的酒壇。抬頭45度仰望天空,迎著月光,可以看到臨安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語,“哎!自從九姑娘走了之後,宮上就沒正常過。”抱著酒壇轉過身正對著樹上的男子道“宮上您這大半夜的在這自歎自憐,九姑娘也聽不到啊!再說了,自從九姑娘走了,您十天中就有八天是這種狀態,宮上,您不嫌累,屬下累啊!您下來成嗎?”話音剛落,樹上的男子駕著輕功飄然落下,紅衣翻飛,墨發飛舞,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雙桃花眼夢幻迷離,眼神似醉非醉,所謂回眸一笑或臨去秋波,叫人心蕩意牽!眼角微微挑起,妖嬈媚惑。眼眸黑若曜石,深若幽淵,斂盡星辰浩瀚,流離之間隱現絲絲妖豔的紅光,眨眼間,閃爍著嫵媚危險的流光,宛若天成的妖孽,瀲灩魅惑,媚盡天下,誘盡蒼生。此刻那雙魅惑的桃花眼中似含慍怒,薄厚適中的紅唇輕啟,聲音慵懶中帶著絲絲魅惑“臨安,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寬容了?你說,該如何罰你呢?讓我想想!”說著抱著雙臂靠在樹幹上,劍眉微蹙,似乎真的是在好好思考該如何懲罰臨安。


    “哎!這個月的例錢又沒了!”臨安抱著酒壇無語的盯著樹下的人。果然,“那就罰你這個月的例錢給我買酒好了!”


    “我的主子啊!您就說您啥時候給我發工錢吧?自從跟著您到現在為止,屬下就沒拿過一分例錢。”臨安無語的說道。


    紅衣男子眉毛微挑,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臨安麵前,拿過臨安手中的酒壇“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臨安快速否認後在心中嘀咕“我的意見可大了!但能說出來嗎?不能啊!哎!跟了這樣的主子就得認命!”


    “臨安,你說小夜兒,怎麽就這麽沒良心呢!好歹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這麽長時間她就不想見我嗎?”臨安轉過身,隻見自家主子坐在樹下的石桌旁又開啟了沒完的抱怨。“宮上,說實話,九姑娘確實不會想您!”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我說我的好主子,您給我多少次機會都一樣,您自個兒想想,當初您是出於什麽原因救的九姑娘,又在九姑娘醒了之後幹了什麽?屬下覺得,以九姑娘的脾性,沒宰了您就已經很不錯了!”


    “當初……”男子,左手支著下巴,右手在石桌上輕敲,思緒被拉回到了六年前。


    望天崖底,狹窄的道路上,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自遠處緩緩駛來,馬車整體用了上好的楠木,車廂四麵絲綢裝裹,鑲金嵌玉的車窗被一簾大紅的輕紗遮擋住,使人無法覺察這般華麗、行駛的車中的乘客。從馬車中飄出的淡淡迷香,詭異而妖嬈,熏風將絲綢所織的精美簾子掀起,露出車中客的一片衣角,留下無盡的遐想與誘惑。馬車之外坐著一個青衣男子駕駛著馬車。突然青衣男子停下,驚呼到“公子!那邊有個姑娘,看起來傷的不輕!”紅色的窗紗被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掀起,雖隻露出半張臉,但足以勾人心魂!帶著絲絲魅惑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傷的確實不輕!不過臨安,你說錯了一樣,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那是男……”


    “是個美女!”


    臨安瞬間覺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整個人處於石化狀態,僵硬地轉過頭去,仔細的打量著躺在那的人,滿臉的血汙,發絲淩亂遮去了大半張臉,身上的衣服被劃的很破,但依就能辯出是上好的布料。“公子!那你要不要出手救這位……嗯……美女!”


    “臨安呐!臨安!你家公子我是喜歡美女,但可不喜歡麻煩,走吧!真是可惜了,這麽一個美人!”歎息著放下窗紗,馬車中透出的聲音讓人聽著十分的惋惜,似是車中之人有一件天大的心願無法完成。車外的臨安再一次翻了個白眼,開始繼續前行“哎,我這眼珠子遲早有一天要被我翻沒了!”隻是不知為何,臨安總是想再看一眼那個女子,突然馬車再次停下,“臨安!你是想死嗎!本公子不介意送你一程!”車中的男子怒氣衝衝的掀起馬車車簾。臨安看著自家主子這張似乎是十分生氣的臉,淡定的說道“公子,屬下停下那自然是有原因的,您看那姑娘……”


    “是美女!”車內男子翹起二郎腿打斷臨安的話,臨安此時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群可愛,美麗的,烏鴉小姐朝著自己歡快的飛來!“是,您看那位美女的手中握著的像不像我無殤宮的令牌!”


    男子悠閑地拿起一顆葡萄送入口中道“我要知道準確的答案!”


    “是!”臨安走過去拿出夜九歌手中緊緊握著的令牌,將令牌拿到男子麵前,嚴肅的道“公子請看,是我無殤宮前任靈幽閣閣主的令牌!”一抹淩厲的精光從車中男子的眼中閃過,隻不過片刻,男子又恢複到先前的悠閑自若,接過令牌拿在手上把玩,玩世不恭的語氣中透出絲絲寒意“有點兒意思!”


    “公子,自從五年前前任閣主離開無殤宮後,這江湖上便再無其音信,如今閣主令牌出現在這裏……公子,以老宮上和閣主的交情,您看我們是否要……”臨安回頭看了一眼夜九歌。


    “看來這個麻煩是必須要帶走了。”男子撤回內力,放下車簾。


    “是!”臨安剛準備去把夜九歌挪到馬車上,就聽到馬車中傳來自己主子自戀的聲音“哎!我就是如此的心善,看到這個可憐的美女暈倒在路旁,孤苦無依,我就忍不住要伸出援手!天呐!這天底下還會有我這般善良的人!”


    臨安一個趔趄,“天呐!我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主子!”臨安一臉的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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