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歌和幽若等人將百裏書黎帶回帳篷之後,幽若便對其進行全力的醫治,夜九歌站在帳篷外麵雖然沒有表現的很焦急,但那雙緊抓著鸞冰的手出賣了夜九歌此時的心情。雲魘見此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帳篷,拿出一壇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口似乎是覺得這樣不過癮,便舍了杯子,直接對著壇口飲了起來。酒液從嘴角滑落,沿著雲魘那修長的脖頸緩緩流下。臨安本來要掀簾子進來,但他從撩起的簾子縫隙裏看到雲魘這個樣子,輕輕的放下了抬起的手。


    那邊幽若不知過了多久才從百裏書黎的帳篷裏走出來,夜九歌見了,立馬迎了上去,“如何?”語氣之中的焦急,無法掩飾。


    幽若看了夜九歌一會,說道“暫時無礙了,隻是醒了之後短時間之內不能動武,更不能動內力,得養好些日子了。”


    “多謝毒仙了。”墨翎對著幽若道了一句謝。


    “謝我就不必了,誰知這謝意有幾分真。”幽若嗆了墨翎一句。墨翎沒有放在心上,看了夜九歌一眼進了帳篷。


    “他何時會醒?”夜九歌懸起的心放下了,轉而又說了一句,“幽若,這幾日辛苦你了。”還未待幽若說話,扶嫿便跑了過來,抱著夜九歌道“九歌!求你救救我師兄!我師兄他……”扶嫿泣不成聲,“九歌!我給你跪下了!”


    夜九歌連忙扶著扶嫿說道“你先起來!”


    “九歌!救救我師兄吧!”扶嫿淚眼模糊,那雙靈動的眸子裏此刻都是淚水。


    夜九歌皺了皺眉看向幽若“幽若,你能否……”


    “好了!別說了!這一天天的,我可是憑著出神入化的毒術聞名江湖的!最後一次!”幽若直接打斷了夜九歌,她也受不了扶嫿的那個可憐樣了。她心裏十分清楚,夜九歌定會答應扶嫿,若是自己不答應,夜九歌肯定會去找雲魘,她不想讓雲魘左右為難。


    “謝謝!謝謝九歌!”扶嫿忙從地上爬起來,“你該謝的是我!救人的是我!”幽若對著扶嫿強調了一句。


    “多謝毒仙!”扶嫿真誠的道謝道。


    “好了好了!誰要死了!人在哪?”幽若問到。


    “這邊請!”幽若跟著扶嫿走了。夜九歌看著兩人走了,回頭看了看百裏書黎的帳篷,猶豫了半晌還是轉身走了。


    “主上,既然牽掛,為何不進去看看?”桑梓在旁邊問到。


    “桑梓,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不再動心,可是為何,為何……桑梓,你說我該怎麽辦?”夜九歌微微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沮喪。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於無助。


    “主上,若是真的無法割舍,那就遵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吧。”


    “最真實的想法?”夜九歌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屬下相信,陛下和娘娘,還有太子殿下是希望主上可以幸福的。”聽桑梓說完這句話,夜九歌停下了腳步,看著桑梓真誠的眼神,這讓夜九歌煩亂的心稍稍平靜了些。


    “也許吧。”夜九歌內心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她背負了國仇家恨太久,如今她做不到心無芥蒂的和百裏書黎和好,也許如今這般保持距離,是最好的選擇。“走吧,我累了。”這一句話說出來,桑梓知道自家主子還是選擇了複仇這一條路,她知道,現在讓夜九歌放棄,那夜九歌這幾年來所受的苦,所計劃的都將付諸東流,但她更希望夜九歌可以開心,可以幸福,不管夜九歌的決定如何,她都會支持她。


    正準備走,臨安迎麵走來。“九姑娘,不知可否與在下談談?”臨安一改平日的嘻嘻哈哈,嚴肅起來,還是有些讓人生畏。


    “臨安,主上今日累了,如……”桑梓還未說完,夜九歌便抬起手製止了桑梓,“桑梓你先回去吧!”


    桑梓看了夜九歌一眼,“是!”


    待桑梓走後,夜九歌對著臨安說道“不是有話要說嗎?說吧。”


    “九姑娘,公子對你的感情你該知道吧。”臨安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知道。”夜九歌麵無表情的答道。


    “那九姑娘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臨安追問到。


    “他讓你來的?”


    “公子不知,我知道今日對九姑娘說的話有些冒昧,但我臨安今日不得不為我家公子問一句。若是九姑娘對我家公子無意,那便請九姑娘與公子把話說開,不要給了公子希望,又親手將公子的這個希望打碎。九姑娘你捫心自問,公子待你如何?還請九姑娘記得自己這條命是誰救的,若九姑娘還記得,那便請九姑娘以後善待公子。九姑娘應該懂得我這個善待的意思。”臨安盯著夜九歌說了這麽一長串。


    “我欠雲魘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如何做!”夜九歌慢慢走進臨安,與其比肩,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出聲說道,眼神冰冷,語氣也是不善。夜九歌知道自己欠了雲魘很多,但是她的事情還用不著旁人來指手畫腳。臨安一轉身,看著夜九歌的背影喊道“夜九歌!若是公子因你而傷,我臨安第一個不會放過你!”夜九歌聽到了,但是沒有停下,也並未說什麽,徑自回了自己的帳篷。


    待臨安回去的時候,雲魘還在燈下獨飲,臨安走過去,搶過雲魘手中的酒壺。


    “嗯?臨安,現在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搶本公子的酒壺了!”雲魘單手支著下巴,醉眼迷離的看著臨安。


    “公子你醉了!”臨安皺眉看著雲魘。


    “醉?嗬嗬!”雲魘輕笑道“你家公子我,千杯不醉。”放下手往後靠在椅子上,“要真的會醉就好了。”一股淡淡的憂傷彌散在這個帳篷裏。


    “給我!”雲魘突然對著臨安說道。


    “就算今日公子要處置屬下,屬下也不能再讓公子喝了,喝酒傷身!公子自己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那屬下隻好替公子管著些!”臨安將所有還有酒的酒壇子都抱了起來,準備往外走。“臨安!你這是要造反嗎!給我回……”雲魘突然暴怒,站起來就要去抓臨安。


    “讓他喝!”幽若一掀簾子便走了進來,搶過臨安手裏的酒壇,往雲魘懷裏一丟,“讓他喝!最好是喝死了!這樣大家都清淨了!”雲魘並沒有接住那壇酒,也可以說是並不想接,酒壇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酒汁四散,浸濕了雲魘的衣擺與鞋子。雲魘呆愣的站在那裏,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三個人都沉默了。


    “出去!”雲魘突然說了一句,打破了安靜的環境。


    “臨安,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家公子有話要說。”幽若看著臨安說了一句。臨安沒有說話,對著雲魘行了一禮便退出去了。


    “你也出去!我現在不想說話!有什麽話明日再說吧。”雲魘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順手拿過臨安沒有帶走的酒壺,開蓋,仰頭便往嘴裏灌去。


    “雲魘!你給我清醒些!”幽若走過來奪走雲魘的酒壺,摔在地上。


    “我清醒的很。”雲魘依舊靠在椅子上,酒壺被奪也不做任何反應。“就是太清醒了,所以才要喝酒讓自己不那麽清醒。”


    “宮上,你這又是何必?她夜九歌不值得你如此!”雲魘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幽若。


    “宮上,你該清楚她夜九歌的心裏隻有百裏書黎,根本就沒有你。你看今日百裏書黎受傷時,她那焦急瘋狂的樣子,她何時為宮上你那般瘋狂過!宮上,你為她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宮上,她夜九歌看不到你的好,還有旁人,宮上你為何就不看看你身邊的人呢?”幽若試圖說服雲魘。但是雲魘沒有表示,隻是踉蹌著站起來往床邊走去“回去吧,我累了!”


    “宮上!”幽若突然衝過去,從後麵環住了雲魘大人腰,“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她夜九歌不知道珍惜你,但我知道珍惜!宮上,放下夜九歌吧!”雲魘低頭看了看環住自己的那雙手,慢慢的伸出自己的雙手,將其拿開。並未轉身隻是說道“已經深入骨髓了,又如何是說放下就放下的?”繼續往前走去。


    “宮上!我哪裏比不上夜九歌!”幽若帶著哭腔含著淚水,問出了聲。


    “你很好,不比九兒差!”雲魘評價一句。


    “那為何……”


    “因為你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多麽刺痛人心的回答,不是你不夠好,僅僅是因為你不是她!幽若用勁自己最後的力氣轉身,抬步離開。“夜九歌!是不是隻有你死了,宮上,才會注意到我?隻要有你在,宮上的心始終會在你身上,所以,夜九歌,你去死好不好?”掀起簾子的那一刻,幽若的表情陰狠而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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