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那幫太醫,由於熙玄帝下旨要是太子百裏書黎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不用回來了,出於對自己小命的愛惜,那是日夜兼程,趕路十分的快,平常的嬌氣勁,此刻也都收了起來。但這卻苦了一起同行的柳若依。與柳若依一起來的貼身婢女知書到還好,畢竟做婢女習慣了。但是柳若依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家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裏受得了這個奔波之苦。路途中幾次提出休息,但都被太醫院那幫人以太子殿下傷勢要緊,還是快些趕路的好給拒絕了。這個理由柳若依也不能拒絕,況且她也不能拒絕。她不僅不能拒絕,還必須要作出焦急趕路的樣子,畢竟她柳若依在旁人眼中樹立的形象那可是對太子情深意重,太子傷重,因憂心太子,而不顧禮儀,舍棄女子名譽也要與太醫院太醫同行,千辛萬苦的趕去邊城照看百裏書黎。現在告京城中誰人不誇讚柳若依真性情。所以這幾日再苦,柳若依也隻得忍著。


    好容易到了康陽城,柳若依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但一想到接下來可以每天都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也就覺得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什麽人?”一行人被守門士兵給攔了下來。


    “我們是奉皇命而來。”太醫院院首姚老太醫忙將聖旨拿出遞給那看門的士兵。那士兵看了一眼之後將其遞回,恭敬的對著姚老太醫說到“還請諸位在此稍等片刻,容我去通稟一聲。”


    “勞煩了!”姚老太醫也回了一句。


    不一會,譚從欽隨著那士兵趕了過來,見到姚老太醫後行了一禮到“我是軍中守將,太子殿下傷重,無法來迎接聖意,至於丞相大人她……”說到這裏譚從欽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根本都沒有去稟告夜九歌這件事,畢竟說了也是白說,夜九歌會出來嗎?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老朽明白,不礙事!”姚老太醫哪裏不明白夜九歌這個人的性子,指望她出來迎接,他可受不起。所以便打斷了譚從欽的話,轉而問到“太子殿下傷勢如何了?”


    “對啊,太子哥哥傷勢如何了?”柳若依從強撐著精神由知書扶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問道。


    “太子殿下如今已無大礙,隻需靜養便可。”雖然譚從欽不知道麵前這女子是誰,但聽其喚百裏書黎為太子哥哥,還以為是宮中的哪位公主,便也是回了一句。


    “真的嗎?”聽到百裏書黎平安,柳若依的心算是放下了。柳若依如今知道百裏書黎平安無事,便實在是累的不想走路了,現在她隻想回馬車上歇著。於是對著知書使了個眼神,知書立馬明白了,對著譚從欽說道“我家小姐多日來連夜趕路,如今已是疲憊不堪,不知將軍可有安排好休息之處。”


    “哦,這之前不知道諸位會來,不過,已經命人去準備了,稍待片刻便好。先裏麵請吧。”譚從欽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柳若依往前走了一步,故作虛弱的歪了一下。姚老太醫看透了也不說破,隻說到“郡主還是先去馬車上歇會吧。”


    聽姚老太醫這麽說,剛好合了她的意,於是便順著姚老太醫的話說道“那我便先去了。”譚從欽看著柳若依上了馬車後便對著姚老太醫問到“方才那位是……”


    “哦,那是芸塵郡主,太傅之女。”姚老太醫看了一眼,答道。


    “芸塵郡主?這……”譚從欽壓低了聲對著姚老太醫說道“還請太醫解惑,這芸塵郡主一屆女子為何回來軍營這種地方,還是領了皇命來的,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這確實不合禮數,隻是這芸塵郡主對太子殿下用情至深,皇上為其所感。便是依了這芸塵郡主的請求,準其來這康陽城照料太子殿下。”姚老太醫也是壓低了聲,“將軍長期在邊關,對這京城中的彎彎繞不清楚,這事呢將軍你就當沒看見。”姚老太醫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多謝太醫提醒,還未請教太醫如何稱呼。”譚從欽謝了姚老太醫之後,又問到。


    “姚季青。”姚老太醫簡單明了大人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姚老太醫,失敬失敬!”譚從欽禮道。


    “將軍不必客氣,可否與老朽說說太子殿下因何而傷?又是為何人所救?”姚老太醫問道。


    “這太子殿下的傷勢……”譚從欽將事情的過程和姚老太醫說的清清楚楚。就這樣,一行人再加上馬車以及藥材算是聲勢浩大的進了軍營。


    剛好路過的幽若看到這一幕,將那邊的對話也聽了個一清二楚,盯著柳若依,若有所思,忽而一笑。


    “主上。”桑梓從外麵掀開帳篷走進去對著夜九歌說道“宮裏那位,派了不少太醫過來,今天已經到了,看樣子是把半個太醫院都給搬來了。也不知道宮裏那位怎麽想的,把太醫院搬來有什麽用,要是指著那幫人,百裏書黎不早就死了!”


    “嗬嗬!”夜九歌看著桑梓那副這不明顯腦子有病嘛的表情,沒忍住笑了出來。


    “哎呀!主上!你笑我做什麽?我這說的都是事實啊!”桑梓見夜九歌取笑自己,不樂意了。


    “你說的對,熙玄帝這也是關心則亂了。”夜九歌放下手中練字的筆,對著桑梓說了一句。


    “關心?主上,依我看呐,那位估計就是怕他的寶貝兒子死了,沒人可以和主上抗衡了!”桑梓說了一句。


    “我家桑梓現在變聰明了呀!”夜九歌調侃了桑梓一句,站起了身。


    “主上!”


    “好了,走吧。”夜九歌也就是和桑梓在一起時偶爾會說笑幾句吧。


    “去哪啊主上,對了主上,忘了說了,芸塵郡主也來了。”桑梓跟了上去。夜九歌聽到桑梓的話,想到柳若依和百裏書黎青梅竹馬,頓時心裏有些不快,但夜九歌並沒有表露出來。“芸塵郡主和百裏書黎自幼相識,如今百裏書黎重傷,她來照料也很正常。”


    此時扶嫿端了一碗藥走進帳篷,“師兄,你醒了,剛好把藥喝了。”憶安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盯著扶嫿,前幾日他處於昏迷狀態,隻今日清醒些,他一直都害怕這是自己的錯覺,他怕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夢醒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又消失。


    “師兄,你盯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扶嫿走至憶安床前,一手端藥,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扶嫿,真的是你嗎?”憶安問的很是鄭重。


    “師兄,你不用緊張,是我,這是真的!”扶嫿笑著說道“來,把藥喝了。”扶嫿用勺子舀了一些藥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才送到憶安的麵前,憶安也不拒絕,張口便喝掉,隻是他一直盯著扶嫿,好像要把扶嫿給看到自己大人眼睛裏去。


    “師兄,你為何一直盯著我,可是哪裏不舒服?”扶嫿放下了藥碗,伸手摸了摸憶安的額頭,憶安抬手輕輕的將扶嫿的手握住,“我沒事,隻是想把這些年沒看到的都補回來。”聲音溫柔的能擰出水來。


    “咳咳!師兄!”扶嫿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的,但在自己的心上人麵前也會害羞的,何況自己的心上人還這麽溫柔的說著情話,這讓她哪裏受的住。假咳幾聲,想把手抽出來,但憶安抓住她沒讓她得逞。抽不出來扶嫿便也放棄了,轉移話題道“師兄,你為何會南詔王有關係?”


    “當年,師門遭難後是如今的王上救了我。王上他待我很好。當時我一直找不到你,覺得自己活著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是王上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發誓後半生盡我所能,效忠於他。”憶安簡單的說了經過。扶嫿見她轉移話題成功了,稍稍鬆了一口氣,憶安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一直勾著一抹笑意,眼睛裏滿是寵溺。然後又繼續說道“你呢,師妹,這些年你又去哪了,為何音信全無,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點蹤跡都探查不到?”


    “我與師兄差不多吧,我在那一場劫難中被夜九歌所救,當時遍尋師兄不得,師門又慘遭滅門,當時就想尋死,但是被九歌攔了下來,九歌說‘不活著,你又怎知日後不會相遇。’是九歌給了我希望,她說的對,我果然又見到師兄了。”扶嫿說的也很簡明。


    隻是憶安見扶嫿說起夜九歌時毫無防備,皺起了眉頭說到“師妹,夜九歌此人,心機頗深,你還是……”


    “師兄!”憶安還沒說完扶嫿便打斷了,抽出了自己的手“九歌她人很好的,待我自是不必說,我這條命都是她救的。師兄,我不許你這樣說她。”見扶嫿似乎是生氣了,也站在扶嫿的角度上想了想,確實,夜九歌對於扶嫿來說就像赫連無月對於他的重要性是一樣的“既然你不愛聽,那我便也不說了。”


    “師兄,九歌她人真的很好,我知道現在你們是兩個陣營的人,但是九歌她還是救了你啊!”扶嫿說到。


    “那我也是因她而傷,她救我不是應該嗎?”憶安說了一句,扶嫿還沒說話,隻聽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你是第一個被我打傷,我還留你在此醫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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