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離覺得自己發現了大秘密。


    他利用天任珠偷聽到了二人談論的所有話題。


    雖然震驚,雖然費解,但他卻沒有生出任何歪心思,更沒出現和他們二人作對的打算。


    與其說鄭離仿佛身外人,倒不如說他有些自閉了。


    就像是曾經在小幽、梅蘇兒、敏真的摧殘下,被打自閉了的九洲一樣,他也自閉了。


    在敏真那裏吃了大虧,而且他發現,他沒有辦法打回去,去報複敏真,便更別說和能夠以未知手段打壓敏真的梅蘇兒作對。


    他看到了敏真渡劫時所經曆的一切,所以他也看到了梅蘇兒是如何對付敏真的,以及敏真被雲衣救走的那一幕。


    因此,鄭離再一次自閉。


    哪怕他手中有一件先天至寶,但在這個世界上比他強大的人越來越多,他發現,他完全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不僅如此,他深知,即便他掌握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情報,但他還是不願出世,不敢出世,繼續窩在西海海底,甚至不敢應劫飛升。


    因為沒有道友,所以沒人替他護法,因此害怕渡劫失敗,害怕在渡劫之時被人害死。


    這以至於鄭離也不知為何,苦大仇深的歎了口氣,然後,就這麽坐在天任珠前方的礁石椅間,仿佛一即將垂死的老人,沒了聲音。


    著實有些可憐。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劇的人,一個心理活動極為豐富的人,一個被人遺忘的人,一個手握先天至寶卻不起眼的人。


    不,是一隻鬼,是一隻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自我的鬼。


    這導致他在做一些事之前,便將所有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仔仔細細的腦補了無數遍,以至於他因為這樣的行事方式將自己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狀態,漸漸變得無法自拔。


    久而久之,他開始自閉,開始變得害怕見到外人,甚至害怕出現在外界,隻有身處在屬於他自己的一方封閉的小空間內,他才有安全感,才會充斥無比安心的感覺。


    此時的鄭離就是這樣的一個詭異狀態。


    而且他也漸漸喜歡,漸漸將自己置身其內在了這種狀態之中,已經無法自拔,甚至樂在其中,享受其中。


    梅氏二人卻不知道,有一個人會在無聊的時候經常偷看他們。


    而他們在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沒有對這這片海域進行巡視窺探。


    如此,鄭離在無形中便等於保住了一命。


    ......


    此時。


    梅友德依舊如常,他的身邊也依然盤踞著一條鱗甲熠熠的白蟒。


    距離二人談論時代發展的話題已經過去了小半年光景。


    已是盛夏。


    由於氣溫極高,以至於他們所在的浮島海域煙雲繚繞終日不散,這是因為持續的高溫導致海水被快速蒸發的跡象,可見這個季節,位於西海的氣溫究竟有多麽恐怖。


    這是不正常的天象。


    因為梅蘇兒從未遇到過如此炎熱的夏季。


    她覺得不太正常,仿佛梅友德的那一席話應驗一般,讓梅蘇兒始終無法入定。


    很快,入冬了。


    這一年的冬天比起往常不那麽冷了。


    就連海麵都沒有出現薄冰。


    她感受著氣溫,估摸著西海海域的溫度甚至沒有低於零上十度。


    這裏是汪洋大海,而那些雨林和沒有水域的陸地溫度恐怕還要高於十度。


    這任然是不正常的天象。


    她越發心神不寧。


    梅友德卻依然如故,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側側腦袋,梅蘇兒瞥他一眼。


    然後,二人繼續沉默。


    ......


    ......


    十四年了。


    自從敏真被雲衣救走已經過去十四年了。


    梅蘇兒和梅友德在西海等待了整整十四年。


    然而就在這些年的時間裏,他們不知道的是,位於冥界一角的雲衣、小幽、敏真三人竟是已經在那裏站穩腳跟,甚至做了一些事,一些駭人的事。


    而距離失去對敖青的追蹤也已經過去了十一年,不知行其蹤,也不知他在這些年中究竟在做些什麽。


    梅蘇兒越發焦躁不安,似乎是女人的第六感反饋給了她一些很清晰的直覺。


    這是不好的直覺,她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而且越來越近。


    梅友德恰恰相反,他越發平靜,甚至連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好。


    ......


    因為心事太多,所以梅蘇兒覺得這個冬天過得很慢。


    她沒有辦法靜心修煉,以至於十四年的時間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修為在進步,連千分之一的進度都沒有達到。


    於是便不再專注於修為的提升。


    開始感悟命運規則,修煉命運的力量。


    規則的修煉和修為的提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煉體係,相互不衝突,可以分開來修行,也可以同時進行,唯獨不同的是,提升修為的方法有很多,但提升規則力量的方法就隻有一個,那便是感悟,最起碼到她現在這種境界之後,感悟規則才是最快最有效的一種修煉方法。


    她在感悟規則,梅友德卻還是那副模樣,可梅蘇兒根本不知道的是,自始至終梅友德都在做兩件事。


    他在‘監視’,或者說‘監督’。


    在他的意識海裏,有一件‘道器’。


    和雲衣的道器玉簡一樣,同屬一個品階的寶物,一個不知是否是巔峰存在的寶物,而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兩件這樣的道器,至於其他大陸是否也存在和梅友德同樣境界的修士,以及這樣的道器,沒人知道,包括梅友德自己。


    這件道器是一枚看上去極其普通的青珠。


    而梅友德一直在做的便是控製著這枚青珠進行‘監視’,準備隨時離開西海,對他在監視的人出手。


    聽起來和天任珠很像,實則不然,其中的奧妙之處就連梅友德本人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第二件事,他在利用天道界主印碎片推演進入冥界的方法,但可惜的是,至今無果。


    冬季的某天夜裏。


    忽然,梅友德睜開了雙眼。


    然後,他扭頭朝左後方看去。


    那個方法正是東北。


    梅蘇兒被他驚到了,見識趕忙問詢一聲,怎麽了。


    梅友德卻站了起來,轉過身望向那處。


    “他......終於來了。”


    “敖青?”梅蘇兒昂著蛇首問。


    梅友德輕輕一笑,負過手。


    然後。


    他微仰下頜,那滄桑而又炯炯有神的目中似有神光,情緒也忽然變得高漲,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振奮,高興,甚至激動。


    再然後。


    他大道一聲,頓時,從他口中道出的那兩個字宛若天道之音,竟是響徹天地之間,傳至九霄雲上。


    這兩個字正是。


    “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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