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要怎麽辦?”月落嘴中嘀嘀咕咕,耐不住性子的她隻能通過走來走去的放是來舒緩焦急的情緒。


    楚天賜麵上淡定,好似早就接受這般變化,內心卻亦是不知所措。


    “等!”鬼魅說道。


    “不行,我等不了,我無法想象在我等的這段時間內,小姐會遇到什麽無法預知的危險。我得進去找小姐!”


    月落哪裏坐的住,快速飛奔到風暴圈。眼見著就要進入,再次被鬼魅拉住。


    “別衝動,你進去,真的不一定能夠找到主子!”從未有一刻,鬼魅覺得自己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了,與千年前的自己一樣,隻有等。


    真是一個糟糕的自己!


    “裏麵弄通往的世界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所有世界中的環境都是尤其嚴峻危險。若是你進去的話……”


    “我告訴你,你能等得了,但我不能。我再說一遍,別攔著我!”月落早已沒了耐心。


    一心隻想著頃洛的她,哪裏會將鬼魅的話聽在耳中。


    小姐是她的小姐,是她今生最重要的人。她怎麽可以作壁上觀,什麽都不管,隻會等?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如此想著,周身氣勢再度提升,直直逼向鬼魅。後者一驚,感受到強大的且異常熟悉的威氣勢,驚愕一瞬,失了力道,抓住對方的手一鬆。


    “你……你……是那個世界的人!”


    然而,淡綠色的身影已經沉浸在黑色風暴之中,她的問題注定沒有人回答。


    楚天賜見狀,不再思考,趕忙跟上。


    鬼魅再度擋住他的去路。


    她覺得這些人都瘋了,她明明表明了主子不一定會有事這個信息,為何一個兩個的都不相信她?不僅如此,還要以身涉險?


    “別攔著我!”果不其然,楚天賜亦是如此說。


    有了月落這個前車之鑒,鬼魅不再做無用之功,退離開來,將前路讓給對方。


    周圍空了下來,除了黑色風暴,還有一個猶豫不決的她。


    鬼魅狠狠咬住嘴唇,迅速轉身,去找自己的下屬。


    主子有難,她不會坐以待斃。但理智的她非常清楚,守住主子的勢力和底盤更加重要。


    千年過去了……


    時間如此之快,快的讓人失了真實感。


    因著一次失誤,她被天神狠心消減實力,甚至被拋棄到下界。身受重傷的她,落到一處了無人煙的荒蕪場地。


    她以為:自己應該快要死了吧?


    殊不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本應荒蕪,毫無生命力的地方長出了綠草綠樹,甚至帶來了甘霖。


    幹燥嘶啞的喉嚨享受著雨水的柔和滋潤,她隻有一個想法:天不亡我。


    隻要有機會,她終會回到九天之上,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實力降低了,再修煉便是,沒有什麽大不了!


    有了雨水,有了大樹,有了生命,她就可以活下去,並且會越活越好。


    她要那些九天之上自詡高貴無上的神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絕不是他們眼中的螻蟻。


    生命得到拯救,卻又要麵對巨大的挑戰:受傷嚴重,再加上被強行喂下降低實力的丹藥,她已不是那個震撼一方大神,鐵打不動的強悍身軀。


    剛生出的希望剛剛播種,還未來得及發芽,便被現實的殘酷打敗。


    她嗬嗬一聲。


    閉上眼,順其自然!即便她知道這所謂的順其自然等於死亡,卻也無懼。


    一頭狼將頃洛送到了她的麵前,那狼的眼睛是幽綠色的,仿若幽冥鬼火,讓人見之,不覺生出一股懼怕之意。


    它沉著嗓子,冷冷問:“你是人類?”


    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她苦澀一笑,即便再不甘,也得接受這極具諷刺的現實。


    “是,我是人類!”擁有最脆弱身軀的人類。


    黑色鬃狼見之,將身上昏迷過去,奄奄一息的女人放下。伸出爪子,指尖劃破女人的指尖,將其放在鬼魅的嘴上方。


    她驚訝地看著那湧動出來的金黃色血液,激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


    “我會讓你和女主人契約,救你的命,相對應的,你要付出忠誠的代價。永生永世,不管你的實力如何,地位又是如何,隻要女主人活著的一天,她就是你的主子。”


    黑色鬃狼頓了頓,“我從你身上問到一絲非同尋常的氣味,我想你的背後身份應該很高貴。”


    “現在我隻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成為女主人最忠實的仆人,永生永世為她存在,隻為她的安好而努力?”


    “同意!”


    鬼魅聽聞,激動到變了音。


    黃金血脈,這是九天之上最高貴的血脈。她沒見過頃洛,但也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會差。


    不管怎麽算,認這麽一個人為主子,她不虧!


    黑色鬃狼將頃洛交給她之後,便消失的蹤跡,而她則成功地成為了頃洛的下屬。


    她對此狼並不感興趣,自是不會追問對方的去向。


    頃洛轉醒,並不愛說話,也不搭理她,偶爾會意外地逗弄她幾次,嚇的她睡不好。


    她默默承受一切,偶爾感受到主子身上釋放出來的絕望之氣,她又心生擔憂。


    然而,主子沒說,她又怎麽可以逾越,隨意揣測主子的想法?


    萬一她說錯了呢?


    數月後,主子離開了。


    離開之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她每天所做的事情,便是坐在綠草地上,呆呆地看天上的太陽和月亮,抑或是星辰。


    一看便是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


    她不明白,這太陽和月亮有何不同?


    明明比之九天之上的日月遜色不少,醜了一些,主子何苦會沉浸於此?


    頃洛雷打不動地去看,她便雷打不動地守在不遠處。


    數月後,頃洛走了,走的無聲無息。在她沉睡的時候,走了。


    醒來之後的她隻看到一個貝殼形狀的傳音石。打開播放鍵,女人清淡嘶啞的聲音傳出:謝謝,不見!


    那一刻,她悲傷到極致,結果……笑了。


    自始至終,她竟是沒有想到自己和主子分別的場景會是這般。


    這個傳音石裏的話是主子和她所說的最短的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她天生是個執拗的人,在頃洛離開之後,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轉而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


    她想:隻要她在,主子在,總有再相見的機會。到時候,她便是主子最強有力的後盾和力量。


    後來,她知曉了主子的身份:皇女殿下!


    沒有驚喜,意外,有的隻是淡然。


    單憑那黃金血脈,她便知道頃洛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皇女殿下!


    再後來,她聽到皇女殿下死去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後的她,一如以往的冷靜。沒有悲傷,沒有難受,而是出發去尋找頃洛。


    她看到這樣的一幕:黑衣男人親手用匕首捅傷自己,經受天雷洗禮,隻為幫助主子轉生。


    她見之,心跟著動了,轉身便去煉製自己的分身。


    主子要轉生,她自是要跟隨。隻不過,血衛的勢力絕不可輕易放棄,否則,這些年的辛苦付出便是白費。


    煉製分身失敗,她不放棄,再用禁術,活活撕扯出一絲靈魂,讓其記住黃金血脈的味道,轉生到主子出生的世界中去。


    她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該死的殘破靈魂分身竟陰差陽錯地成為了淩天宮的手下,好在分身還是被黑裳的友情感化,最後選擇找機會放走了黑裳,某種意義上算是幫助了主子。


    那一絲殘破靈魂所生成的分身被景宣然殺了,好在靈魂消散的最後一刻,她破開虛空,將其收回,再度融合,終究成為最完整的她。


    時間有限,她不能逗留太久,無法找尋主子,隻得回到血淚森林。


    再見和頃洛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她激動地想要上前緊緊抱住對方。


    可她敏銳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對方的一言一語都很輕佻,絕不是她印象中的主子。


    她心生疑竇,卻也不敢隨意拒絕對方,隻得先找人頂替自己,與對方虛與委蛇。


    血衛中,人的素質參差不齊,自是有那麽一些不安分守紀的。她許以誘人的條件,將自己最討厭的人推上首領的位置。


    再見頃洛,她沒了激動,更是不敢斷定對方是否就是自己在找的主子。


    萬一又是一個長相一樣,假冒的呢?


    好在血淚玉佩很給力,刮花了未央那個女人的臉。算是對假冒主子的未央實施懲罰,她很好地克製住激動的心情,一眼不錯地看著頃洛。


    主子的頭發白了,性格較之和她相處之時,開朗了不少,活潑了不少,好像也親和了不少。


    這是一個好現象,因為主子的改變,她們之間所能說的話也多了不少。


    想來,她覺得自己太可憐。


    初和主子相處,那時對方的情緒很低落,她雖是說了不少話,可主子卻很少回答。唯一大方的一次,也就是不辭而別的時候,給她的留言。


    一句話:謝謝,不見!


    想想都覺得悲傷,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悲傷的,最不受待見的下屬了。


    她以為主子回來,恢複記憶,會帶著她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卻不曾想主子的想法又變了。


    她不想殺了玉青顏那個賤女人,不想奪回自己的位置。單純地隻想救出母親,奪回聖靈城而已。


    她替主子覺得不值,打死都不同意對方的想法。


    正想著怎麽將主子引入正道,卻不曾想主子竟進入了風暴圈。


    那裏很危險,但她相信,主子一定會安全脫身的。


    如此安慰著自己,卻在見到月落和楚天賜相繼跳入風暴圈之後,迅速瓦解。


    小小凡人,寧願丟了性命,也不願坐以待斃,等待主子歸來?


    她覺得他們太過衝動。然而……


    她也想衝動一次。


    “人找到了沒有?”她厲喝道。


    很快走上來兩個黑衣女人,身後跟著另一個黑衣女人。


    “黑裳,你好。重新介紹一下,我是鬼魅,頃洛是我的主子。以前你認識的我,隻是我靈魂衍生出來的一個分身而已。”


    一路上,黑裳什麽話也沒說。


    即便再是不解,卻也不得不接受麵前的這一切。


    高位之上,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氣勢囂張,一舉一動都釋放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她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鬼魅,而不是感情不全的小夥伴。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已經徹底擺脫突然被灌入修為,並且被帶到這個世界,這個地方的陌生感和不適應的感覺,如今的她已經能夠坦然接受所有新的事情。


    之後的五日五夜,鬼魅和黑裳交談了很多,最後將自己的修為渡了一部分給後者。


    第六日,鬼魅宣布,黑裳正式擔當血衛的副首領。


    她不在的時候,血衛全權由黑裳掌管。


    消息一出,所有血衛沸騰了。自是有人提出反駁的聲音,並且明著嘲諷:“一個剛剛從下界上來的人,也敢統領我們血衛,膽子真大,也不怕被嚇死!”


    剛說完這句話,這人便被黑裳砍斷頭顱。


    整個過程不過一秒,黑裳動作快而準,狠而強,毫不遲疑,讓人見之,心驚膽顫。


    黑裳麵露冷色,一手拎起那人鮮血淋漓的頭,高昂著下巴,不屑地看著下首中一雙雙憤怒的眼睛。


    “我是鬼魅的夥伴,我的實力來自於她。我的確來自下界,卻是你們不可戰勝的存在。我們這是在通知你們,而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我再說一遍,鬼魅不在之時,血衛的一切全權有我負責,不服者,殺!”


    聲音高亢,夾雜著濃厚靈力,狠狠壓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髒。


    下首所有人隻覺呼吸不順,快要窒息而亡。


    一語畢,沒有給人回答的時間和機會,轉身走到上首,大方坐到鬼魅身邊。


    見此情此景,鬼魅心生讚賞。


    她就知道,就算是分身的她,眼光定不會錯。看來不惜代價,找黑裳過來,並且將一部分修為都渡給後者,是最正確的決定。


    雷厲風行,鐵麵無私,是鬼魅,也是黑裳。


    風暴圈外。


    “我走了!”鬼魅輕聲說。


    “好,我等著你和主子一起歸來!”兩人相擁,很快分開。


    黑色纖長的身影,漸漸被黑色風暴吞沒。黑裳向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小主子,我來了,來到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鬼魅,謝謝你。


    即便當初救我的人隻是你的分身,那也是你的一部分,謝謝你還記得我。


    謝謝你將修為渡給我,給了我通向強大的階梯。


    謝謝你的信任,你放心,我會守好這裏。


    風暴圈之內,偶見幾個逃出的人,很快卻又被傳送到另一處比較恐怖的地方。


    漆黑的世界,烏雲密布,處處是閃電,劈裏啪啦,不停閃爍著,帶走一個又一個生命。頃洛睜著雙眼,吃力地抬起布滿鮮血的手臂,歎了一口氣。


    “老娘真他媽的倒黴,找個人,也能被那個假冒我的人暗算到?”


    除了轟隆隆的雷聲,無人回答。


    “轟隆隆!”天雷響徹周圍,劈在她的身上。


    “混蛋!”她再也不能淡定,在現代所養成的暴躁性子在此時展現的透徹。


    上天似生氣,又是幾道天雷劈下來。好在後者已經有了準備,並沒有被劈中。偶爾被劈中,卻是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她驚訝了,之後隨隨便便地左躲右閃,順便偶爾被劈幾次。如此幾番之後,天雷似乎覺得厭倦,便劈向了另一個方向。


    即便隔得很遠,頃洛隱約聽到有人在慘叫。


    “這麽弱?不就是被劈了一下嗎?有必要叫的這麽慘嗎?”


    天雷: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身負黃金血脈,擁有強大實力,即便是天雷都劈不死你嗎?不,連你的毫毛都無法撼動嗎?


    天雷有點鬱悶,它是自然之力,是淩駕於所有生物的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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