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和北海之巔很像,像到讓頃洛以為自己再次回到了北海之巔。


    可惜,這裏沒有少主,沒有王,沒有白裳,更沒有象征性的海底泡泡。放眼望去,除了沒有天空之外,這裏的一切都和陸地上的一模一樣。


    土壤還是那個土壤,空氣中,帶著海水的鹹味,囚牢亦是和她所見正常的囚牢一般,滿是血腥和陰沉。


    隻要看上一眼,便讓人不喜。


    “進去!”


    “吱呀”一聲,囚牢門被重重推開。


    守衛們用力將幾人推進囚牢,猙獰著一張臉,惡狠狠地說:“你們給我乖乖地待著,待會兒海皇就會來審判你們,勸你們識相點兒,不要想著逃跑,更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你們要知道,這裏是海域宮,是這個世界之中唯一能夠幸存的地方。離開這裏,便意味著死亡!”


    幾人不答,乖乖進了囚牢,隻等海皇大駕光臨。


    海皇來了,和眾人所猜測的大腹便便,長須白發的模樣不同,這麵前的海皇年輕地有點過分。


    單看外表,黑發,白氟,星眸,紅唇,吹彈可破的肌膚,好似正常人類十幾歲的樣子。


    “你們知不知道海後的下落?”海皇麵色冷沉,嗓音帶著一絲蒼老的意味。


    不用多說,也不用任何人解釋,眾人便知道這海皇的情緒極度不佳。楚天賜上前,態度甚是友好地看著對方,“能否將畫像給我們看看?”


    海皇點了點頭,空氣一陣扭曲,海皇身邊頓時出現一名黑衣黑帽隻露出一雙黑眼睛的人。他站直了身體,毫無敬意地將畫像展開。


    眾人一看,頃洛,楚天賜,月落驚呆了。


    畫像之上,女人橫眉冷對,一身黑衣,一腳騰空,在騰雲駕霧,好似在追逐著什麽。


    這是一個美麗不失大氣的女人,是一個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的女人,是一個讓人見上一眼,便足以記住終身的女人。


    “我知道我的海後很美,但是請你們收斂一下驚訝的表情!”海皇唰的一下收起畫卷,將其收到身後,雙眼十分不善地盯著囚牢裏的幾人,尤其是莊叔和楚天賜。


    後二者:……


    “你們若是敢銷想我的海後,我會立刻要了你們的命。”


    頃洛幾人:……


    他們驚訝的表情之中明明就沒有一絲銷想的意味在裏麵,這海皇從哪裏看出來的。


    “好.說吧,你們有沒有見過海後?”


    幾人點頭。


    如果這畫卷之上就是鬼魅,那就說明鬼魅也進入了風暴圈,甚至出現過這裏。


    海皇大喜,臉色變得急切了幾分,大踏步走到幾人麵前,不再顧忌海皇的形象,再走近幾分,“說,你們在哪裏見過?”


    “我們認識,是朋友!”頃洛坦誠,換來的卻是海皇的冷臉。


    眾人:……


    這海皇又在鬧什麽脾氣?


    身邊的人很自覺地解釋:“你們是第一百批次說自己和海後是認識的,是朋友的人了!那些人後來無疑都被證實為騙子。看來,你們也是騙子。若是如此,你們所說的話,也沒有必要相信了。”那人轉過身,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拉出去,斬了!”


    這態度,這說法,是那般地隨意,隱隱夾雜著一絲無奈。


    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他們可愛的魔皇,無奈他的深情和執著。


    被人抓住,眼見著就要被行刑,幾人自是不會再藏著掖著,站地好好地等待別人的懲罰,紛紛亮出長劍。


    哪知,周圍的所有侍衛簡直不怪,紛紛有序地後退,讓出足夠的空地。


    頃洛:……


    海風快速了幾分,空氣中,隱隱夾雜著一絲血腥的氣氛。


    潔淨白皙的少年滿麵猙獰,雙肩之上,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似是上下不停地頂撞著,似是要衝出什麽東西一般。


    “嘩啦“一聲,衣料破碎的聲音盡數傳來,猩紅毛羽露出,繼而緩緩地張開。最後出現再人眼前的,是一雙諾大的翅膀。


    幾人看的目瞪口呆,這變化之後的樣子倒是和衛雨張開翅膀的樣子有些類似,唯一的不同便是對方的麵色更加猙獰,更不像一個人而已。


    “主人,不好,這是墮天使!”衛雨驚慌。


    得到頃洛的許可之後,立馬鑽出空間,將眾人護在身後。


    不多久,一人一鳥打到了一起。


    其他的護衛倒是想趁機將頃洛幾人逮捕住。


    卻不曾想這幾個都不是好惹的主,沒抓住一個。最後索性也不抓了,就等著魔皇將那隻大鳥打敗,親自殺了這些個不敬的外來人。


    在侍衛來看,這樣的場景實在太過於熟悉,熟悉到讓人不願意去猜測結果。隻因勝利的一方,隻會是他們偉大的皇,再無他人。


    然……


    當整個囚牢都坍塌下,將海皇深深埋藏在煙灰之下時,侍衛們慌了!


    “海皇!”


    侍衛們後知後覺,終是接受了自己所見的一幕,紛紛上前,趕緊扒開。


    衛雨冷哼一聲,吐了一口火,哼氣道:“乳毛都沒有剃幹淨,就想著娶老婆了。你這臭小子實在是太欠教訓了。”


    “你們認識?”莊叔疑惑道。


    “某種程度上算是認識吧……畢竟他這般,算是朱雀的變異品種。比之一般的朱雀強而有之,比之實力巔峰的朱雀,比如我來說,就差遠了。”


    “主人,朱雀白虎玄武青龍,甚至包括祥瑞之獸麒麟,並不是隻有一個,而是四個種族。不過因為達到神獸實力的隻有四個,是以,眾人才會這麽稱呼他們四個。”


    頃洛點頭。


    海皇被打敗了,頃洛幾人被迎進海皇宮。


    得到了最高禮節的款待,侍衛們再也不敢用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看著這幾人,而是麵露敬畏之色,其中夾雜著一絲絲的忌憚。


    海皇醒了,被打過一次之後,腦子奇異地恢複了正常,學會思考。


    比如說:這麽厲害的一群人,絕不會為了逃離這裏,而欺騙他。


    想到幾人說過認識海後的話,他的心情奇特地好了起來。


    “請問,海後在哪裏?”他一醒來,就追上頃洛幾人,直接問出內心所想,不願再等。


    頃洛搖了搖頭。


    海皇臉黑!


    幾人可以想象的到,若不是因為實力不允許,這少年定是會大發雷霆,好好給他們顏色看看。


    “不過,她也是我們的夥伴,我們也正在找她。”


    頃洛繼續開口,“接下來,你隻需命人將我的畫像畫下來,貼在外麵能夠看得到的地方,我相信她應該會主動來找的。”


    別無他法,海皇隻得照辦!


    夜深,所有人家都熄了燈,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當然,除了海皇宮這一塊地方,依舊一片燈火通明。


    頃洛坐在床上,突然睜開雙眼,看著麵前的黑衣女人,笑道:“我就說這麽熟悉的氣味是誰的呢?想不到你倒是快,這麽快就找到我了。”


    鬼魅恭敬地叫了一聲主子,神情焦急道:“主子,我一進入風暴圈,就在全力尋找主子你。可事與願違,我不但沒有找到你,反而讓自己陷入了困境。如今,這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躲避在這海域宮之內,隻為再找機會出去,能夠遇到主子你。想不到,我還沒有出去,主子你就來了……實在是天意!”


    頃洛跟著鬼魅,快速離開了房間。


    後者用最簡單的話,訴說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經曆,以及發現的不正常之處。


    這裏表麵上看是海域宮,裏麵的人都好似正常人,實則這些人早就死去。身體還活著,甚至自以為是地活著,不過是因為海皇所為罷了。


    海皇不是海族,更不是鮫人族,而是修魔的朱雀一組。被正統的朱雀一族稱為墮天使。


    鬼魅初來乍到,便被海皇熱情地迎進了海皇宮。


    不僅如此,次日便被封為了海後。


    整個海域宮內,她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她甚覺驚訝,可想到對方以禮相待,沒有絲毫圖謀不軌,便也沒有氣呼呼地去質問,而是選擇心平氣和的方式解決。


    她和他連朋友都稱不上,更不可能是夫妻。


    海皇是個看上去不足二十歲的少年,而她……嗬嗬……已經是上百歲的“老太婆”,這搭配,她並不喜歡。


    燭光,酒杯,溫暖的環境,融洽的氣氛。


    她問:“你為何這麽做?”


    他不解,反問:“魅兒,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鬼魅絞盡腦汁,怎麽想,都沒有一絲一點關於海皇的記憶。


    她反問:“你說笑了,我怎麽會記得你?我這是第一次見你!”


    還是少年的海皇低眉,不再說話。


    氣氛變得尷尬,之後,二人再也沒有言語交流。後來,海皇好像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的他,沉沉趴在桌子上,胡亂夢囈著什麽。


    她隱隱約約地聽到對方好像在說什麽往事,什麽約定之類的,數次提到她的名字!


    每當說到她的名字之時,語氣中夾雜著絲絲倦怠,絲絲依戀,以及深深痛苦。


    鬼魅不解,冷心冷情的她,為何會這麽在乎對方的心情?


    可在看到對方睡著之後,吹到冷風,不住打冷顫的瘦小身子的時候,心有不忍,拿過一旁的衣服,輕輕劈在他的身上。


    手不小心觸碰到對方的鼻息,鬼魅整張臉都青了。


    他……沒有任何鼻息,沒有任何活人該有的氣息。


    他……就是個死物!


    他還在說著夢話,好似沒有終止的趨向。


    他的體溫越來越低,突然,身後出現兩個血窟窿,流出濃黑腥臭的血液,低落在光潔白皙的地麵之上,頓時消失不再。


    白色的地麵依舊潔白,不沾染一絲灰塵。


    她捂住嘴巴,奔向皇宮外圍。


    沒有燈火,沒有熱鬧集市,沒有一絲人氣,一切都透著一股詭異的窒息感,就好似自己來到了亂葬崗一般。


    心中有疑惑,她隨手推開其中一戶人家的門。果不其然,這一戶人家並沒有一個人在休息,全部趴在桌子上,就好像喝醉了一般,說著夢囈!


    她大致地聽了一聽,那人家所說的夢囈和海皇所說的竟是那般出奇地相似,不,是一模一樣。


    就好像……他們就是海皇的一部分一般。


    她又隨機推開第二戶,第三戶……第十戶人家,看到的場景皆和第一戶一樣。她甚至看到和自己同批次進入這裏的人,都成為了其中一員。


    他們死了!


    但是他們又是以另一種方式和姿態活著!


    看著城外深沉的海水,漆黑一片的海底世界。她知道唯有躲起來,好好觀察這裏,尋找離開的機會。


    不曾想,主子竟是來到了這裏!


    此時,她的慌張大過驚喜,心中擔憂:若是不及時離開這裏,定會被海皇同化,成為那些死物成員之一!


    “主子,我們得盡快找到出口,否則的話,我們待在這裏的時間久了,定會被傳染死氣,成為那些人之一!”


    她根本沒有關於海皇的記憶,更沒有興致成為這裏的一員。


    她要離開這裏,離開世外域,殺上九天之上,奪回自己本該擁有的,守護自己本該守護的人……


    至於守護的應該是誰?


    她一時記不起來,便也不去想。


    “我們先將楚天賜,月落,莊叔他們叫醒。”


    剛進月落的房間,但見後者也趴在桌子上,好似在胡說著什麽,所說的話……和那些百姓們所說的一樣。


    “我不能離開,我還要等她。”


    “我不能死,否則,她會難受的。”


    “我要一直活著,不管是以何種姿態,隻要活著!”


    ……


    頃洛走近,一手輕輕探在月落的鼻息之處。


    還好,有呼吸,人還活著。


    “主人,這海皇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過是憑借著生前的意念,驅動身體,將自己欺騙,以為自己還活著。他這是在借用別人的生命力,延長自己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時間。”衛雨提醒,心驚於自己的發現。


    究竟得有多強的意念,多強的執念,才能連自己都騙過,甚至控製了一座死靈城。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


    這般想著,頃洛上前,便準備搖醒月落,卻是無果。


    “主人,運用精神力和月落溝通。”衛雨提醒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海皇那個早就死了的墮天使是通過意念控製所有人的。“


    聞言,頃洛照辦。


    紫瞳開,便見月落腦海中盤旋著無數的紅色細線,每根細線之上纏繞著一縷縷飄飛的紅色煙霧。煙霧時不時地旋轉,形成一個骷髏的形狀,轉而消失,再生起。


    精神力化為利刃,一條條,一個個地細細斬斷,月落的腦子瞬間清爽了不少。


    ------題外話------


    今晚還有兩張,每章4000多字,會在晚上12點之前發布。若是有錯別字,之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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