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薄雲,微風清景,桂花飄香。


    收集資料、寫了一夜的論文,瘋狂輸入又拚命輸出,宋式微快不認識眼前的法文了,單詞變位和語法結構就像浮動的音符飄蕩在半空中,晃得她眼花繚亂,所以她決定今日早起去操場走兩圈,塞著耳機練聽力,醒醒腦,再回去埋頭苦幹。


    她經過滑板場,恰巧楊弋也在,被他攔住了,慫恿了一番,竟然答應學一學滑板。


    正值六月初,南方乍暖還寒,梅雨季節浮現,清晨微涼縈繞。


    宋式微剛好穿了一雙舒適的小白鞋,身著糖果粉的套頭帶帽薄衛衣,顯得俏麗活潑,套著一條微微寬鬆的直筒拖地黑褲子,這種寬鬆簡約的衣服罩著她單薄的身體,更顯得她整個人小小一隻,清瘦得飄飄然。


    她利落地紮了一個丸子頭,零碎的散發就隨意地飄拂在前額、在耳側、在頸處。這個發型讓楊弋聯想到黃鈺那頭標誌性的丸子頭,黃鈺日常紮著整潔幹淨的丸子頭,給人的印象是一種軟萌萌的純真,而宋式微微微卷曲的丸子頭,則隨意灑脫,慵懶中帶著一點頑皮勁,帶著一絲酷勁。瞧著這模樣,倒是不知不覺中隱隱地被吸引住了。


    滑板新手上板一般都需要借助支撐物上板,可是這裏沒有牆麵可以扶著,所以自然而然由楊弋輕輕搭著手,幫助宋式微上板。


    楊弋像個有模有樣的教練,說:“雙腳平行,後背挺直。你要確定前腳,我推你一下,先邁出的那個腳就是前腳。玩滑板的時候,前腳在前,另外一隻腳蹬地,ok嗎?”


    宋式微僵硬地點點頭。


    其實從她的手被他牽著的那一瞬開始,世界像是被抽幹了空氣,完全真空了。整個宇宙萬物寂靜,隻有從宇宙深處傳來的低沉的轟鳴。


    她的耳朵轟隆隆地鳴響,據說這是因為有天使經過。


    宋式微似懂非懂,默不作聲地照著做。


    楊弋的聲音還在耳邊飄蕩,似遠似近:“剛上板的時候,兩腳呈垂直狀態,然後你自己慢慢調整,變成雙腳平行開始滑板。如果發現重心不穩要摔倒了,你就幹脆跳下來,可以嗎?”


    宋式微這會兒聽見了,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她借助著楊弋支撐上板,擺好正確的站姿後膝蓋彎曲,後腳快速上板,上板後調整整個身體狀態,保持平衡,咻地一聲大膽滑出去一段距離,離開了楊弋的手掌,她回憶著平日不經意瞥見的身影,憑著印象用另一隻腳蹬地,又歪歪斜斜滑了一點點距離。


    宋式微算是很有天賦了,一教就很容易上道,初次觸碰滑板,學了半小時不到,就能平平穩穩滑出去幾米遠。這水平令‘教練’滿意不已。


    楊弋在後麵跟上:“哇!你該不會之前已經偷偷學過了?瞞著大家不說,要成為隱藏的高手哈?”


    宋式微得意地說:“嘿,沒想到我的隱藏技能就這麽被你發現了?”


    得意之際,重心一個不穩,顫顫巍巍地差點摔打,她反應極快,迅速跳下來,楊弋趕忙去扶住。幸好沒當麵摔得太慘,否則就丟人啦。


    他們決定到一旁去休息,楊弋像變魔術一樣從旁邊的角度摸出兩瓶礦泉水,擰開了一瓶遞給宋式微。


    宋式微尷尬地說:“你看看我,吹牛吹大了,太得意了吧,真是大話說早了。”


    楊弋習以為常:“這有什麽,玩滑板的,還不都是摔過來的。”


    宋式微關心地問:“噢?你摔過很多次嗎?是不是常常受傷?”


    楊弋:“當然,自從玩滑板,摔過的跤數不勝數,至於受傷嘛,還得分小傷還是大傷哈!”


    宋式微驚訝:“怎樣的算嚴重的大傷?”


    楊弋:“emmm……諸如破皮流血的事件就太多了,但是這些都還好,最怕的就是傷筋動骨,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若這一百天躺著不能練滑板,簡直生不如死。我呢,腳踝骨折過一次,躺了三個月,手臂脫臼過兩次,下巴也磕到過好幾次……”


    宋式微忍不住皺著眉,仿佛這樣聽一遍就能親身感受到楊弋當時受傷的疼痛。


    她打斷道:“停停停!太可怕了,你說你一天一小傷,三天一大傷,為何還這麽不怕痛地堅持呢?你有想過玩得非常專業,把這件事當成職業去對待嗎?”


    楊弋:“就一邊練著玩,一邊參加比賽吧,也沒有太急功近利的心態,我覺得這算不算是一種熱愛吧?人生中總得有那麽一兩件事,可以不計較付出和回報,不顧一切去熱愛,去追求……誒,我怎麽不自覺地就上升高度了。”


    宋式微很認真地聽著。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談了一會兒天。


    宋式微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遺憾地表示再過一會兒就得去找許曉曉吃飯,吃完飯還得繼續去給那篇論文收個尾,奮戰到最後一秒鍾。


    提到那篇論文,楊弋就記起來了,問:“所以這杯瑰夏釀到什麽地步了?”


    宋式微秒懂,回答說:“差不多了,今晚定稿,明天去打印上交。”


    楊弋:“資料肯定很難找吧?”


    宋式微:“是的,除了在一些英文和法文網站上能獲得一些介紹信息外,幾乎沒有更多具體的資料可參考,所以我是從巴拿馬邊境的一些私人農場,也就是‘瑰夏莊園’入手的,啊,越深入去研究瑰夏咖啡的文化,越想喝上一杯正宗的瑰夏咖啡!”


    楊弋:“講真的,有機會還想嚐一嚐瑰夏咖啡,一定很美味很特別。”


    宋式微同意:“是的,單單是衝著這樣美的一個名字:geisha,瑰夏,就必須嚐一嚐了。更何況這種咖啡豆是鮮紅色的果實結出,傳說是世界上最貴、最好喝的咖啡哈!”


    他們在這裏向往著瑰夏咖啡,和煦陽光襯托了被時光驚豔的側臉弧度,溫柔笑意藏在眼底,隔著那遙遠的時空,品味著陳釀的甘甜微澀,澀意被唇畔笑意衝淡。在這微涼的時光裏,所遇為銀河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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