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了躺了兩天,感覺好多了。臨走的時候,段醫生又幫我做了一下檢查。


    老醫生看了血壓和溫度,然後又看了看我的臉色。點點頭道


    “你沒事了,可以回家了。”


    “謝謝您!”我猶豫了一下,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醫生!我想問下,當時為什麽我沒中毒,但是感覺那麽難受啊!頭暈發熱肚子疼,喉嚨也疼,還吐的稀裏嘩啦的。”


    老醫生翻了下我的病例,想了想回答道


    “你當時有點發燒,估計還有些暈車,還可能吃壞了肚子。幾個症狀一起發作了,所以你才這麽難受。”


    我想了想,好像那天在體育館吹了半天風是有點不舒服。然後,在大使館吃飯的時候,喝了些酒和涼菜,肚子也是感覺不怎麽舒服。往醫院跑的時候,在車上顛簸的那麽厲害,我肯定是被弄暈了。


    找到了病因,我總算不再擔心受怕,長長地送了一口氣。可我心裏還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知道答案,所以我問了醫生一個問題。


    “段醫生,如果哪天我真被毒蛇咬了。按電視上麵看到的,這時候我把蛇打死,喝了它的血能不能解毒啊?”


    老醫生聽了我的問題,臉色變得很古怪,他嘴角抽了兩下,才慢慢道:


    “有點用!起碼你死前手刃了仇家。這樣死起來比較有尊嚴!”


    聽到這樣的回答,我尷尬的笑了,沒想到醫生竟然這麽幽默。


    老醫生正色道:


    “小夥子你和那姑娘是運氣好!真被毒蛇咬了,我們這邊也沒有專門的血清。隻能盡量拔毒,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她自己。你這樣貿然用口吸毒更不可取,一個不好,死的隻怕比她快。以後還是注意點,少去草叢樹林裏麵。這裏可不是中國。缺醫少藥誰都救不了你。”


    等我回到住處,柯總也把我訓了一頓。


    “小郭啊!這裏就算是非洲。你做事也得留一個心眼。做什麽事情要先想想,別那麽急著做。你學學別人陳哥,什麽事情都往外推。自己什麽責任都不擔,這樣才是明哲保身。本來這個事情,別人買東西和你一點關係沒有,你就說自己不知道就完了。隨便帶她們去市中心超市逛逛,什麽意外都不會發生。你非要帶她們去那麽偏的地方做什麽?你以為討好了兩個小女生,你能有多大好處?她們和你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站在他麵前,低著頭,什麽話也不想說。反正事情是由我引起的,再多解釋也沒什麽意義。柯經理雖然是在責怪我,但也是在教我一些處事的經驗。


    看我不吭聲,柯經理頓了頓,又語重心長的說


    “我們這邊就你和小楊是負責現場協調的翻譯。小楊剛在n國受傷,沒多久你又出這樣的事情,差點還把命丟了。我這個領導精神壓力很大。你們誰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也沒法向你們家人交代。”


    聽了這話,我也有些感動,我抬起頭陳懇地說道


    “柯總,這次是我的責任,以後我遇事先考慮安全,先考慮自己。”


    柯經理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道


    “小楊現在對工作消極應付,讓我很失望。以後這邊會以你為主。你以後要有承擔更大責任的準備。這次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以後我們都不提了。這幾天你在家多休息,我給你多帶些水果零食回來。你養好了再出來做項目。”


    柯經理的臉色其實並沒有語氣中表現的那麽差。看起來大使館的通信項目還是不錯,除了麵子上有點過不去,實際上公司這波並不虧。


    可我並不開心,在離開醫療隊的時候,段醫生告訴我,藝術團已經離開去其他的國家,沒有任何人提起過我這個無名之輩。我的熱心好意似乎隻能帶給自己無盡的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家休息。其他人都出去工作後,我一個人坐在小閣樓上,無聊的拿起了許久不動的畫筆,對著窗外的風景畫起了速寫。


    也許是秋天快到了,我的情緒十分低落。我不時想起領隊的那句話---你是個什麽東西。這句話勾起了我無限的痛苦回憶。我很想找人傾訴,但是又有誰會體會別人的痛苦。掏心的坦誠,換來的更多的隻是一堆嘲笑罷了。


    我正在傷感的時候,看門的黑人保姆在門外叫我。我回頭一看,驚喜地發現rebeeca站在房間外。她今天一身緊身的牛仔服,性感的厚嘴唇帶著笑意看著我。


    “上帝啊!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她那真摯的關懷讓我有些感動。沒想到真正在意我健康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剛剛認識的非洲女孩。我開心的問道


    “你怎麽來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那天我被那個中國人嚇壞了,所以丟下你先走了。回去我很擔心你的情況,想了半天,我還是決定過來看看你。”


    “幸好上帝保佑,蛇沒毒,我現在很好。”


    我笑著讓她進來。我的房間不大,除了兩張床就是一個小桌子,她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我的床上。我出去打了一壺熱水進來,發現她正在看我的我的速寫本。


    她一邊看一邊驚奇的問道


    “哇!這是你畫的嗎?“


    我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苦澀的說道


    “是的,你對繪畫感興趣啊!?”


    “當然,這可是藝術。''''


    她饒有興趣的翻看我的速寫本,裏麵大多是一些日式的漫畫人物臨摹,大概她是沒看過這種風格的作品,慢慢的她神情變有些驚訝,認真的對我說


    “你很有天賦啊!這些人物畫的真不錯,你是美術專業畢業的嗎?”


    “哈哈哈!美院!”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禁大笑起來:“我考過,沒考上。這是個很悲傷的故事,你想聽嗎?”


    rebeeca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奇地說道


    “好呀!”


    我帶著苦笑,慢慢地坐在她旁邊的小凳上,緩緩地說道。


    “在我小時候,漫畫動畫風靡中國,我那時候就立誌想成為一個漫畫家,於是我選擇放棄學業去學美術。你知道嗎?我在美院考試的時候,考官誰的作品都不看,就一直盯著我看。你知道為什麽嗎?”


    rebeeca雙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道


    “他盯著你看,肯定是因為你畫的風格很特別啊!”


    我自嘲的癟了癟嘴,繼續道


    “你說的對也不對。考官盯著我看,是因為他根本看不懂我畫的什麽意思。我很清楚記得當年的考題是《車站》。別的考生畫學生扶殘疾人上車,體現友愛。有的畫父母抱著孩子擠車,體現母愛。而我完全不懂什麽是美術教育,隻會畫幾個人在那裏等車。人物畫的再逼真有什麽用,沒有主題一樣零分。”


    她看著我臉,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那隻是考試失誤,並不是你能力不行啊。”


    我搖了搖頭,頹然的道


    “能力有什麽用?你不懂,在中國文憑才是一切。本來我高中成績不錯,可以考個好大學,結果自己頭腦一熱去考美院。結果糊裏糊塗的沒考上,又沒有勇氣複讀,隻能上了一個普通的大專。現在我自食其果,做著最累最苦的工作,拿著最低報酬,還經常被人看不起。我的人生全被我搞砸了。“


    rebeeca看我越來越沮喪的態度,沉默了半天,突然笑了起來。


    我奇怪的望著她,問道:


    “你笑什麽?''


    “我是覺得你這樣的天賦不該白白浪費了,你應該用它去賺錢。”她神秘的笑著看著我道。


    我無語的解釋道:


    “我試過,像我這種非科班出身的,大公司和事業單位不要。在我家那種二線城市,真是很難找到相關的工作。我以前還向我們國家最著名的科幻雜誌投稿,作品上了內頁。但是我畫了三天的作品雜誌社也就給我5000法郎(約60人民幣)的稿酬,沒有家裏的供養,我早就餓死了。哎!你幹嘛!“


    我還沒說完,就愣住了。rebeeca拿出了一張5000法郎的紙幣放在我麵前。


    “大畫家,我付錢請你幫我畫張人像。”


    “你開什麽玩笑?”我無語看著這位大小姐,我說5000你就給我5000法郎。這是什麽意思?


    她沒有理會我質疑,在我的床上躺了下來,擺了一個造型,眨了眨眼睛。


    “這個姿勢怎麽樣?”


    “你還真打算讓我畫啊!”我真被她這種說做就做的作風給雷到了。


    “當然!我付過錢了。”她的眼睛裏透出一種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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