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


    青衣突然從門外出現,讓蘇城有些吃驚。


    她不會看到了什麽吧?


    “怎麽了?”


    蘇城強裝淡定,可她並不知道,青衣剛出去就想起了一件事,又折了回來,結果,就聽到了莫天在給蘇城說話。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還有,不是說過了嗎,我的書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他能進得,我為何不能!”


    青衣是真的有些生氣,她一直以為蘇城隻有她,隻有南城幫會,她一直以為,她和蘇城之間是不分彼此的,可是,終究是她以為。


    “青衣!”蘇城聲音低低地,青衣知道,她生氣了,可是,她也生氣。


    “有些事,我若不想告訴你,知道了也要當作不知道。”


    “我若是辦不到呢?”


    “你最好可以辦到。”


    青衣沒有再說話,她想起了師父教她們二人學習武功的時候,師父就是這樣對她說的:“蘇城交給你的事,你最好可以辦到,不然,你是知道後果的。”


    青衣閉上眼睛笑了笑,終是沒哭出來。


    她笑,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的不知好歹和自作多情。也笑,這麽多年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蘇城從未拿她當朋友。


    青衣看著蘇城的臉,真是無比的陌生。


    她稍一彎腰,兩手作揖,看著地麵,平靜地說道:“是,屬下定當竭盡所能,屬下告退。”


    蘇城看著青衣離去的背影,很想叫住她,向她解釋。


    可是,她不能。


    她注定不能拿青衣當朋友,師父當年警告過她,她沒有當回事兒,如今,若是再這樣下去,有百害而無一利。


    蘇城也沒了看書的心思,隻是靜靜地站著窗子前麵,等著,等著日落,等著月上梢頭。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莫天又來了,他恭恭敬敬地開口:“老大,已經安排好了,毒派的人已經在等了。”


    蘇城點點頭,“走吧。”


    比起昨天的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比如,試探一下毒派這個最沒有立場,最邪門的派別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蘇城易容成莫天的樣子,走進了毒派的人在等的房間。


    “你就是莫老板?”


    蘇城看了他一眼,並未理睬,而是緩慢又懶散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來,斜靠著甩開扇子。


    “毒派來求解百毒的藥,莫某人倒是不明白了。”


    見她開口說話,毒派的人很確定她就是莫天。


    其實何止是她不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掌門要這藥有何用。難道還有人給他們毒派下毒不成?就算有,也是可以解的,為何非要來求這百獸草。


    “莫老板隻需告訴我,百藥藥行做不做這筆生意。”


    蘇城嗬嗬一笑,“你叫?”


    “應龍。”


    “應先生該回答我上個問題。”


    “我出錢買你藥,你隻管賣是不賣,至於為何求藥,這是我們毒派的事,不必告訴你。”


    “應先生,跟我做生意就要守我百藥藥行的規矩,在這裏,我說的話便是規矩。既然沒有誠意,那這生意自然是不必做了。”


    “你……”


    蘇城一記冷眼掃了過去,自己的地盤,豈容別人放棄!


    應龍最終還是無可奈何,若是沒拿到藥,還惹惱了百藥藥行的老板……那他也不必活了。


    “莫老板,我毒派掌門派我前來求藥,我隻需帶藥回去,至於有何用處,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那既然如此,便叫你們家掌門親自前來。”


    應龍強忍著怒意,這莫天到底什麽意思,做不做生意也不明說,還一直打聽他們毒派的事。


    “莫老板,生意人隻需賺錢,何必摻和別人的事。”


    “那是一般的生意人,我可不是。回去告訴你們家掌門,若要求藥,自己來求。”


    蘇城說完之後就走了,並未給那應龍說話的機會。


    應龍呆在原地,這如何跟掌門交代?


    蘇城找到莫天,說:“這幾日將手裏的事情都安排一下,明日見過毒派掌門人後隨我去百獸山。”


    “是。”


    說完,莫天便走了。蘇城最欣賞他這點,從來不問她的用意,隻是默默地執行。


    百獸山,這可是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可是既然毒派都來求了,自然要趁此機會與毒派交好。


    她回到南城,告訴劉銘她這幾日要出去一趟,若有生意,他看著解決。


    交代完後,蘇城還是沒忍住問他:“青衣呢?”


    劉銘一臉不解,她不是跟老大在一塊兒的嗎?


    “老大,找我何事?”


    劉銘還未開口,青衣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劉銘吃驚地看著青衣,怎麽回事?青衣好像……與老大生疏了一點,不,不是一點,而是特別多。


    “劉銘,你先出去。”


    劉銘點點頭,立馬便退了出去。


    “你可是怨我?”


    “屬下不敢。”


    “青衣,有一句話你應該清楚,知道的越多,麻煩越多。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就是不能告訴你。”


    “麻煩?我們同甘共苦20年了,我們遇到的麻煩少嗎?我又何曾怕過?我已經拿你當家人了,可你呢?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青衣顯然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她如此生氣,其實是因為她的害怕。她和蘇城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如果她對於蘇城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那她真的是不重要了,她,害怕被人遺棄,特別是蘇城。


    “就因為我瞞著你,你便覺得自己不重要了?”


    二十年了,蘇城還是很了解青衣的,說到底,還是因為心底裏沒有安全感,可是,安全感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


    “青衣,不要總是把自己寄托在別人身上,你要強大到足以讓自己依靠。”


    青衣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裏已經漸漸的不是很計較這件事了,隻是,她還是無法接受,她對於蘇城來說,可有可無。


    蘇城看著她,輕飄飄地說了句“誰都有秘密,誰都有權利擁有秘密。”便走了,留下青衣一個人想清楚。


    蘇城走出南城飯店的時候,她就知道一定會有人來跟蹤她,她今天可是特意上了回三樓。


    反正明天她要去百獸山了,無所謂向北懷不懷疑,而且,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向北的判斷:蘇城,到底在不在南城飯店?


    蘇城走了,劉銘卻走了進去。


    “你跟老大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青衣抬頭看了看他,緩緩開口:“你有沒有像我和阿城這樣好的朋友?”


    “當然有,問這個幹嘛?”


    “那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在你朋友眼裏,你無關緊要,你,怎麽辦?”


    劉銘沒有說話,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開口,但是可以肯定,是她發現了老大的一些事情。


    “青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願意為旁人終其一生的。”


    “你要清楚,你雖與老大一同長大,可是說到底,你一直是她的下屬。”


    “你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旁的事情,若是老大不願開口,你不能妄加揣測。”


    青衣靜靜地聽著劉銘說話,為何他看的如此透徹?


    可是,他沒有她與蘇城之間的這些情誼,自然可以很輕鬆的說出這些,她不行!


    可是……


    蘇城似乎也可以。


    青衣想不明白,她一直以為,蘇城這麽努力,不過是為了師父的期望,為了師父的努力不白費。


    那時候日日被師父管的死死的,她與蘇城說話的時間也不多,她總想著,等師父離開了,她再與蘇城好好說話,玩,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蘇城這麽努力,是因為她的野心。


    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而就在她還停留在8歲的時候,蘇城似乎已經走遠了,當年一塊點心就能哄開心的蘇城,如今就算把整個大陸的點心都給她,她也未必看一眼。


    青衣想,也許蘇城沒什麽錯,是她還沒長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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