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天,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豔陽高照,下一秒就是黑沉沉的烏雲壓城。


    風忽烈,重來複。


    偌大的安定街上僅有一輛馬車疾馳而過,一群官兵緊跟其後。


    “老爺、老爺,林大人來了!”看門小廝看見林府的馬車朝著他們府邸方向而來,便立馬回稟府中老爺。


    林大人大步進門,也不等小廝的通傳,便三步並做兩步,就從前簷徑直來到了後院,迎麵就遇上了司馬大人和司馬夫人相攜而來,以及在後麵小跑而來的司馬公子。


    “親家,形色匆匆到底所謂何事啊?”司馬大人眉頭緊蹙,神色慌張。


    林大人雙手抱拳,厲聲嚴詞:“司馬大人,我來接我淺兒回府。”


    “親家,清淺如今正在病中,還未蘇醒,來回走動怕是會加重她的病情。如今清淺還是養病要緊。”司馬大人言辭懇切道。


    “司馬大人,淺兒在您府上一病就病得不省人事,我怕是再待下去小女小命不保!”林大人語氣更加重了些,臉色越加凝重。


    “嶽父大人,小婿、、、小婿、、、一定會遍請名醫幫清淺治病,隻要她能醒過來,我不惜一切代價,小婿懇請您能讓她留在府中安心靜養。”司馬公子雙手抱拳,躬身懇求,語氣裏盡是抽噎。


    “靜養?你如今的府院中,還能讓她安心靜養嗎?”林大人的語氣更加急切,他定了定神色,繼續說道,“淺兒一病就病了大半年,她自嫁入貴府也無出,這是我教子無方,而你司馬家想要延續香火,求娶她人,我無話可說。但是今天,淺兒必須跟我走,子之過,我這個做爹爹的難辭其咎!”


    “來人,去將小姐抬回家!”說著,一群小廝抬著擔架便闖進了院內,院內一位年長的嬤嬤扶著一位昏迷不醒的小姐上了擔架,便也一齊跟著出來了。


    “親家,親家,何必做得這麽決絕呢?”


    “司馬大人,淺兒是我心頭肉,她如今半生不死,讓我這個已入半截黃土的人情何以堪!”


    “親家、親家,如果您執意,老夫在這裏向您保證,清淺永遠都是司馬家的兒媳,是司馬辰景的嫡妻。”


    “嶽父大人,清淺、、、清淺、、、是我對不起她。如果她、、、能醒來,縱使千山萬水,也請您讓我再見她一麵!”司馬公子此時已經跪在地上。


    林大人並未多做半刻停留,帶著人和躺在擔架上的人一起徑直朝門口馬車方向走去,頭也不回。


    “李太醫,小女的情況如今怎麽樣?您、您但說無妨,老夫還受得起!”回到林府,林大人望著李太醫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心中甚是不安。


    “林大人,小女目前情況、、、怕是不妙,這是中了毒,急不來,得慢慢醫治,當務之急是將體內所中的毒完全清理幹淨,這裏我先開幾服藥,大人讓人慢慢煎熬給小姐服下,如今她雖然昏迷,但是還是有意識的。”李太醫邊寫藥方邊繼續說道,“小姐手心、手背、額頭、身上都是汗,要給她勤換衣物,勤擦洗身體,室內最好陰涼一些,通風換氣也很重要,好的環境對小姐的病情恢複也有幫助的。”


    “是、是!多謝李太醫!嬤嬤,小姐的日常換洗全靠你多費心了!”林大人對嬤嬤吩咐道。


    “是,是,老爺,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您放心!”


    送走了太醫,林大人便在屋內的正廳坐著,眼神中盡是怒火,“嬤嬤,小姐這病是怎麽生的?怎麽還中了毒,你們是怎麽照顧小姐的!”


    嬤嬤嚇得連忙趕緊跪下,“老爺,是、、、是、、、那個死丫頭雨竹下的毒,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調換了小姐的藥方,加上小姐身體弱,哪裏禁得起這樣的摧殘,這才病倒至昏迷。”


    林大人仍是狐疑,“雨竹?她可是和小姐情同姐妹,如何忍心下得了手?她人呢?”


    嬤嬤繼續顫抖地說道:“雨竹、、、雨竹她自己親口招供的,這丫頭說是覬覦司馬公子,嫉妒小姐,一時間就想錯了,這才做了錯事,她人在招供後就自盡了,說是沒臉麵見小姐、老爺和夫人!老爺,這就是她的招供證書。”嬤嬤說著便從身上取出一張已經不太清晰的招供血書。


    林大人仔細看了看這證書,嘴角忍不住地顫抖著,閉了閉眼,緩了口氣說道,“吩咐下去,從此以後不要提及關於雨竹的隻字片語,尤其是在小姐麵前,違者發配到邊陲去做苦役,你退下吧!”


    “老爺,雨竹這孩子可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怎麽可能是她下毒害淺兒的人呢?”林夫人從偏廳走出來,問道。


    “夫人,現在證據確鑿且死無對證,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但若真不是,那這背後可就複雜了。如今女兒能醒過來才是首要的,咱們還是好生照料女兒。人在一切都有活路,人不在了一切都是死路。從此以後他司馬家與我林家便再無瓜葛!”林大人拉著夫人的手,眼神中的憤恨漸漸消失化為一團疼惜,兩行老淚卻在那黑夜裏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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