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內苑深處


    假山亭台雕花樓閣,穿過白玉小橋,一處涼亭延伸出來,橫跨在鯉魚爭相奪食的湖麵上,正值盛夏,映日荷花別樣紅,滿湖的蓮花盛開,引來蜻蜓停足逗留,偏偏調皮的鯉魚跳出水麵蕩起一片漣漪,似乎逗弄著蜻蜓飛飛停停。


    八角涼亭四周掛著幻紗白簾,微風吹著隨風起舞,白色的牌匾上幾個遊龍燙金大字刻著月茹小閣,隱隱約約涼亭中坐著一位少女,約莫七八歲,稚嫩的臉龐還未長開,眉色清淡事宜,一雙丹鳳眼裏裝滿了童真,小巧挺直的鼻梁下唇色沾了少許胭脂點綴,頭發兩邊取一撮挽起於後麵黃色發帶紮了起來,珠花點綴,其餘披於肩後整整齊齊,正是上京豪門深閨流行的攬雲髻,兩隻眼睛心不在焉盯著旁邊一壺冒著寥寥青煙的茶,茶香四溢,手指撥弄著上好的古琴夜瑟,忽略不計那不成調的音階,這本是一幕很養眼的畫麵,可是……


    “娘,這東西也太難學了,茹兒能不能不學啊?”少女抬起頭,眉頭皺得死死得,兩邊腮幫子氣鼓鼓對著一旁給魚投食的美婦說到。


    “不學?老娘每日給那夫子十吊錢,讓他好好教你琴譜,這都半個月了,你到現在一首曲子還沒學會,你當老娘的錢是大水淌來的嗎?”美婦心不在焉給魚投食,抬頭一直朝白玉橋那頭伸望著,聽到少女說這話,氣衝衝放下手中的食碟,捏著手帕指著自己鼻子說到,“你看看你娘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自從嫁給你爹,除了生了你以外,這肚子就沒再爭氣過!現在我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江家那三兄弟嗎?我現在每天想著法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公主一樣,就是為了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將來娘也有份依靠,你到好彈個琴都學不會,你難道比那傻子還笨嗎?”


    “傻子!傻子!傻子!娘你好端端又提她,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少女把頭一偏,胳膊抱了起來,佯裝生氣!


    美婦見樣,起身腆著笑臉走了過來,扶著少女肩頭認真說道,“茹兒啊,娘的乖寶貝,你聽娘跟你說,今日不同以往,今日你爹會把太子帶來府上,你將來是要做皇後的人,所以答應娘今天乖乖的表現好嗎?”


    月茹無奈努了努嘴巴,抬眼不經意間看見橋那頭似乎有人過來,立馬慌亂站了起來說到,“娘,好似爹爹來了?”


    美婦也被嚇了一跳,慌忙起身,珠釵頭鳳晃動間抬眼仔細眯了眯,“哎呦,可不是你爹嘛!”連忙轉過身對著月茹理了理衣襟,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碧綠翡翠珠釵,很滿意得點了點頭說道,“不愧是我柳婉言的女兒,這樣貌放眼上京無人能比,太子見了你定然歡喜,等下見了太子不可廢了禮數,要好好表現知道嗎?”


    江月茹聽了柳婉言的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滿心歡喜朝橋頭望去,期盼那個心目中太子出現,可除了緩緩而來的相國並無他人相隨,等相國走進了涼亭裏,江月茹還不死心墊腳朝橋那邊看去。


    柳婉言連忙迎了上去,一邊給相國扇著扇子,邊給他擦汗關心道,“老爺,太子呢?怎麽沒跟你一起?不是說好今日要過來府上用個便飯的?”


    相國江晟楓有些氣喘,摘下官帽,撩了朝服在圓桌坐了下來,急切道,“先給我沏杯茶來,太子這事急不得!”


    柳婉言連忙去沏茶了,江月茹見不到意中人著急跑了過來拉著相國的袖子問道,“爹爹,太子哥哥呢?不是說下了朝會跟你一起回來的嗎?”


    江晟楓拍了拍月茹的手背說道,“茹兒啊!你太子哥哥臨時有事被皇上留了下來,你先回房,等會吃午飯的時候爹爹再去找你,去吧!”


    江月茹還想開口耍脾氣時收到柳婉言暗示的眼神便氣呼呼轉身走了,柳婉言連忙笑嘻嘻得遞上茶水,“來老爺,喝杯茶潤潤嗓子!”


    相國望著月茹的背影朝柳婉言歉意說道,“婉言,此事怪我考慮不周,未能讓茹兒見到太子,不過今日上朝皇上的一些話暗有所指,我不得不謹慎行事,我與太子還是暫時不要太過親密,以免以後落人口舌!”


    柳婉言眯了眯小眼睛問道,“老爺的意思是茹兒不能再見太子了?不能當太子妃了?那茹兒以後怎麽辦?她可是當皇後的命,你的掌上明珠,老爺你可不能不管!”


    “胡鬧,這話休要胡說!”相國轉頭四周看了看,接過茶水一飲而光,抱過柳婉言柔軟豐盈的腰身柔聲道,“老夫何嚐不知茹兒是我的掌上明珠,但是最近朝堂有些混亂,等過了這一陣子,老夫自有安排!”


    “老爺真是討厭!”


    “不氣了?那還不快安排膳食,老夫可是餓了許久!”


    “老爺~你到底是身體餓還是嘴巴餓啊~”柳婉言嬌羞媚笑用豆蔻指尖戳了戳相國胸口,


    “胡鬧~”說完又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抱著柳婉言就朝居室走去!


    一陣巫山雲雨後,相國摟著柳婉言繼續道,“這朝堂怕是要變天了!”


    “老爺何出此言?妾身有些聽不明白!”柳婉言手指在相國胸口畫著圈圈,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點名叫我近日去一趟嶽陽查看一下當地稅賦如何?為何三年不曾上繳糧食!老夫都有些揣摩不透皇上的想法!”


    “嶽陽?那不是你小舅子在管的地方?老爺,妾身聽說姐姐守孝期滿已經從皇家帝陵出來了,可是她並未回來,而是直接去了嶽陽呢~”說到這,柳婉言突然停下手中動作,嘴角掛起一抹得意。


    “真是不知禮數,一點夫人的樣子都沒有!越來越任性妄為!”


    “妾身覺得姐姐應該是思女心切,當初為了女兒不顧江家百餘口性命也要保下,如今得了自由當然要第一時間去看看心頭肉了,看來女兒在姐姐心中更為重要一些呢!”


    “哼~江家哪個都是人中龍鳳,可唯獨這個孽女,不僅癡傻還累及老夫名譽掃地,老夫當初就不該由著她出生!”


    “老爺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妾身聽說八月十五是江淺淺的生辰,徐太守可是大擺筵席,老爺就當順便給女兒賀壽了嘛~”柳婉言繼續說著,


    “勞民傷財擺生辰宴也沒錢賦稅!這徐太守也太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了!”說到這裏,江晟楓突然腦袋靈光一閃,“老夫算是明白皇帝的一番心思了,看來這趟嶽陽之行老夫不得不去了!”


    禦書房內,皇上認真批著奏折,貼身太監磨墨時不時朝窗外看去。


    幾滴朱砂墨溢出硯台,皇上咳嗽了一聲,貼身太監這才回神。


    “看什麽呢?”


    “回皇上,奴才看太子殿下在門外跪了有半天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皇上停下筆,看著手中的奏章文末行雲流水的三個大字:君無雙


    許久後道,“傳他進來!”


    門從外打開,君無雙挺直脊骨緩緩走進來,見到皇上一丈外跪下道,“兒臣參見父皇!”


    “先起來坐吧,我們父子不必如此見外!來人,給太子上茶!”貼身太監領了命下去準備了,房間頓時隻剩他們二人,氣氛有些尷尬!


    皇上首先開口道,“你的奏章朕已看過,上次對於邊境一事你主和修養生息,這次為何又要改變主意要主動上戰場攻打赤酉?是因為你母妃?”


    君無雙搖搖頭,“母妃之事一切全憑父皇決斷!兒臣不敢妄言,怕將來落人口舌說兒臣包庇母妃此次罪過,兒臣就更冤枉了!”


    皇上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繼續道,“你母妃其實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日夫妻百日恩,當時朕有些在氣頭上,可能判得有些重了,不然就褫奪封號和六宮之權,還是做回皇後吧!”


    “父皇英明!兒臣多謝父皇,兒臣明日便啟程前往邊境,定將赤酉小國打敗,勝仗歸來!”


    君無雙舉手行禮,而後道,“父皇若是沒什麽事的話,兒臣先回去準備了!兒臣告退!”


    “等等,你臨行前還是去看看你母妃吧!父皇應允的,無人敢攔你,去吧~”


    君無雙頓了頓,半傾後,“好!”


    還是上次的牌匾下,隻不過才幾天光景!君恩榮寵不再,昔日的的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門庭如市的鳳鸞殿瞬間蕭條秋瑟。


    皇後被嬤嬤扶著從冷宮出來,緩緩走著,一抬頭就看見門口的君無雙。


    幾次欲張口喚他,後來想想自己這副樣子實在有傷尊容,就站在那裏看著,君無雙回頭,沒有任何表情開口道,“我們兩清了,你生我的骨肉之情今天已還你,以後我們就各過各的互不打擾,相安無事。”


    皇後瞬間淚湧而出,哭泣道,“雙兒,娘什麽都沒有了,娘隻有你!連你也不要娘了嗎?”


    “隻要你在後宮相安無事,你的身份會對我很有用,若是再像這次一樣不擇手段害別人的兒子,別怪我太冷血!”


    “雙兒,連你也相信是娘做的?”皇後擦幹眼淚,繼續道,“娘沒有,這次娘是被人陷害的!”


    “你以前又不是沒做過!不用向我解釋,我對這些也沒啥興趣,我隻是過來告訴你一聲,我明天要出征了,去攻打赤酉!你今後好之為之!”太子說完,轉身走了再也沒回頭!


    身後的皇後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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