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皓怎麽來了?


    隻見他微微偏了偏頭,看了看秦義洲,“你還打得動嗎?”說罷,撿起手邊的一個小杠鈴就朝著那些人砸過去。


    接下來,又是一場氣勢磅礴的······大亂鬥。


    不得不承認,安以皓真的很能打,也打得很好,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都被他打得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安以皓抹了抹嘴角的血,走上來看向席地而坐的秦義洲,“走?”


    “走······小心······”秦義洲猛的驚呼道。


    砰!


    安以皓的右肩猛的一沉,頓時陣陣痛意傳來,他轉過身去,看到眼前的那個肌肉男,正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小節雙節棍,又衝著安以皓,揮了過來。


    幾乎是本能的,安以皓抬起右手,擋了一下,啪!


    那個瞬間,秦義洲好像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安以皓抬起了腳,一個用力,揣在了那人的心窩子上,終於,那人倒了地去。


    “安以皓,·······你,你怎麽樣?”秦義洲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看向不自禁顫抖著右手的安以皓。


    事後,秦義洲問起安以皓,“你為什麽要幫我?”


    那人也隻是牽了牽嘴角,“誰說我是幫你,我隻是······”他的目光向他看過來,眼裏閃著光,“我隻是見不得,中國人受欺負······”


    “那你那天,為什麽要幫那個外國的姑娘?”她可不是中國人。


    安以皓頓了下,他用左手握著不住顫抖的右手,“這事兒,有些複雜,我怕你聽不懂。”


    “安以皓!”


    “哈哈哈,”安以皓笑著,搖搖晃晃的向著門外走去,“那個姑娘,長得跟我妹妹,好像啊······”


    安以皓的這個回答,讓秦義洲有些無言以對,他的心裏似乎有一個聲音,蓋住了所有的嘲笑,質疑和不屑,那個聲音在說,秦義洲,這個人,你要和他做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那天之後,秦義洲才知道,安以皓有個妹妹,遠在中國,叫做,安南。


    安以皓的手不太好,粉碎性骨折,醫院左三層右三層的給包紮了好幾個月,甚至再三強調著,不能再有大的受傷了,這事兒秦義洲前前後後跟著,也出了不少的力,畢竟他覺得,安以皓的這個手,也是幫自己才才出的事兒,自己不能這麽白眼狼。為此,倒是遭受了安以皓不少的白眼。


    他的臉皮估計就在那個時候,才開始被訓練的厚起來的。


    高中畢業的那年,安以皓突然回了趟國,好像是父親要離婚的事兒,不過秦義洲看安以皓也沒有半點傷心的樣子,反倒是國內的那個妹妹,他好像很不放心的樣子。


    在那之後,安以皓就有些變了,他不再用他父母的錢,也搬離了原本的房子,他頻頻出現在各種餐廳的後廚,倉庫的搬貨區,因為外在條件的優異,他甚至會兼職一些小的模特,僅僅是在大模特的後頭陪襯的那種,甚至有的時候,服裝怪異,布料稀少,他似乎也毫不在意,秦義洲問起的時候,安以皓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個字,“我要賺錢。”


    錢,這個字,對於秦義洲來說是陌生的,也是毫不在意的,他以為安以皓也是如此,因為之前的生活裏,他看見安以皓的家,他的吃穿用度,就知道他不是個缺錢的人,再說,把孩子送出來的家庭,哪個又是缺錢的呢。


    “你這個體驗生活,有些誇張了。”秦義洲那時候還數落過他。


    安以皓也沒說什麽,他這是衝著秦義洲笑了笑,“窮人的世界你不懂。”


    直到之後的很多年,他才知道,安以皓這麽拚命,好像,是為了他那個妹妹,安南。


    秦義洲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雨夜,法國的冬天冷的徹骨,安以皓卸完了大半個倉庫的箱子,還要趕去一個很遠的模特公司,今晚是他們這些零散工發工資的日子。


    從模特公司出來,雨一點也沒小的架勢,安以皓尋了一個atm機,想要把手上的這些錢匯出去,明天還有個幾個麵試,安以皓沒有時間。


    世界真小這個道理到了哪裏似乎都是通用的,這一次,安以皓又碰到了那個人,幾年的那個肌肉男,現在變得更加健壯了,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同樣健碩的黑人,安以皓捂著外衣的口袋,站在風雨交加的法國小巷裏。


    很久之後,雨終於停了下來,連帶著停下來的,還有那些人的拳腳,那一晚,安以皓被打的很慘,腳邊的水塘融入了鮮血的顏色,已經變得通紅,這一次,安以皓沒有還手,他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捂著外衣的口袋,一絲一毫都沒有抽出來,當那些人的混棒再一次打向安以皓的腰間,碾過安以皓的右手的時候,他也沒有移動分毫。


    秦義洲開門的時候,如不是僅存的一點認知,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是安以皓。


    他被打得幾乎不成樣子,尤其是他的右手,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沒救了。


    醫院的病房裏,“你是傻子嗎?這麽能打的,為什麽不還手?”秦義洲忍著噴薄的怒氣,咬牙問到。


    “他們這麽多人,我這麽打得過,你真當我李小龍啊?”


    “那也不至於到毫不還手的地步,安以皓,你是怎麽想的?”秦義洲不相信安以皓打不過,他有多能打,他知道的。


    連夜的手術,秦義洲在門口等了很久。久到恍惚間,他聽見好像有人再喊他的名字。


    “你好。”


    秦義洲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前是一個胖乎乎的外籍女醫生。


    “裏麵的是你什麽人,我需要見一見他的家屬。”醫生態度一板一眼的端正。


    “他,是我弟弟,他······我們,沒有家人。”秦義洲從來沒想到,自己的謊話會說的如此之溜,連帶著表情,也是十足的讓人心生憐憫和同情。


    那個外籍女醫生似乎沒想到現實是這個樣子,她頓了頓,看向秦義洲,“他的手,幾乎是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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