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我走啦,bye。”


    “ann,haveagoodnight。”


    “ann······”


    臨窗的一個位置,坐著一位長發披肩的亞洲女孩,她楊著頭,和身邊走過的那些人打著招呼,辦公室裏明亮的白織燈照在那人偏著頭的半邊臉上,映照出她那眉目如畫的驚豔容顏,女孩笑著點了點頭,依次道著byebye,精致的妝容下,好看的嘴形微微彎著,露出幾瓣雪白的貝齒。


    辦公室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法國人就是這樣,雷打不動的準時下班,何況今天的這些還是老大另外喊過來加班的,一看時間到了,他們跑的更快了。


    女孩抬手看了看表,又向外望了望,5樓的位置不算高,下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燈光閃爍的商店都清晰的很,稍稍發了會呆,女孩又垂下了頭。


    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的身邊慕然出現了一個頃長的身影,他輕輕扣了扣女孩的桌角,“還不走,今天可是聖誕節。”


    桌上的那本日曆,赫然翻著12月25日,辦公室的角落裏,甚至還有一顆裝著彩球的聖誕樹和麋鹿。女孩笑著抬起了頭,看著身邊的那人,“你不也沒走?”


    秦義洲幾不可聞的笑了笑,“走,吃飯去。”


    女孩搖了搖頭,“不了,我有約了。”


    有約?秦義洲斂了笑意,微微皺起了眉,“又是哪個酒吧?安南,這兩年時間,別的不說,你倒是把這個區的酒吧玩的夠透!”


    安南笑了笑,沒有接話。


    “走,跟你老板去吃飯,這是今晚最後一項安排給你的工作!”秦義洲啪的一聲把安南的筆記本電腦合上了,不容商榷的口吻。


    “你又不是我老板······”安南笑著揶揄。


    “我不是,安以皓總是了吧。”秦義洲答道。


    “你叫了我哥?·······”安南猛的收了笑。這人!真是知道怎麽治她!


    啪,啪,啪,秦義洲按掉了牆上的開關,頓時,屋子裏陷入了一片黑暗,他轉身看著窗邊那人一抹黑色的身影,暗暗抿嘴露了些笑意,“走!”


    “喂,你等等我!”


    一轉眼,已經兩年過去了,安南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也已經兩年了,從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現在的隨遇而安,安南活得也越來越沒心沒肺。身邊沒有朋友,同事又都是清一色的老外,唯一的哥哥總是瞧不見人影,那個時候,好像隻有酒吧裏嘈雜的環境,能讓安南莫名的心安。


    好像也隻有在那個時候,才能讓安南忽略掉,她是孤零零一個人的事實。


    本來這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總有些時候,那個秦義洲卻總是給自己安排些莫名其妙的工作,害的自己莫名其妙的錯過了和別人的約定。


    說是約定,也不過就是某些不認識的人隨口一說的,“seeyounexttime.”


    秦義洲走在前頭,半隻手臂微微擋著電梯門,深藍色的意大利手工定製西裝沒有半點褶子,袖口的那隻銀製的袖扣因著電梯裏的燈光正閃著不容忽視的深藍色光芒,整個人一絲不苟的看著故意拖延著步子的安南,絲毫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待人走進了電梯,秦義洲才收回了手,門也緩緩合上。


    “聖誕節叫人來加班已經很無語了,竟然還壓榨員工的下班時間!”安南目視著前方,緩緩開口道。


    “這叫家庭聚會,不是壓榨。”那人淡淡的瞥了眼站在角落裏的姑娘,開了口。


    “家庭······聚會?”安南這才不可思議的回了頭,他們三人,算哪門子的家庭?


    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說辭有任何欠妥的地方,秦義洲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把它變成公司聚會······也行,”秦義洲頓了頓,“既然這樣,我就有義務和責任和我們的老板,匯報一下,我們員工的各項······事跡!”說到這的時候,秦義洲才將自己的視線完完全全落在安南的臉上,瞧著這人畫著精致的妝容,嘴上的暗紅的唇彩顯得臉色更是白的極致,他擰著眉,又看向前頭。


    叮,電梯門開了。


    秦義洲大步走了出去。


    這人!安南差點忘了,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和難纏,這麽些年了,安南呆在這人身邊做助理,也慢慢的熟悉了這人的習慣和模式,盡管有的時候她也敢跟他因為一些事情嗆個幾句,但是大多數時候,她見他還是怕的多的,而他,還有一個殺手鐧,那就是,安以皓。


    “秦爸爸,我想吃披薩,芝心邊的······”安南抬腳追上前頭那個藍色的背影,管他什麽聚會,哪怕叫他們是一家三口,安南也認了,隻是安以皓那裏,她不想讓他知道。


    “我不喜歡······”


    “啊,還要芝士薯條,可以拉很長絲的那種······”


    “我不喜歡······”


    “你說,我們要不要喝點什麽,remymartin?chivas?今天好歹也是······”


    前頭的身影猛的停了下來,然後,一個淩厲的眼神向安南這邊掃過來。


    聖誕節這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安南便閉上了嘴巴,她瞧著秦義洲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可以喝可樂。”好半晌,那人才緩緩說道。


    什麽?可樂?


    “喂,那玩意兒殺精,該少喝點······”話出了嘴,安南才覺得有些尷尬,這話,怎麽有些莫名其妙的暗示感。安南有些懊惱的垂了頭,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神,突然,一陣急切的鳴笛聲和一個猛力的拉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安南落進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


    此刻,燈光璀璨的香榭麗舍大道邊,站著兩個相擁的年輕男女,這一幕,引得路過的人頻頻溫暖的回頭笑著。


    安南卻傻了······


    幾乎是本能的,她猛的推開身前的那人,鼻尖的空氣都漸漸涼了下來,之後,她抬起頭來,“在我們中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秦義洲微微皺了皺眉。


    安南繼續說道,“意思就是說,你剛才救了我一命,這份恩情,是不用報答的,無以為報嘛,哈哈······”安南舔著臉皮解釋道。她知道秦義洲自小就長在國外,受到的教育也是單純的西方式的文化,這個中國古老的句意,他應該聽不懂。即便懂,她也不在乎。


    果然,秦義洲絲毫沒有半點疑惑的表情,他緩緩放下垂在半空中的手臂,手中還留有某個陌生又熟悉的溫度,稍稍握緊之後,又把他塞回黑色的風衣外套裏。他看著眼前笑的一臉天真無害的姑娘,慢慢的把那幾個字收回了肚子裏。


    救命之恩,該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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