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城,當朱羿再次站在城門口時,心中有些遺憾,預計的九域之行,結果還有三域未走,而那些刺客,也不知的是不是盡數伏誅。


    不過想想應該也不可能,畢竟自己最後在大夏時,尤然被當眾滅口時候說的‘鹿’字,還有大哥在大唐探聽的神秘勢力,皆不同凡響。


    突然馬車外傳來一道,略顯誇張的聲音高呼道:“紫氣盡收車中藏,實乃大貴之相,可惜今日要矮人一截,隻要一兩銀子,本大仙便為你化解如何?”


    駕車的王連山和林葉,看著這突然出現穿著道袍神神叨叨,頗有仙風道骨的老人,隨手掏出一塊碎銀扔了過去。


    “老人家拿錢就讓開,可好?”


    馬車卻被掀開,朱羿一臉驚喜的探出頭道:“老陰貨,你怎麽回來了。”


    這老道人聽著朱羿喊出老陰貨,臉色一冷道:“孽徒,看見為師還不來拜。”


    王連山和林葉一愣,沒想到這攔路道人,居然是殿下的師傅,隻是這稱呼是不是說錯了。


    老陰貨?孽徒?


    朱羿嬉皮笑臉的伸出三根手指道:“你是不是想嚐一嚐,劍山的三指青鋒的威力?”


    原本還冷著臉的老道人,此時連忙露出笑容,一臉獻媚道:“怎麽敢了,七年多未見,這不是來看迎接我的寶貝徒兒。”


    王連山和林葉看著突然變臉的道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老陰貨?真是名不虛傳。


    朱羿也縮回手指,連忙掀開簾子熱情道:“師傅您老人家辛苦了,還讓你老來接,真是慚愧。”


    看著一團和氣的師徒,駕車的二人同時低下了頭,眼不見心不煩。


    月牙峰上,趙琴帶著昏迷不醒的女子去了逸院,而朱羿則隨著老陰貨朝著王府而去,一路上朱羿頻頻看向四周。


    “看樣子都被昆侖嚇怕了。”朱羿笑道。


    老道人臉色有些沉重:“短短十日時間,便發生這麽多事情,誰人不怕?”


    朱羿隨手自一旁草木上折下一截青草,含在嘴中感受那淡淡的苦澀道:“當年如果有此心,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老道自然明白朱羿說的什麽,指著那昏暗的天空道:“此時本是白日,但是白日可不光隻有豔陽天,也有陰雨天,也有這寒冬天,連天都如此變幻莫測,更何況是人?”


    朱羿彈手將青草彈飛,露出他人絕沒有見過的惆帳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有時候真的感覺不甘心。”


    “人心本就不知足,當你知足的時候,你也真正老去的時候。”老道若有所感道。


    “那你知足了嗎?”


    老道人腳步一頓,隨後似笑非笑的轉頭看著朱羿,笑罵道:“臭小子想說什麽?”


    朱羿嘴角一翹道:“枯木新芽,老樹逢春,老陰貨有沒有興趣陰一把天下人,世間有五大名帥,難道就不能有第六位嗎?”


    這話卻把老道人逗得哈哈大笑,指著朱羿道:“我可不是那塊料,臭小子不過想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添把火罷了,說的真是好聽。”


    被說破,朱羿到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隻有自己知道這看似平平常常的老者,是多麽的博學多才。


    自小天資聰慧,平常東西一學就會,一點就透,為了教自己,老頭子甚至聽說那裏有名師,居然派人強搶。


    直到有一日,這個賣相不俗的老陰貨毛遂自薦,老頭子便將信將疑,帶到了還是孩童的朱羿麵前。


    那一日朱羿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老陰貨拿出一把糖就將自己騙走了。


    那時還不算太老的老陰貨,伸出髒兮兮的手,手中擺著四顆竹葉包裹的糖,笑著對還是孩童的麵前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朱羿看了一眼老陰貨,有些不滿的看著身後有些心虛的朱昌,冷冷道:“酥糖,產地大明域瀘宿城。”


    “那你知道這糖怎麽做到嗎?”老陰貨笑眯眯道。


    朱羿俊朗的小臉一皺,不耐煩道:“那有何用?是能提槍打仗,還是出口成章,還是能安家治國平天下。”


    老陰貨剝下一顆酥糖放入口中,輕輕嚼著一臉陶醉道:“用芝麻、蔗糖、桂花、花生一起熬煮,口感酥、香、脆、甜,真是美味。”


    幼小的朱羿不屑的看著這時的老陰貨,就像看一個騙子:“你是想說什麽?”


    “小小一塊酥糖,你尚且不知,你還妄想知曉天下事。”


    老陰貨的話,讓年幼而高傲的朱羿,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道:“人無完人,誰能什麽都知道。你這麽厲害,我來問問你,書上說君子遠庖廚是何意?”


    “我不知道。”老陰貨搖搖頭道。


    朱羿譏笑道:“如此簡單的都不知道,還想要教我。”


    老陰貨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而是笑問道:“那小先生能告訴我何意?”


    朱羿清了清嗓門,稚嫩的聲音道:“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聽不懂。”


    朱羿白了眼老陰貨接著道:“就是說君子要有仁慈之心,看見活著的禽獸,便不忍殺它,聽到它的聲音,便不忍吃其肉。”


    老陰貨卻道:“可是我認為應該是說,一個做大事的君子應該是堂堂男子漢,應該遠離廚房那種粗俗之地。”


    “誰告訴你的?”朱羿立馬反駁道。


    老陰貨也笑眯眯問道:“誰告訴你的?”


    朱羿那時本想說書上說的,可是卻又想到書又是誰寫的,寫這書的人早已經不知死了多久,怎麽能告訴自己了。


    “紙上得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


    老陰貨的話讓朱羿如當頭棒喝,老陰貨又道:“我教不了你書上有的,因為你自己可以看,我卻可以教你書上沒有的。”


    “請先生教誨。”


    就在朱羿入神的時候,前麵的道人笑眯眯開口道:“也不是不能把這把老骨頭給你,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朱羿回過神來,嘴角一翹道:“什麽賭?”


    “你應該知道,這次回來,止戈城一行必然少不了,那就來賭一下,離年關還有二月有餘,你能不能得軍心戰混亂止域如何?”道人道。


    朱羿眼中有了興趣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隨著賭約成立,朱羿看著眼前老了很多的道人,輕聲道:“酥糖還吃嗎?”


    道人直接自懷中掏出幾顆道:“臭小子想吃。”


    “那到不是,隻是想說,年紀大了少吃糖,會掉牙。”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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