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妖見招拆招,雙手高舉,大喝一聲,攀爬入屋的柳枝猛然躥向南宿。


    蘇西仍舊老神在在的喝酒看戲,紅豆早已挪到他身邊,“你還不去救人嗎?”


    蘇西看她一眼,“我為什麽要救?他們打他們的,我最後收了攤子就好。”


    “可是南宿不一定能打的過啊!”


    “又沒有牽涉我的國仇家恨,也沒有奪我妻滅我族,我衝上去做什麽?況且他身負魅姬之血,也有贏的希望。”


    雖然聽起來好像哪裏不對,但是怪有道理的樣子。


    紅豆也跟著看起戲來。


    左右那柳妖還算知趣,見這兩人沒有出手,也不敢將戰火蔓延至這邊。


    南宿手持重劍旋轉一圈,柳枝被盡數砍斷,手腕一轉,回身刺向柳妖。


    被砍斷的柳枝並無頹態,繼續瘋長,在重劍距離柳妖三寸之地,被生生撕扯拉住,半寸也前進不得。


    柳妖唇角微微一勾,雙手在胸前交疊,嘴裏不知念了些什麽,瘋長的柳枝瞬間就將南宿整個包裹進去。


    紅豆推了推蘇西,“打完了,快去收攤。”


    “著急什麽?”


    柳妖身姿婀娜的走到被裹成粽子的南宿麵前,蔥白的手指在絲絲緊扣的枝條間輕輕劃拉,“還以為有多厲害,既然這麽廢物,還不如將那滴妖血給我。”


    隻見她右手五指如蔓藤般迅速生長,最後化成細長柳條,直直向被困的南宿襲去。


    明明柔軟的枝條,卻變得像刀劍一般鋒利。


    包裹南宿的柳枝明顯亮了一瞬,接著砰的一聲,生生被南宿掙斷。


    南宿雙眼通紅,死盯著她,“你未免高興的太早了!”


    柳妖被衝出的氣浪逼退幾丈,捂著胸口惡狠狠的看著南宿,嘴角隱隱可見血跡,幾扇木門悉數被毀。


    南宿也不多話,身子稍一下蹲,就如離弦的箭一般,揮劍衝向柳妖。


    柳妖不敢再大意,雙手柳條飛舞,每甩一次,空間都被割裂出一道白痕。


    南宿舉劍一邊抵禦,一邊進攻,重劍如流星般狠狠砸向柳妖,絲毫不在下風。


    眼見屋子被禍禍完了,這倆人又跑到屋外打。


    但見飛沙走石,梁柱盡斷,假山被劈成兩半,院子裏的花草都遭了殃,無一幸免,就連月亮門都塌了。


    眼見失了幾根梁柱的屋子搖搖欲墜,正在嗑葵花籽看戲的蘇西連忙提溜起紅豆,飛到屋外。


    兩人剛踩到地上,就聽轟隆一聲屋子跟月亮門一樣的命運,塌了。


    紅豆回頭看了一眼,拍拍胸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一會捉到柳妖,必然先打她一頓。”


    又拉了拉蘇西衣袖,“這倆什麽時候才能打完?我還想早點回去,出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長尾怎樣了。”


    蘇西找了個還算幹淨的角落,隔空取來一石桌,兩個石凳,招呼紅豆繼續吃吃喝喝看戲。


    順帶還開始講解。


    “你看這倆人,一柔一剛。南宿善重劍,每一擊有萬鈞之力。而那柳妖以最為柔軟的柳枝當武器,每次都在最危險的地方化險為夷。


    快看,南宿劈下去了,但是柳妖一個下腰,躲過去,還用柳條纏住南宿重劍,反向一戈。”


    紅豆鄙視道,“你不去天橋下說書,真是可惜了你的口才。”


    蘇西得意一笑,“那肯定高朋滿座,人山人海。”


    紅豆不再理他,也安心坐那看戲。


    反正那醫穀別人也進不去,隻要長尾別亂跑,估摸著也沒什麽大礙。


    橫豎不會被老鼠吃了。


    而且如今形式看來,南宿應該能贏,也好給柳妖一個教訓,居然妄想以人血修煉。


    再說那柳妖,已經是節節敗退,身子都有些站不穩,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能看見雙手都在微微顫抖,甩出去的柳條後繼無力。


    南宿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墨藍的衣服裂了幾處口子,隱約可見血痕,臉上都留有幾道印子。但至少仍舊氣勢如虹。


    看來還是繼承魅姬妖血的南宿要棋高一著。


    隻見他雙手握劍,爆喝一聲,向搖搖欲墜的柳妖當頭劈去。


    明明看著萬斤的重劍,被南宿舞的好像腰間輕薄的軟劍,速度非凡,柳妖躲無可躲。


    這一擊有雷霆之勢,甚至隱約夾雜著些許魅姬妖靈,想來是南宿身上繼承的妖血在戰鬥中被激活。


    眼看著柳妖要血灑將軍府,紅豆著急的站起身來,捏緊了蘇西肩膀,“快去快去,柳妖死了,我們這一條線索就要斷了。”


    蘇西一個不防,被紅豆捏的直抽冷氣,連忙一個矮身,躲開魔爪,“麻煩看戲帶點腦子,那柳妖明顯知道我的身份,留了三分精力防備著我,沒有盡全力。”


    話音未落,就見柳妖身上冒起一層綠光,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嘴裏快速念著什麽。


    在重劍剛碰到柳妖頭發上時,她竟然憑空消失,重劍落空。


    南宿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急忙在半空回轉,將手中重劍橫向格擋在身前。


    果然,柳妖出現在南宿後方,十根柳條偷襲而去,可惜被重劍擋住。


    咣的一聲,隻長擊到重劍。


    南宿接力後退,雙腳在地上向後跐了好幾丈才站穩。


    看來那柳妖果然在隱藏實力,如今全力進攻,也是再顧不得蘇西。


    紅豆看的冷汗涔涔,幸好沒打在南宿身上,不然他肯定當場就廢了。


    “蘇西,你再不出手,他們肯定會死一個。”


    蘇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南宿明顯對魅姬一無所知,保他也沒什麽用。柳妖倒是應該知道些故事,但是如果盡全力,也死不了,那我還急什麽?”


    想了想又打趣道,“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將軍了吧!你若看上了,我去幫你救下也無不可。”


    紅豆氣道,“那南宿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啊!你怎麽這麽冷血?”


    蘇西閑適的又丟了一顆葵花籽到嘴裏,“我本來就是冷血動物,何況我又不是心懷天下的赤溪,憑什麽普渡蒼生於水火?況且每年還要救治那麽多人,也該夠了。”


    複又看了一眼滿臉怒火的紅豆,笑道,“你不剛也看的挺高興嗎?”


    紅豆眼睛反複閃爍幾次後,沉聲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赤溪關你的緣由,這次回去後好好反省,十年不得再踏出結界。”


    蘇西丟掉手中葵花籽,不高興道,“你就會用這招!我去救還不行嗎?”


    再一回首,紅豆已經變成黑白雙瞳,“不必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這樣教紅豆,吾必親手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將你沉入巴塞納河最深處,每日受萬魂噬咬之痛!”


    陰陽之主?


    為了避免陰陽之主出來,特意帶著紅豆遠離戰場,不讓她損傷一根頭發,掉一滴血。


    怎麽這麽倒黴?陰陽之主自己就跑出來了?


    蘇西沒忍住,雙膝一軟,就從石凳上滑下來,又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恭敬道,“不知大人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哼!”


    陰陽之主看他一眼,素手指向還在戰的如火如荼的兩人。


    正打的火熱的南宿跟柳妖隻覺身子一輕,回過神來各自已經被困在一個光球之中。


    這才發現憑空站立的紅豆,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們,黑白雙瞳充滿威壓。


    柳妖早就匍匐跪下,身子不斷顫抖,話都說不出來。


    當初剛見到蘇西跟紅豆就發現蘇西是大妖相柳,他是妖界中最怕麻煩的。


    所以才給了蘇府一方錦帕,還妄想以他的脾氣,必然不想攪這趟渾水,肯定就走了。


    沒成想,這不起眼的小丫頭才是最不好惹的。


    不過南宿可不知道這是誰,原本還死撐著不跪,一會也承受不住威壓跪下來了。


    待冷靜下來,才想起民間傳說,掌控生死的陰陽之主正是黑白雙瞳,故而也安靜下來。


    陰陽之主水袖一拂,柳妖綿軟無力的掉到地上,“你既一心想避過天劫,修煉成人形,我便成全你。”


    柳妖聞言喜上眉梢,勉力跪拜道,“謝陰陽之主。”


    陰陽之主嘴邊漩起一朵詭異微笑,“你的妖靈我便受了。”


    沒了妖靈,就跟個凡人沒什麽區別了,這對柳妖而言,比死還難受。


    陰陽之主似乎才想起來,“對了,我會給你七十年陽壽,你可要努力活著,若是不小心死了,就要去巴塞納河裏每日清理河道了。”


    柳妖身子一攤,就軟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暈過去了。


    南宿跪端正,行了一大拜,“望陰陽之主告知蘇櫻下落。”


    陰陽之主皺眉道,“蘇櫻也是大膽,小小人類,居然敢跟魅姬交易,如今魂魄化灰,早已沒了未來。”


    再一拂袖,南宿也落在地上。


    “念你不知情,暫且饒了你,但魅姬妖血卻是要毀掉。”


    南宿頭重重磕在地上,血流一地,“求陰陽之主救救蘇櫻!”


    陰陽之主眉毛一挑,“哦?要麽用你這一雙虎目來換你能見她,可願?”


    南宿毫不遲疑,“願!”


    陰陽之主再無他話,隻遠遠對南宿一指,南宿眼前顏色盡失,為黑暗吞沒。


    黑暗盡頭,蘇櫻笑魘如花,對他伸出素手,“南宿,快過來!你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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