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喝一點點,喝一次嘛!”


    “喝一次?我看你天天都是這樣!”歐陽軒冷著臉。


    歐陽軒常常想,他不在的這十年,錢淺是怎麽生活的?!


    不說一身糟糕的習慣,就是這飽一頓,餓一頓,腸胃炎都很嚴重了!


    看著她肚子痛的眼淚汪汪,他都心疼死了!


    所以,他幾乎都嚴格控製著錢淺的吃喝。


    隻希望她的腸胃能慢慢好起來!


    哥哥好看的臉都黑了,錢淺有些心虛了!


    “啊?我要去接外公了!”錢淺說著,就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口袋裏。


    錢淺把桌子收拾一下,關上門,就去路上攔車進城了。


    一下子沒有等到出租車,卻等來了班車。


    錢淺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個班車上會碰到她那個從來沒有來往的奶奶。


    當然,錢淺連歐陽軒都忘了,怎麽能還記得她奶奶?!


    不過,就是半路上班車停下的時候,來了一個七十歲的老奶奶,擔著兩麻袋,提著一個大籃子。


    老人包著頭巾,脖子上掛著毛巾,穿著的確良的襯衫。


    個子矮小,長得也瘦弱,背還微微有些駝。


    她拉住班車,問司機:“司機同誌,這車是去城裏嗎?”


    “是去城裏,但是,老奶奶,你別攔在車前麵!”


    這位老人便扛著兩個麻袋,提著一個大籃子,滿臉陪笑地往車門來。


    錢淺恰好在門的不遠處,便站起來幫著提了幾把。


    這位老人扯著頭上的頭巾,拿著掛脖子上的毛巾,一邊擦著臉,一邊道謝。


    “謝謝了,大閨女!”說話的聲音夾雜著濃重的鄉音。


    別人聽不明白,錢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沒事!”錢淺說著,還把自己座位給讓出來。


    老奶奶一邊道謝,一邊氣喘籲籲地坐下。


    銷售員過來收錢的時候,老奶奶抖抖索索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袋子。


    左三圈右三圈地包著。


    “女同誌,這到a市城裏多少錢啊?”老太太問。


    售票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


    被老太太左一句女同誌,右一句女同誌,叫的有些尷尬了。


    不過,對於老人,大家都還是包容的!


    比如老人帶兩個麻袋和一個籃子上來。


    還非要把麻袋和籃子放在身邊。


    一個麻袋裏散發出一陣陣的醃菜味兒,籃子裏散發著雞屎味兒,大家除了往外擠擠,都沒有說什麽。


    售票員瞧瞧車窗外,想著到市裏沒有多少路了,也沒有說什麽。


    “老奶奶,你這是去哪兒?”售票員問。


    “進城看孫子!”老奶奶一臉笑容。


    “你兒子呢?”


    售票員這樣一問的時候,老太太的臉色頓時黯淡。


    “大兒子早走了,二兒子不長進……就指望著這個孫兒了!”


    老人的臉上堆滿了皺紋,銀發斑白,眼睛沒有一點光彩。


    看著都讓人同情!


    “你這孫兒……也該讓你孫兒過來接你啊!”有人插了一句。


    實在是對這個老人同情的不行!


    “孫兒,孫兒剛剛被他大爺和二爺揍了,下不了地!”說到這兒,錢老太太已經老淚縱橫。


    她想著聽說司馬華被打……這兩個老東西,怎麽就下的了手打孫兒?!


    好吧!她過去,舍了這老命也要跟人家拚了!


    錢淺偷偷瞄了一眼,那老人眼角帶著濁黃的淚花,她拿著毛巾,不斷地拭擦。


    如果沒有以後跪在她前麵,對她進行的道德綁架……


    錢淺想,即使知道這位是從小就重男輕女,對她不好,對她媽媽更加不好,他爸爸的死也有責任的奶奶,她還是會放下的!


    但是……


    好吧!那是以後,現在,這個老人在她麵前,還是深深讓人同情的老人!


    老人傷感一會兒後,問車票多少。


    那個女售票員,道:“五塊!”


    “五塊?”老人一臉吃驚。


    一車人都以為,這老人大約覺得貴了,連站到後麵的錢淺也是這樣認為。


    誰知道,她一拍大腿,叫道,“同誌,你們的車怎麽那麽便宜啊?”


    “老奶奶,我們這是班車,都是這個價!”售票員無奈地道。


    大家都笑了!


    “便宜,真的太便宜了!”老人握住銷售員的手,拭一把眼角淚水,“我老人家從鎮上過來,那司機都收我三百塊!”


    “三百?從哪兒到哪兒?”售貨員問。


    大家都吃驚了。


    “懷安鎮到這兒!”老太太歎一聲,道,“他還說,要五百,我不給,於是,就把我給放下了!”


    也就是說,這是在半路上放人了!


    也幸好碰上這班車是真的到市裏的!


    此時,大家都明白,這老太太是被人詐騙了!


    大家默默地歎一下,為這個老人心疼。


    譴責那位連七十歲的老人也欺騙!


    一路上,不少人在問老人的情況,老人都一一說著。


    聽著家裏狀況還是很困難的!


    這路上的五塊,錢淺給出了!


    下車的時候,錢淺還幫她提了一下東西,叫了一輛三輪車,讓三輪車師傅送這老人去他們家。


    此時,錢淺也不知道送去的是司馬華的家,老太太打的電話,也是司馬華的電話。


    嗯,下車的時候,大家都讓老人給她孫子打個電話。


    雖然覺得他這個孫子應該不大,都給大爺和二爺打……


    當然,即使,大家都同情她,但是,誰家不是有大有小,有生活壓力?


    除了同情外,誰也給不了別人更多的幫助!


    錢淺覺得,自己的幫助,最多也就是幫這位老人聯係家人,叫三輪車,送她去她孫子家。


    錢老太太打電話的時候,錢淺就在一旁。


    最後,還是錢淺接的,那頭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但是,錢淺沒有多在意。


    主要是,她沒有想到她和一個老太太會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司馬華,她也就那一晚在後柳巷見。


    說話也就那麽一回。


    倒是司馬華聽出了一絲的熟悉感,不過呢,給他想,也想不到這錢淺會碰上老太太,送老太太上車。


    錢淺隻是覺得,聽這電話裏頭的老太太孫子說話,對這個奶奶也挺尊重的,最重要的是,不是小孩,起碼有二十以上的了!


    錢老太太上三輪車的時候,錢淺幫她把麻袋提上去,還問了句:“老奶奶,你的孫子多大了?”


    “我孫子啊,二十九了!”老太太歎一聲,然後,轉眼就對錢淺眉開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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