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山在那一年緝毒,發生槍火之後,便從此絕跡人蹤。


    原本就是懸崖峭壁,大家的祖墳也都移走,幾乎沒有什麽人的祖墳在這邊,也就沒有人過來了。


    這也就是錢老太太在路去南山的路邊撒冥紙的原因。


    以前,錢老太太沒有錢遷移祖墳,錢致遠的墳墓,錢致遠父親以及祖墳都還在南山中。


    道路崎嶇不平,歐陽軒在山腳停下。


    “阿姨,要不,咱們在山腳下拜祭吧!”


    剛才的路上,歐陽軒其實也是看到的,也知道那是錢家老太太和錢致強。


    但是,這母子的惡行,他都厭惡了。


    所以,也不想搭理。


    她不想搭理……


    就是蘇凝,雖然現在早已認不出錢老太太和錢致強,但是,聽到那一聲聲致遠,也是能想到是誰了。


    老人的惡劣和這位叔叔的讓人無語……以前的接觸,加上她聽說後來,這倆母子來醫院鬧事要錢……


    早早的無感加上現在的厭惡,她也是不可以搭理這母子的。


    嗯,其實,蘇凝還是想說——知道你們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


    要不是他們,她和錢致遠會吵架?會分開?


    錢致遠會就那樣走了?


    蘇凝後來雖然和錢致遠吵架,對錢致遠很不滿,但是,那是她的丈夫,那是她孩子的父親,她青春的愛戀,她還是很愛他的。


    就是現在,她依然愛他。


    蘇凝笑著,哭著。


    “錢致遠,我來看你了!”


    二十年後再見,已經是一個在墳墓那一頭,和墳墓這一天。


    錢淺原本也不想讓母親上去的。


    昏迷快二十來年,雖然現在康複的差不多了,但是,和平常人比起來,還是身子虛弱一些,精神也沒有那麽好。


    所以,錢淺和歐陽軒並不同意蘇凝上山,但是,蘇凝執拗要去。


    沒辦法,他們倆隻好一前一後地護送著。


    山路艱難。


    不過,有了前兩年的經驗,他們上山之前是帶足了糧食和水的。


    入山的時候是九點,到山上的時候,是十二點。


    因為以前來過,錢淺還是隱約記得具體的地理位置,於是,到了山上,還是不費多少力氣就找到那一塊大石碑的。


    隻是,這石碑上已經爬滿了青苔和藤蔓。


    墳墓前也是雜草縱生,都一人多高。


    山上的時候,歐陽軒還帶了一把鋤頭。


    於是便開始除草了。


    蘇凝的精神還是蠻好的。


    她開始扒拉著石碑上的青苔和草蔓。


    錢淺也在一旁忙活。


    一陣子下來太陽已經到了正上頭。


    他們做做歇歇,在兩點的時候,墳頭已經被清理出來了。


    錢淺甚至摘了一大把的野花放在她爸爸的墳墓前……


    蘇凝靠著石碑旁,眼眶紅紅的,一邊燒冥紙,一邊叨叨絮絮地說著話。


    仿佛錢致遠還活著……


    嗯,蘇凝是覺得錢致遠還活著,就在她身旁,那一陣陣山風都是他的回應……


    錢淺和歐陽軒燒了一會兒的冥紙,相互看了看。


    原本是想吃點麵包充充饑的,誰知道,帶著好幾瓶水,一路上都快喝光了,隻有一瓶,歐陽軒決定留給蘇凝阿姨,自己去山澗取一點山水。


    歐陽軒想著的是,司馬家的工廠被拆這都幾年了,這山水應該清澈了。


    於是便去站起身去那邊水。


    因為山澗水離得近,錢淺也去了。


    這兩個人一來回就發生大事了。


    嗯,這個大事不是蘇凝那邊發生大事,而是歐陽軒和錢淺的水澗那邊。


    歐陽軒和錢淺去取水的時候,錢淺在下水流處發現了一道身影。


    前麵錢淺還以為眼花了,或者又是什麽附近村農民。


    便沒有在意。


    但是,當他們回去的時候,居然發現他們的食物和包包都沒有了。


    蘇凝見到錢致遠的墳墓,悲痛欲絕,特別是在那兩個孩子走後,給了她獨處的時間,那麽多年的思念和相思傾巢而出。


    因為沉澱在思念和悲痛中,便沒有注意這包包和食物是什麽時候沒有了的。


    不過,他們取水就一個來回,也沒有用多少時間……


    歐陽軒便撿起地上的幾塊石頭,捏在手中,四下張望。風吹草低的時候,見了一道身影飛快地像南而去。


    “哥,那邊有人!”錢淺微微低聲道。


    她母親還在傷神,錢淺也就放低聲,不讓母親知道。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歐陽軒說話間就快速邁出。


    錢淺也從地上撿起三四塊的石子,站在母親身旁。


    那道身形飛快,草叢灌木又高。


    當那身形“嗖”一聲消失在草叢的時候,歐陽軒倒是一時半會兒找不著。


    歐陽軒在那那邊找的時候,這邊的草叢突然動了起來。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荒無人煙的山野,都要時刻保持警惕。


    所以,當草叢的人,箭一般射出來的時候,錢淺手中的石子也彈出。


    第一塊小石頭被他閃身躲了,第二塊石頭擊中。


    錢淺的小石子是朝著他的麵門而去。


    一擊即中。


    “哎呦”一聲,那道身影一個趔趄,錢淺就撲了上去。


    此時,蘇凝才被拉回神智。


    這是怎麽了?


    錢淺和這條身影打鬥在一起,劈裏啪啦。


    這條身形的男子雖然瘦小,枯幹的模樣,卻是手腳靈活,也又不少力氣。


    一時間,錢淺倒是還看不到勝算了。


    近距離鬥,錢淺還是占不了上風的,遠處扔石子的優勢被奪,錢淺漸漸落下風。


    當蘇凝見自己的女兒不敵,自己要上去去撕打的時候,歐陽軒回轉了。


    歐陽軒回頭一看,那個男子居然向錢淺出手三步並作兩步健步上去,一個橫掃腿,這位“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那個快速,利落,勇猛的樣子,蘇凝也幾乎要拍手稱讚了。


    “你是誰!偷東西幹嘛?”此時錢淺他們的包包還掛在這位的身上,人證物證具在。


    歐陽軒把人給抓住。


    “還有什麽說的!”錢淺把這個人的頭一掰,“讓我送你去拘留所吧!”


    錢淺這話落的時候,已經掰起了這位的頭。


    錢淺覺得,這位是誰已經沒有必要問了。


    因為,他不是別人,是歐陽軒的父親——歐陽擇。


    歐陽擇被通緝許久,歐陽軒也尋找他許久,不想在這兒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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