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沉:“曹變蛟。”


    “末將在。”


    “此事可是真的?”


    “陛下,此事是真的。”看看皇帝臉色不好,趕緊解釋:“末將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彰顯陛下的神威。”


    “說。”


    說不出個裏表,今日就撤了他拉倒。


    曹變蛟趕緊一番解釋:“陛下,末將曾經說過,訓練騎兵需要數年之久,即使降低要求,也不是三個月五個月能訓練完的。


    陛下聽末將一一說來。


    新兵收進來,最開始的訓練不會立即在馬上開始,要和步軍一樣學習隊列與隊形。


    等訓練稍見成效後,就要開始學習騎術。


    新兵需要首先學習裝卸馬勒、馬鞍和其他各類馬具,學習喂養照顧馬匹。


    然後才能在負責教授騎術的教官監督下完成騎術訓練。


    騎術訓練包括如何以單手、雙手以韁繩控製馬匹,甚至雙手持著武器單靠雙腿控製馬匹;如何使用馬刺;如何控製馬匹的速度和方向;怎麽騎沒有馬鞍的馬,以及馬上刺殺技術。


    這部分訓練最為繁瑣,需要幾個月時間,如果是第一次接觸馬匹更是費勁。


    最後才是騎兵集體戰鬥與衝鋒隊形訓練,要使他們無論是列隊還是衝鋒隨時都能保持隊形,隨著鼓號變化隊形,光是這個訓練就不是三兩個月能達到的。


    即使最優秀的士卒,沒有大半年時間也無法成為勉強合格的騎兵,差一些的至少一年。


    如果是像蒙古騎兵一般,沒有數年是不成的。”


    停頓一下又道:“這次本來是大比,末將也沒想別的。


    可後來陛下您說要讓這些人來觀看,末將就想著怎麽能給您壯壯聲威,壓一壓這些人的氣焰,這才搞了這一出。


    您看台下這些人都呆雞似的,末將覺得這才是您想看到的樣子。


    末將不敢欺瞞陛下,如果不這麽挑選,絕無可能有如此聲威。


    您仔細看台下,這六千多人裏,還有數百是綁在馬上的。


    全營算來也就堪堪半數可以保持隊形,能有一成完成全部全部訓練科目就不錯了,包括大漢將軍營原來的士卒。


    其實在末將看來,這些大漢將軍營老卒還不如新兵,他們每日裏就是站在宮裏擺威風,一些臭毛病早已經根深蒂固了,想改正過來太費勁。”


    一番話說完,周遇吉孫應元盧九德幾人隻想拿腦袋撞牆。


    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隻是,現在再組織也來不及了。


    曹文詔捋須微笑。


    好!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枉我從小帶在身邊,曹家以後就看他的了。


    朱由檢聽了,還是有些狐疑:“這次算你辦的漂亮,不過以後……”


    曹變蛟忙到:“陛下放心,給末將一年時間,末將敢保證,全營上下都會與先前三百人一般無異。”


    “好!朕就等著看你的一年之約。”想了想又道:“無論怎麽樣,馬車歸你了,朕估計也差不多造好了,過幾日你自己去取吧。”


    看樣子他這個第一是沒人能搶了,朱由檢也樂得順手送個人情。


    “謝陛下。”曹變蛟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四下抱拳道:“幾位哥哥,承讓,承讓。”


    楊進朝哼了一聲:“小曹,得寸進尺可就過了啊。”


    再次上前揮手,再喊幾句場麵話,示意曹變蛟將人解散,騎兵檢閱算是圓滿完成。


    接下來就很乏味了。


    前世電視上看閱兵看的有點多,這些步軍的演武就有點小兒科了。


    饒是如此,也讓勳戚們看的震撼不已。


    三個營雖然沒有曹變蛟那麽無恥,卻也是選拔的軍中精銳前來表演,在這個時代,單說隊形已經算是頂尖的了。


    而且待遇好,每日裏吃的肚大腰圓,單兵素質與大明別的軍隊是天地之別。


    “殺!”


    長槍兵密集的隊形裏前三排在大隊長指揮下舉槍向前作刺殺動作。


    嗯,隻有前三排能夠與敵廝殺,後三排限於距離隻能看著。


    實戰裏後三排隻能豎著槍等待補位,或者前三排崩潰後就輪到他們了。


    “放!”


    硝煙彌漫,也隻是硝煙彌漫而已,這個場合沒人敢讓他們裝彈。


    就算裝彈也隻會現眼。


    除了幾千支魯密統,其餘都是三錢鳥統,這玩意名副其實,打鳥是極好的,也隻能打鳥了。


    三營挑選的士卒輪流演武,將各種隊形轉換挨個表演,看的朱由檢喜不自勝。


    如果全軍都是這個素質,配齊裝備後他現在就敢與後金同等兵力正麵硬抗!


    可惜!


    隨後三營全軍入場,近2萬人秩序井然。


    場上2萬大紅鴛鴦戰襖隨著號令聲前進轉向,就好似滿場忽然掀起來一陣陣大紅波浪。


    看的眾勳戚麵麵相覷,都在心裏琢磨著是不是需要對皇帝做什麽讓步了,雖然不是鴻門宴,可給他們點顏色的意味還是能品出來的。


    一炷香後,三營齊聚台前,曹文詔等趕緊請示朱由檢是不是該散場了。


    不能繼續了,再繼續就露餡了。


    朱由檢很配合的裝模做樣鼓勵了一番,宣布解散。


    嗯,獎勵隻有三日內加餐,就是豬肉大包子管飽。


    沒賞銀子,動不動就賞銀子?


    不能慣出來這毛病。


    無功不賞。


    再之後,還有選練營。


    時至今日,五千名額的選練營隻剩下了百餘人,這與朱由檢的估計差不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百餘人也爭氣,兩個月時間熬過了種種折騰,又在四衛營與大漢將軍營各學習十五天,已經勉強算是合格的軍官了。


    “哈哈。”


    “誰家的活寶,趕緊領回家去,笑死本侯了。”


    “哈哈,那誰,前頭不是你家的小六嗎?有出息了啊!”


    “嘿嘿,恭喜伯爺,你家小子頗有父風啊,有沒有三百斤?”


    被點名的幾個勳爵麵色難看,還得陪著笑臉。


    “侯爺說笑了,小子沒有出息,讓哥哥們見笑了。”


    “家門不幸,出此無賴子,見笑見笑。”


    百餘人各自頂盔摜甲騎馬入場,剛入場就博得了一陣陣——嘲笑。


    沒錯,是嘲笑。


    馬是好馬,各人都將最好的馬拉了出來,沒有的也會去借。


    甲是好甲,錚亮的鎧甲在陽光下能閃瞎人的雙眼。


    可是,馬是雜色不說,高矮也不同。


    甲是雜色不說,樣式也不同。


    隊形橫不成行,側不成嶺,斜看歪歪扭扭。


    人也是胖瘦不一,高矮參雜。


    就是胖,不是禁軍的壯實,是虛胖,尤其是打頭的胖子,雖然磨練了兩個月,可看著估計沒有二百五也得二百以上。


    而且,區區百多人還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夥,打頭的胖子.劉老四和陳小六各自別著頭,恨不得上前廝打一番。


    嗯,四營都是一個領頭的,這夥人有仨。


    被禁軍一比,差距太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朱由檢也笑了,這尼瑪太丟分了。


    不過也無所謂,這些人都是作為軍官培養的,沒必要練的像士卒一樣呆板。


    就是死胖子居然熬下來了,有些出乎意料。


    百餘人也學著人家演練了各種隊形。


    還不錯,死胖子和陳小六不對付是不錯,可沒人使陰招拆台。


    忍著笑看完,待到這些人來到看台下列成長短不一的兩個橫排,朱由檢上前道:“胖子,你怎麽沒被趕出去?”


    “有陛下金口親賜末將的諢號‘死胖子’,哪個不開眼的敢把末將趕出去?”胖子忙叉手答道。


    台上眾人忍俊不住,都小聲笑了起來。


    這話中聽!


    朱由檢被拍的挺舒服,微微一笑:“行了,別耍貧嘴了,趕緊滾。”


    “遵旨,末將這就滾。”胖子嘻嘻一笑,得意的衝陳小六揚了揚臉。


    “嗯,都去場外等著。”


    有心再上前來幾句‘我宣布,本次xx圓滿結束’吧,又覺得有些裝,算了,讓曹文詔周遇吉他們安排吧,朱由檢徑直轉身去了軍官值房。


    “各位爵爺,陛下安排了午宴,請隨小的來。”王之心笑眯眯的道。


    看看天色已是黃昏,眾勳戚心道,什麽午宴?


    宴無好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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